源于五千年的悠悠古韻,靜靜徜徉于中原大地,一如滔滔黃河之水從遠古緩緩而來,漸向華夏大地蔓延開去。沉重古老的文明之花悄然綻放神州大地,雄州霧列,俊采星馳也不過千舟一葉;書廊畫壁,瑰麗園林只不過萬花一枝。看神州大地物華天寶爭奇斗艷,華夏子女人才輩出指點江山。悠悠古國,巍巍河南!
華麗的詩文抖落盛唐,演繹出杜甫的悲喜人生,而綿綿的畫意更是碎了宋代,僅《清明上河圖》便盡顯盛世繁華。
輕啟畫卷,墨香盈盈,似乎再也沒有什么能堪比它的重量,這幅沉重的畫卷啊!僅以長卷的形式,散點透視的構圖之法,將繁雜的景物納入統一而富于變化的畫面之中,八百一十五人物各具形態,士農工商面面俱全,固然衣著不同,神情各異,然卻疏密有致,其構圖之巧妙,行筆之流暢,韻律之自然,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我們驚艷,驚艷于旖旎的郊野風光。疏林薄霧,濃濃淡淡,輕掩茅舍,繚之以煙橋畫橋,縱是春寒料峭信方好,何處小橋流水人家妙。流水淙淙覆幾葉扁舟其上,來往人群不絕如縷,是清明的歌挪動了行人踏青掃墓的腳步,那或坐轎,或騎馬,或挑擔的人啊,不是欲斷魂的頹靡,卻另有一番安詳之態。也或許只有如此盛世繁華才促著張擇端“異日圖將好景”,也或許只有如此美景方才驚了宋詞一地,上演出一幕幕美侖美奐的“鵲橋仙”!
我們驚詫,驚詫于汴河碼頭的繁華。汴河周遭,糧船云集,人煙密集,有云樹繞堤沙,行船如煙霞。恰驚鴻一瞥,有橋臥于江渚之上,若長龍臥波又恰似飛虹在天,故曰“虹橋”。虹橋左右,有船只往來,首尾相連,或纖夫牽拉,或船夫搖櫓,或滿載貨物,逆流而上;或靠岸停泊,緊張運貨。橋下,有一大船正待過橋,船夫們有的竹竿撐水,有的長竿鉤梁,有的麻繩挽船,整齊劃一的號子“嘿呦,嘿呦”,猶如驚雷劃破長空。而那船夫的吆喝似乎自悠悠水岸飄入悸動的思緒,彼時有如長襟在身,化而古人,佇立觀賞。深沉的號子從胸膛中蹦出,震碎那清涼的汴河水,震動清冷的汴州天,震驚古今。
我們驚異,驚異于市區街道的熱鬧繁華。城樓兩側,有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各行各業,應有盡有,而商店更是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一應俱全,“市列珠磯,戶盈羅綺”也不過如此。寬闊的街道,來往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做生意的商賈,看街景的士紳,騎馬的官吏,叫賣的小販、乘轎子的貴婦,身負背簍的游僧,問路的游客、聽書的街巷小兒、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形形色色,樣樣俱全,似乎一切都繪聲繪形展現眼前。讓人不禁遐想,于閑暇時分獨坐茶坊酒肆,品一杯香茗,嘗兩盞清酒,看路上行人往來匆匆,也別有一番樂趣。
《清明上河圖》可謂建設史中的萬里長城,單一的色調演繹出萬千變化,繁而不亂,長而不冗,頗具律動人心的節奏,暗合中國古典文化中“和”的意味。栩栩如生的物,活靈活現的人,其錯落之有致,布局之巧妙恰似行軍布陣,疏密、繁簡、動靜、聚散恰到好處,及到有時便有,無時便無,伏筆處處,壯闊了平凡的圖景,恢宏了平淡的氣勢,這種對社會生活的深刻洞察力和高度的畫面組織能力,不可不謂之絕。僅就《清明上河圖》純粹的創造藝術,它的出爐就是北宋文化的一枝奇葩,不僅照亮了中原大地,更璀璨了人類文明史的長廊。
世人常說,河南文化是“中國歷史文化的縮影”,各人看歷史,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窺探《清明上河圖》,不僅讀出了那些浮于紙上的不可磨滅的印跡,也有一種別樣的感觸。五米多長的畫卷濃縮了汴州的全景,那不僅是北宋歷史的縮影,更是巍巍河南文化的剪影,表現的只是圖景,滲透的卻是智慧,傾聽汴河滔滔流水,似乎向世人訴說下一刻的興衰。古人說:“物極必反。”在《清明上河圖》繁華背后,是北宋的窮奢極欲,而在這鉛華之中,似乎是中原文化的又一次輪回。當金人的鐵蹄踏進中原,所有一切繁華都是過眼云煙,唯獨只剩下孤零零的畫卷暗自嘆息。《清明上河圖》沒有續寫“城春草木深”的凄清悲愴,只有繁華的篇章,而這愈加繁榮的景象卻更讓人深思,究竟是《清明上河圖》粉飾了太平,還是預警了未來?
掩卷深思,意猶未盡,直嘆中原文化之博大精深,而僅僅作為河南文化之中的滄海一粟的《清明上河圖》尚且讓人如此難割難舍,難懂難知,更何況巍巍嵩山之佛寺古剎,悠悠安陽之甲骨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