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協調和企業組織若干基本理論問題

[摘 要]企業是一個人格化的通過分工、協作與協調實現生產的實體組織，它是生產性與組織性的統一。企業起源與發展的動力起初可能來源于生存的壓力，后來是追求分工經濟利益的欲望，企業直接起源于社會協作的困難，其實質是在一定分工、技術和制度條件下的組織創新，作用機制是企業內的分工與協調和企業間的分工與協調之間的相互作用和相互轉化；企業的邊界無非就是企業組織的分化與整合。

[關鍵詞]分工；協調；企業組織

[中圖分類號] F270 ［文獻標識碼］ Ａ [文章編號] 1673-0461（2011）12-0017-06

企業理論乃現代西方經濟理論研究獲得重要進展的一個領域。企業理論研究的基礎在于對企業性質的認識，對企業性質的認識直接決定了對企業起源、企業邊界、企業治理和企業組織形式等一系列問題的理論看法。為此，不同研究領域的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了不同程度的研究，分別從分工、協調、風險、交易費用、契約關系、]化和能力等角度研究了企業理論一系列問題，并得出了有益的結論。本文無意對這些理論加以述評，僅希望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對企業的性質、起源和邊界等問題提出自己的意見和見解。

一、分工和協調之間關系的一個說明

在考察企業理論一系列問題之前，先來看一下企業內與企業間的分工、與協調的關系，如圖1。關于企業內部與企業之間分工的關系，馬克思有過論述：“……工場手工業的分工要求社會內部的分工已經達到一定的發展程度。相反地，工場手工業分工又會發生反作用，發展并增加社會分工……一旦工場手工業的生產擴展到某種商品的一個特殊的生產階段，該商品的各個生產階段就轉化為各種獨立的行業。”[1] 馬克思在這里講的分工包含了筆者所述的協作的意義，但由于馬克思的注意力不在企業組織方面，因此沒有進一步論述。實際上，企業內部與企業之間的分工、協作與協調是相互作用和相互轉化的關系：當企業內部的分工與協調效率高于企業之間的分工與協調效率時，企業內部的分工與協調會外化為社會分工與協調；同樣，當企業之間的分工與協調水平高于企業內部的分工與協調水平時，企業之間的分工與協調水平會內化為企業內部的分工與協調；當它們相當時達到均衡狀態。遺憾的是，不均衡是常態，均衡很少發生，或者只是在某個階段、某些部門、某些行業才可能存在。

明確了上述這些概念及其關系，為接下來分析企業的性質、起源、發展和邊界等企業理論問題鋪平了道路。

二、企業的本質規定性

F. Knight（1921）從風險角度認為企業是一種由企業家提供的風險規避和解決不確定性的機制或結構[2]；以科斯（Coase，1937）、阿爾奇安和德姆塞茨（Alchian and Demsetz，1972）、威廉姆森（Williamson，1975，1985）、詹森和梅克林（Jensen and Meckling，1976，1979）和張五常（1983）等為代表的企業契約理論從交易視角研究企業組織交易效率，認為企業的本質是契約[3][4][5]；以Smircich（1983）、Weick（1995）、Choo（1998）、Witt（1998）、Hodgson 和Knudsen （2004）等為代表的企業]化理論從生產視角論述企業知識積累過程和形成的能力[6][7]；錢德勒（Chandler，1987）通過美國企業史分析了企業內管理協調取代市場協調的歷史過程，顯然他認為企業的性質應該更注重協調[8]。很多國內學者也進行了相關研究，曹正漢（1997）認為，市場分工不可能完備化使得企業把市場不可能專業化的經濟活動（如交易協調與風險決策活動）實現企業內專業化，試圖彌補交易費用理論的局限[9]；林金忠（2004）以唯物史觀把握企業的性質，提出了企業性質的組織論，認為企業本質上是社會生產活動的組織形式，基本功能在于對人們的經濟活動進行分工與協調，企業組織是實現這種分工與協調的載體[10]；黃凱南和黃少安（2008）認為把企業性質歸結為生產性或者交易性都比較片面，通過比較契約理論和]化理論，他們得出結論認為企業的性質應該是生產與交易的統一[11]。

