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相信每段文字必定帶著作者的獨特氣質(zhì)。想起作者筆下的兩個男子,三木和清河,他們對待感情的態(tài)度如同未經(jīng)洗禮般靜雅,愛得純粹又愛得濃烈。生命中有些事婉轉(zhuǎn)沉重。作者將有關(guān)自省的恒定能量放入,當我在閱讀時同樣感受到那紛繁糾結(jié)的情愛,如書中寫“總有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情意,盤旋在心底,指引你我做出溫柔的事”。
在讀《世間最美的情郎》時,我倏然想起作者曾寫過的另一本《佳期如夢愛如胭紅》,如同那里的古典愛情一樣,王臣將所有情愛開端都以彼此回眸相交作為溫暖的線索,仿若所有人天生都如此深情,即便是簡單的一顰一笑,卻因為是他,所以恍若命中注定般再也移不開眼。
倉央嘉措是長空搏擊的鷹,他注定只能在天空光芒萬丈,我們只哨然看見他掠過一剎的潔白羽翼,再也難見蹤影。他從出生便被賦予了偉大使命,拯救蒼生受入朝拜。那是世人對他的期冀,卻不曾真正了解過這個情思單純男子的心意。這樣一個如白蓮的男子偏偏擁有最質(zhì)樸的情感,他所望的不過是一個淳樸的誓言,與心愛的女子做高原上潔白的哈達。
后來,“他只是給她留下一字
等,他以為他可以即刻就回”。只是命定之線又豈容一顆尚且年輕的凡心來顛覆。“不過煙云浮世,轉(zhuǎn)眼愛如暮日。”那在心尖上名叫愛情的種子只初初發(fā)芽,轉(zhuǎn)眼就各自天涯。他們短暫的交會,不過一念之差,卻一世成魔。
當幼時的好友帶來仁增旺姆嫁人的消息時,他明亮的眼瞳似乎立即沉寂,我腦中也立刻浮現(xiàn)出這樣的景象:他在香霧彌漫的經(jīng)殿中,酥油燈投射出微弱的光線,在他干凈的眉目上篩落下暗沉的影,絳紅色衣袍也失了色,他跪在佛前,失去了任何言語。
于是驀地,潸然淚下——人生若只如初見,我的目光亦只想停留在那纏締悱惻的最初,不愿意去看后續(xù)接踵來的曲折與別離。
倉央嘉措“是這樣的一個男子。半生荼蘼,半生寂。清凈而生,清凈而去。圓滿的確是錦繡的一輩子。也曾在這世間趟過凡心不滅的水,篤定地要去握住那二三女子,去覓罕有的愛。以不喧不囂之心去言明愛的正身。終了卻依舊是虛空不滅,甚至帶來血光不止。”
“瑪吉阿米說,世上只有一個你。
因為有過你,我與世上所有的女子都是不一樣的。
如此而已。”
“要么孤寡一生,要么成就傳奇。”所有的路途都有終局,或花好月圓或漸行漸遠。我們都是在荒蕪青春不斷掙扎的少年少女,奮力擺脫生活的枷鎖,最后還是難逃踽踽獨行的宿命。即使心下哀戚,卻仍舊感激也曾饋贈這滿紙情意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