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個女性朋友找我來訴苦,說起自己和婆婆的關系搞得不可開交,以至于影響到了和丈夫的關系,說再這樣僵下去,非得和丈夫鬧離婚不可。我說那你轉移一下注意力吧,聽起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啊。并沒有什么大的原則問題,何必讓自己不開心呢。她說轉來轉去,還是孩子、丈夫、工作這些事,都有不順心和煩擾的事情,有時越想轉移,越覺得自己往牛角尖里鉆,怎么也化解不了。我建議說那你聽聽音樂,或者寫寫詩吧。她笑了,音樂有時還聽,詩,哪里還有心情寫詩呢。
“詩緣情而綺靡”。有時情緒不好,頭緒又不清楚的時候,往往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詞語和感覺會浮現出來,這時如果能做個簡單的記錄,用語言梳理自己的情緒,記錄當時看見的環境,大抵能出來一個類似詩的東西,回頭看看會覺得很有意思。一方面它幫助自己舒緩了情緒,另一方面由于有寫詩的意念,詞語的魅力其實也像靈藥一樣轉移了你在現實生活當中的困惑。
說到這里我想起了兩部電影,一部是韓國電影《詩》。這部電影獲得了去年戛納電影節的最佳編劇獎,電影中描寫了一個65歲的平凡老人美子,平時靠做鐘點工過活,每周給一個中風的有錢老頭子洗澡做家務,身邊陪著她的是因母親離婚而不能一起生活的外孫。美子總是健忘,已經出現老年癡呆癥的早期癥狀,即使這樣她還是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很優雅,臉上時時掛著溫暖的微笑,平凡的生活并沒有讓她忘記年輕時的夢想—想寫一首詩。但生活不只是平凡,有時是很殘酷的,外孫在學校里參加了一個六人幫,因為集體輪奸一個女孩子導致其自殺,家長為了掩蓋孩子們的罪行準備花錢私了,美子雖然也和大家一樣付了錢,但看到外孫和那幾個同伴無動于衷的樣子,美子還是下決心把此事告訴了警察,讓外孫接受應有的懲罰。在這個過程中美子終于寫出了人生的第一首詩,也是這首詩讓美子渡過了現實的艱難。
另外一部電影是法國電影《優雅的刺猬》。女主人公的身份是一個平凡甚至可以說是社會底層的門房,但她的業余時間都是靠讀書度過的。她的內心靠近藝術,藝術是給她的平凡生活帶來色彩的東西,正是因為她的行為優雅,而引起了一個日本紳士的愛意,看起來不搭配的社會身份之間卻充滿了溫情。雖然在她墜入愛河之際,被偶然的車禍奪去了生命。但電影最后的一句話讓我們回味無窮:死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死亡的時候你在做什么,女主人公正準備去愛。
當我們面對生活的時候,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不如意,每個人一邊駕著航船躲避暗礁,一邊還得努力地往前開。大部分的人因為途中辛苦,早已變得行為機械,目光呆滯,也有很多人灰頭土臉,甚至厭世茍且。生活總是耗費了我們太多的能量,但有那么一種人,心中總有夢想,無論碰到什么困難,總是那么真摯地熱愛生活,TA會發現很多美好,TA們懂得愛,懂得藝術。音樂、繪畫、文學、詩歌這些形而上的東西,這些人類留下的財富,這些美其實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只要你能看見它,只要你能靠近它,你就能獲取能量,獲取慰藉,獲取靈感,最終讓你贏得生命,贏得愛,贏得尊敬。這些東西其實是人們最終想得到的,而不單單是我們很多人急于追求的財富,權勢。
約翰·羅斯金說:人的思想是可塑的。一個人如果每天觀賞一幅好畫,閱讀某部佳作中的一頁,聆聽一支妙曲,就會變成一個有文化修養的人——一個新人。 那我想如果每天在你的情緒當中體會詩的意境,那你同樣也會變成一個大家喜歡和尊敬的人,你自己也會變得歡快和豐富起來。
劉曄
生活的行者。曾作過大學教師、翻譯,后從商。專欄作家,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