不同學者在自己的研究領域進行了有意義的研究，但這些研究似乎都沒有把分工、協作與協調放到應有的位置上，因而存在一定的局限。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筆者在這里直接給出對企業的理解：企業是人格化的、有目的的通過分工與協調以實現生產的社會實體組織，它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人們的意志。這個定義有三個內涵：

首先，企業是一個生產性的組織。這是企業的本質規定性，這一點使得企業區別于市場，企業不是交易關系或者契約的連結。交易費用理論認為企業與市場是協調勞動分工的兩種可以互相替代的方式。實際上，企業是具有二重性的[12]，即生產性和組織性的統一。企業組織為了實現生產（生產性）采取了企業的組織形式（組織性），而交易或者契約只是采取企業這種組織形式時使用的一種手段，它是一種外在的表現方式，而不是企業的本質規定性，因此企業并沒有交易性或者契約性。再來看市場的性質，市場也是具有二重性的，市場是交易性和組織性的統一。如果要說企業與市場具有替代性的話，那也是因為都具有組織性而有相互轉化關系，但是還要明確一點，雖然企業和市場都因為組織性從而存在互相轉化關系，但是一經轉化，其運行模式和規律便不同于轉化前的狀態。交易費用理論還認為，企業之所以取代市場價格機制來協調勞動分工，原因在于企業使用一個契約替代了市場交易的一系列契約，使得企業內部的協調成本低于市場交易成本。關于替代性已經做了說明，這里要指出的是交易費用理論的“企業內部的協調成本低于市場交易成本”[13]，這一見解頗具洞察力。然而，由于交易費用理論缺乏歷史視角，僅僅從分工、技術、制度等既定的前提下靜態地考察企業的起源，使得他們不能從本質上把握企業的性質，從而也不能說明其起源和邊界[14]。企業]化理論從生產的視角研究企業內部的知識積累和資本結構的變化，認為企業存在的原因是運用權威協調和塑造個體間的共同認知，降低知識分散引致的不確定性[15]。雖然企業]化理論從動態考察了企業的性質和起源，但是又忽略了企業的組織性。

其次，企業生產的功能通過分工與協調實現。這意味著企業目標的實現是分工、協作和協調共同作用的結果，也就是說，分工和協調都是實現企業生產目標的手段。它們之間存在著一定的關系，筆者將在后文做進一步闡述。

最后，一定程度上企業是人們（資本家、管理者等）意志的體現。企業的產生與發展雖然是]化的結果，但是這個過程離不開人們追求分工經濟利益的作用（最初可能只是迫于生存的壓力），所以企業的分工與協調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人們的意志，是建構的結果。本文第四部分還將進一步論及這一點。

三、分工、協調和企業的起源

原始社會末期家庭組織從氏族組織分化出來。在企業產生之前的漫長歷史中，家庭組織內逐漸發展出了一些手工業者。這些手工業者專業化生產某種商品，然后拿到集市上賣掉以換回自己所需商品。后來家庭手工業者增加學徒和幫工擴大規模，發展成為家庭作坊，但是家庭作坊仍然從屬于家庭組織，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企業組織。此時的社會分工和協作已經達到了一定水平，遠遠高于家庭作坊內部的簡單分工與協作程度，但這種社會分工與協作并不能發生轉化，因為轉化需要在一定的條件下才能發生：第一個條件是企業之間與企業之內的分工與協作發展水平不均衡；第二個條件是生產技術和協調水平的發展使得生產效率或者市場配置效率達到一定程度；第三個條件是與生產和資源配置的配套制度發展到某個水平，這里的制度包括市場制度、組織制度和國家制度等。當這三個條件都具備時，企業便產生了。“最早的企業制度形態是由家庭（或家族）控制的業主制或合伙制企業，其主要組織形態就是手工工場。它起源于家庭組織內部，或者說，它是從原先的家庭組織中分化出來，并成為獨立生產組織形式的。”[10]作為企業的初始形式的工場手工業以兩種方式產生，即馬克思所說的混成的工廠手工業和有機的工場手工業[1]。從這兩種方式來看，實際上就是把社會分工與協作轉化為在生產組織內部進行的結果，這是一個動態和]化的過程[16]。

