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里的臉
這是我姐姐的同學親口告訴我的。
有天晚上她在宿舍看書,忙著隔天的考試,大學生嘛,期末考的時候總是很忙的,實際上一整個學期也只忙這個時候,尤其是這科的老師考試又特別晚考,她的室友都在前幾天考完了,只剩下她還苦命地在那邊看書。
看書看到一半,她突然發現該科的筆記寫得不太完整,這是常常逃學導致的后果,不得已她只好去向她的同學借筆記,她想這么晚了,先打電話聯絡一下同學,同學果然也在看書沒去睡覺,很爽快地答應了她。
她住的寢室是二二四號房,而她已得她的同學在二四一號房。
走出寢室,那又黑又長的長廊讓她有點害怕,凌晨兩點多,整個女宿相當安靜,只有她的腳步聲在走廊上,期末考考完的人不是累趴在床上,就是跑去外面狂歡了,她慢慢地往前走,一邊注意著宿舍門上的號碼。
到了二四一號房,她敲了敲門,沒人來應門,轉了轉門把,發現門是鎖著的,她想她同學該不會是睡了吧,真是不夠義氣,說要借她筆記自己居然先睡了,這時候她注意到門縫下有日光燈的燈光,不會吧,這家伙開著燈居然不來應門,念書念到一半不小心睡著了嗎?
抱著惡作劇的心態,她決定做件白癡的事情,就是把手指伸到門縫里去刮門,刮個幾下,說不定她同學會嚇醒,隔天跟她哭說半夜有奇怪的手從門縫里伸進來。
于是她先彎下腰,視線往門縫里探去。
門縫里,居然有個長發女孩,側躺在地上,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她。
長發女孩的臉色慘白,左手貼在地上,她只看得到她的半邊臉和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抖動著,從眼角邊慢慢滑出紅色的液體,她被那可怕的臉嚇得動彈不得,眼睛直挺挺地望著那女孩的臉好幾秒鐘。
貼在地上的左手就在那時朝門縫伸過來,指尖插進了她的左眼。
后來她才記起,那間宿舍根本沒有二四一號房,只有二一四號房,而她的同學住的房間是二一四號房,宿舍的房間只有到二三五號,也就是二三六號以后的房間,可能都未曾存在過。
我姐姐的同學說,那間二四一號房是走廊的盡頭,隔壁就是廁所,眼睛受傷以后,她感覺廁所那邊有人在叫她進去“傷口洗一洗才會好”,好像是這么說的,當時她拼命地往另一個方向跑,回到自己的房間叫醒室友才得以送醫急救。
迄今她的傷勢未能康復。
(講述人:松音)
我的奶奶
這個故事是有關我奶奶的,所以一直沒跟別人說過。
那是三年前,我還在杭州讀書。快暑假了吧,正好是學校考試最忙的時候。那些日子可能復習比較緊張、因為在平時我并不是一個太用功的學生,我經常會夢到我奶奶,也都很平常的夢,當時也不覺得有什么。
一直到考試結束了,我家里打我電話,讓我回家一次,我不是杭州人,不過在省內。等我到家的時候,才知道,我奶奶已經過世三天了,因為家里不想影響我考試,就一直沒告訴我。
在家的兩三天里面,斷斷續續聽我家里人說起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在我奶奶迷離的時候,她會很用力地扯著自己的脖子,好像有什么索狀的東西拉住她的脖子一樣,很痛苦。給她新換上的衣服,都給扯破了。還會一邊大喊,“別拉我,別拉我。”
稍停一會兒,可能脖子上的壓力小一點了吧,她會恍惚地說,叫我爺爺開開門,讓她進去躲一躲(我爺爺已經過世好些年了)。
再一會兒,她會自己哭起來,罵一些我爺爺負心寡性的話,可能是我爺爺不同意她躲進去吧。然后又會去叫我太婆的門(我太婆也過世有些年頭了),但是結果還是一樣。
有時候奶奶還會笑起來,指著四周說,你們都回來了啊,然后報一個個名字,都是些過世了好些年的人。當時一屋子的人都感覺汗毛都豎起來,這是我爸后來跟我說的。
一直到最后的時候,這一次,好像拉她的力量比較大吧,她放棄了用手扯在脖子上的動作,只是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一會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