企業的起源本質上是]化的結果，同時也是在一定條件下商人或資本家進行組織創新、建構的結果。從靜態角度考察企業的起源問題，亦即在社會分工、技術和制度給定的條件下，企業組織產生的直接原因是社會協作的困難。在社會分工水平遠遠超過家庭組織內部簡單分工的情況下，專業化效率和專業化報酬遞增引致的社會分工經濟并不能由內在性、自發性和無聲的自然必然性的社會協作激發出來，相反，社會協作較低的效率嚴重阻礙了社會分工經濟的發揮。因此，相對于發展較快的社會分工來說，社會協作的相對落后導致市場交易成本較大，而與此同時家庭組織內部只是簡單分工與簡單協作。于是，人們或迫于生存的壓力，或出于追求利潤的動力，就有足夠的激勵將社會分工內部化于一個較大的工場中。不論是混成的工場手工業還是有機的工場手工業，都能減少了信息溝通、運輸等交易成本，并且手工業者也不用花費成本去聯系買家，僅需專注生產，而購買原料和銷售等交由工場主負責，從而使得潛在的分工經濟發揮出來[17]。因此，企業直接起源于社會協作的困難，也就是說社會協作成本相對較大是企業起源的直接原因。

四、分工、協調與企業的發展

社會分工與協作一旦轉化到家庭組織內部，從而形成企業以后，分工與協作的運行方式、發展路徑和規律便與原來在社會分工、協作情況下不同，具有了自己獨特的運行方式和發展規律。如果說企業的起源是由于人們迫于生存的壓力在一定分工、技術和制度條件下進行的組織創新的話，那么企業的發展就是人們在追求分工經濟帶來的利潤的動力下有意識地、預先地和有計劃地細化分工、促進協作以及加強協調的結果。換言之，此時的企業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人們的意志。馬克思寫道：“工場手工業在工場內部把社會上現存的各種手工業的自然形成的分立再生產出來，并系統地把它發展到極端，從而在實際上生產出局部工人的技藝。”[1] 原來通過市場組織的產品生產的不同階段，由于企業的產生使得本來在時間上的順序轉化為空間上企業內部的并存，從而降低了生產成本和交易成本，并且可以在同一時間內生產大量的商品。“雖然這種同時性是由總過程的一般協作形式產生的，但是工場手工業不只是發現了現成的協作條件，而且還通過把手工業的活動加以分解而部分地創造出協作條件。”“以分工為基礎的協作或工場手工業最初是自發地形成的。一旦它得到一定的鞏固和擴展，就成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有意識、有計劃和系統的形式。”[1] 筆者認為，馬克思這里想要說明的是企業內部和市場上分工、協作與協調運行態勢和規律有所不同。在企業內部，人們（企業家、資本家、管理者等）開始有意識地把現有的社會分工與協作內化，并且開始創造性地研究分工、協作和協調。因此，在這個意義上或許可以說，此時的企業在很大程度上是人們意志的反映。也許，有關管理理論可以提供一些說明。比如，泰羅科學管理理論中的工時研究和職能原則。工時研究是在工作高度專業化分工的基礎上研究工作的各種動作，制定出標準的操作方法并采用標準化的工作和設備等。泰羅主張明確劃分計劃職能與執行職能，實行職能工長制，把管理協調工作從生產工作中分離出來。亨利·法約爾專門研究了企業的管理，他認為管理活動由計劃、組織、指揮、協調和控制五種活動組成，計劃與組織是他強調的重點，他還強調要對企業的管理人員進行有效的分工與組織，設計了至今仍然普遍存在的直線職能制組織結構。亨利·福特首創了流水線大量生產方式，使工件處于不斷運動狀態，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阿爾弗雷德·斯隆運用分工和協調理論創造了分權的事業部制管理體制，后來成為了大型企業發展的標準模式[18]。這一系列分工和協調的創造和運用都體現了企業內部資本家和管理者創造性的活動，同時也說明了分工、協作與協調一旦進入企業內部，由于人的主觀能動性發揮作用，因此便擁有了與原來不同的運行軌道和規律。

總的來說，企業的產生與發展是在分工、技術和制度發展條件下組織創新的結果，其作用機制是企業內的分工與協調和企業間的分工、協作與協調之間的相互作用和相互轉化。就相互轉化的趨勢來看，縱觀企業發展史有兩個明顯的逆向轉化特征，即企業發展第一階段是社會分工與協作的內化過程，企業發展的第二階段則是企業內部分工與協調外化為社會分工與協調的過程。企業發展第一階段，社會分工與協作發展水平高于企業內部（企業產生之前是家庭組織）的分工、協作與協調，人們有意識地在企業內引入分工、協作；企業發展第二階段，又主動進行協調以彌補協作的不足，由于分工經濟潛力的逐步發揮和協作成本的降低，不僅使得生產率極大提高，而且生產利潤也十分豐厚，市場處于供不應求的階段。由于企業內部人們主觀能動性的作用使得企業內部分工與協調發展速度超過了企業外部的分工與協作。當企業內部分工與協調的發展水平高于社會分工與協作水平時，企業內部的分工與協調便開始外化為社會分工與協作，此時市場處于供過于求的階段。由于企業內部的有意識性、預先性和計劃性，其發展水平一旦超越了社會分工與協作，這一趨勢便成為不可逆轉了。因為社會分工與協作的內在性、無聲的自然必然性和自發性注定了其]化速度要落后于企業內部的分工與協調。當然，這只是兩個總的發展階段，其中還伴隨著部分生產過程、行業和產業等的產生與發展，這些轉化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企業和社會分工與協調的多層次性和復雜性，具體到某個企業、某個行業和某個產業，較好地分析恐怕就要從分工角度出發，綜合考慮技術、制度和組織等因素的分析框架。

五、分工、協調和企業的分化與整合

交易費用理論在分工、技術和制度既定的條件下研究企業組織的起源和邊界問題，雖然得出了有意義的結論，但是由于其考慮問題的靜態性和片面化導致其不能認清企業的本質[19]。科斯認為，“企業將傾向于擴張直到在企業內部組織一筆額外交易的成本，等于通過在公開市場上完成同一筆交易的成本或在另一個企業中組織同樣交易的成本為止。”[13] 在分工、技術和制度一定的前提下，這一關于企業邊界的說法似乎是合理的。但是根據前文論述，企業是生產性和組織性的統一，市場是交易性和組織性的統一，企業與市場之間的關系根本不是科斯意義上的替代關系。而且，科斯在這里由于其靜態分析的局限，僅僅考慮了市場與企業的協作與協調的成本，沒有考慮組織創新對企業核心能力的改變和專業化報酬遞增產生的分工經濟，這樣的認識和推理是片面的從而也是無法認知事物本質的。企業的邊界本質上是一個動態問題，是企業組織的分化與整合，企業內與企業間的分工、協調、技術和制度的不同發展階段和水平要求不同的組織結構與之相適應才能發揮分工經濟的最大好處。因此，企業的邊界問題作用機制仍然是在一定的技術和制度水平上企業內部和企業之間的分工、協作和協調的相互轉化，表現為企業組織的分化與整合。“分化意味著原本屬于單個企業組織內部的分工轉變為企業組織之間的外部社會分工；整合則意味著相反的情形，即原本屬于企業組織的外部社會分工轉變為單個企業內部的分工。”[10] 具體到某個企業的分化與整合需要綜合考察該企業專業化分工水平、技術能力水平、協調能力水平以及企業內部制度化程度等，然后與整個社會相對應的因素進行比較，才能得出是用市場組織、還是縱向一體化或者多元化經營的結論。

如果靜態地考慮企業組織邊界問題，即企業組織買還是做的決策問題，那就要在分工、技術和制度給定的情況下，考慮企業協作與協調成本和市場協作與協調成本之間的差距。這就可以使用科斯的那套推理方法和決策方法，即：當企業整合一筆額外交易的組織成本，等于在公開市場上購買這筆額外交易的成本時，企業擴張就停止；也可以這樣說，當企業分化一筆額外生產的交易成本，等于在企業內部自己組織這筆額外生產的組織成本時，企業萎縮就停止。這里講的“額外交易”或“額外生產”有一個前提條件，即這筆“交易”或“生產”必須是獨立的，就是說無論是在市場上購買還是企業自己生產，這筆“交易”或“生產”帶給企業的收益必須是相等的。而在分析此類問題的時候，這筆“交易”或“生產”帶來的收益往往并不相等，企業會因為分化增強了核心能力或者因為專業化報酬遞增產生了分工經濟等使得企業這筆“交易”收益變化，或者企業因為整合產生了范圍經濟或者規模經濟等使得這筆“生產”收益變化。所以，在進行企業組織邊界問題決策的時候必須全面考慮。

需要說明的是，在上述分析中并沒有過多考慮企業間關系的協調主體——政府——的作用。實際上，由于專業化分工的細化導致社會分工體系極端復雜，要想掌握整個社會組織的專業化分工信息根本是不可能的（這也是計劃經濟想要達到的目標），因此，政府協調也是十分有限的、成本巨大的，有時候甚至是錯誤的。如果從]化角度考慮發達國家的整個市場的協作與協調發揮作用的比例的話，那么協作的作用是主要的，政府協調是次要的。政府需要做的就是保證協作能夠高效運行，提供保證協作運行的制度規范就可以了[20]。如果從建構角度考慮發展中國家整個市場的協作與協調問題，借鑒發達國家]化路徑和制度安排，建構出適合本國國情的分工和協調體系從而發揮“后發優勢”，那么協調的作用應該占到相當比例。但即便如此，政府的協調仍然是要保證發揮市場協作的作用，因為想掌握整個社會組織的專業化分工信息根本是不可能的。這里要明確的是，即便考慮了政府在市場上協調的作用，上文所述理論仍然是適用的。

六、對一些爭議的解釋

上述理論闡述的觀點，可用于解釋當前一些有爭議的問題。

一個問題是，在市場交易費用趨于下降的情況下，為什么19世紀以來企業的規模仍然在擴大呢？這個問題乃針對交易費用理論的邏輯。在假設分工經濟、技術條件和制度給定的條件下，是存在這個疑問的。如圖2所示，橫軸表示時間，縱軸表示單位收益或者單位成本。交易費用理論在假定分工經濟帶來的單位產品收益不變的情況下比較單位產品交易費用ACm和企業內部單位產品協調成本ACe。十九世紀以來由于ACm小于ACe（只有前期較短的時間內ACm大于ACe），由此研究者便提出了這個疑問。根據前文所述，這實際上是交易成本理論本身的片面性造成的。要對企業的規模作出決策，必須要考慮分工、技術和制度的]變。圖2考慮了社會分工經濟帶來的單位產品收益ARm和企業內部分工經濟帶來的單位產品收益ARe，由于ARe大于ARm，這樣就不容易做出企業規模的決策。如果加上企業核心能力的提升、市場制度的不確定性、市場制度風險以及市場分工的不完備性等帶來的效應，應該就可以解釋企業規模擴大的問題。另外，企業規模大小問題不能僅僅根據企業資產總額、員工數和銷售額等絕對數來確定，企業規模大小是一個相對于市場大小來說的問題，十九世紀以來市場范圍和規模也與日俱增，因此在討論企業規模大小的時候應該謹慎一些。

另一個問題是，有研究者認為企業所取代的并不是市場，而是單干、個體勞動、個體生產者或作坊[21][22]。筆者認為，首先，從企業的起源來說，這里的“單干”、“個體勞動”、“個體生產者”、“個體作坊”指的應該就是家庭組織。企業取代單干、個體勞動或者個體生產者和作坊等說法本質上不屬于取代問題，而是]化問題，其實是在分工、協作、技術和制度發展到一定程度條件下組織創新問題。替代講的是共時的概念，組織創新講的是歷時或者]化的概念，不是替代關系。其次，企業產生以后就企業的發展來說，如果認為企業取代的是“單干”、“個體勞動”、“個體生產者”、“個體作坊”，那就意味著這些研究者把企業的性質看作是單一生產性的，忽視了企業的組織性，未免有失偏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