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有兩根金條,你說哪一根高貴,哪一根齷齪?”謝若林帶著輕微的結巴,眉毛挑著認真的樣子讓看過《潛伏》的觀眾都印象深刻。演謝若林的時候,曹炳琨25歲。拿到姜偉的劇本,他看完第一個反應是“哎呀,壞了,這下我得演壞人了”。他看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馮遠征的變態暴力角色對他很有吸引力,覺得只有演這樣的角色才有勁。于是他很高興地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說:“我終于接到一個變態的角色。”
“終于”這個詞很適合曹炳琨,在《潛伏》之前,曹炳琨彎彎曲曲地走了好大一個圈。
做演員大概是曹炳琨從小就有的夢想。曹炳琨的爺爺是曹韻清,在京劇界算得上是權威,曹炳琨小時候也學過戲,但他生性內向。有次他和母親說第二天在學校唱《紅燈記》和《蘇三》,臨行喝媽一碗酒,于是他母親高興地第二天趕去看,結果自己沒敢上去。曹炳琨高中的時候上了一個學習烹飪的職高,是因為他父親說“做廚子你餓不著,領導來吃飯,你永遠吃第一口,你跟領導吃的一樣。”他做過三家酒店的廚師,在全聚德的時間最長。直到有一天全聚德的大師傅跟曹炳琨說你去學表演吧,電影學院的人也就長你這樣。當時正好報紙上一個表演培訓班招生,好多人報名,他交了800塊錢就上了。上課教給他們的是所謂的解放天性就是表演,“這個觀念后來影響了我上大學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只知道表演就是放開,其實不對。”
在表演培訓班沒學到什么也沒什么戲拍,于是曹炳琨被班上同學帶到北影廠門口去當群演,一天給20多塊錢。直到后來曹炳琨上了電影學院。這期間,曹炳琨參演了《中關村風云》,有好幾集的戲,不過也沒收到錢。“那陣經常這樣,演完一個戲不給我錢,因為找不到人了。”《空鏡子》蘇鵬是副導演。“面試的時候他隨意地跟我說,去考電影學院吧,不然你會多走十年的路。”
曹炳琨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戲是電影《鄭培民》,是個真正的主角角色,拿了很多獎。比如你一直是500塊錢一天的酬勞,突然你提出1000塊錢就不干的話,別人就不找你了。曹炳琨當時就這樣。他認為這就是他拿獎后“飄”了。沒人找,又無數次想放棄,于是最后回學校做助教、做舞臺監督。“直到別人找我演,又回去當群眾演員,自己覺得不行,就又去很多職高當表演老師。這個階段蘇鵬有一部戲找我,叫《圈套》,這部戲算是正式回到這個行業。”
從《圈套》開始,到《城里城外》、《走出硝煙的男人》,曹炳琨走在大街上已經有人認識了,直到出演《潛伏》,相隔了五六年,這幾年也只拍了四五部戲。“劉暢是給我排畢業大戲的老師,他到哪個戲就帶著我去,然后給我安排個角色,《潛伏》本來是找他去演,但因為他要給學生排戲,沒時間就讓我去了。當時劇組所有人都跟我說‘你就是去年的姚晨,明年的王寶強,今年就是你了’。他們對兩個角色期待非常高,一個是李涯,一個是謝若林。”
25歲的曹炳琨和孫紅雷演對手戲,曹炳琨說孫紅雷把霸氣給了對手演員,他不是一個自私的人。
段峰是曹炳琨新劇《黃金密碼》中的角色。照他的話說,是個很有勁兒的人物,也是曹炳琨最愛的~個角色。無論是謝若林還是段峰或者目前正在拍攝《國父孫中山》里的袁克定、《西藏秘密》里的土登格勒。角色都比曹炳琨無論是外表還是心理年齡都大的多。《西藏秘密》的土登格勒,人物年齡跨度25歲,到最后是40多。對于他來說是個極大的挑戰。
只有一個例外:《青春期撞上更年期》里的苗子。這個戲在網上的點播率超過了6個億,也讓曹炳琨拿到一個風云男演員大獎。營炳琨說苗子挺有責任感的,但是責任感一泛濫就“二”了,而責任感是劇本賦予人物的,二是他自己賦予角色的,他老給自己加戲,后來被評為劇組里最能給自己加戲的人,他也愛苗子這個角色,是因為這個80后的年輕人拿來就能演,想怎么演都是苗子,而謝若林需要玩命去“夠”他。從《潛伏》之后,曹炳琨的角色都是不一樣的,從狠角色到小混混,從豁牙的農民到苗子,從歷史上的袁克定到出演西藏貴族,人物性格全是不—樣的。
曹炳琨欣賞電視圈里每一個努力的演員,對于電視劇,他理解的是,即使是大媽擇菜看的,也要她每次一抬頭,看到你演的都會說:演得不錯。我的未來要比現在強100倍
Q:目前為止,你最想談的角色是什么?
A:段峰。是我覺得最有勁,自己最讓我最用心的角色。其實《潛伏》也很用心,但畢竟是一個整體的戲,我也只演了28場戲,多給點更好。
Q:但是謝若林令人印象深刻。
A:姜偉的劇本寫得很精簡,沒有一句廢話,我覺得說得精簡還能讓人一聽就記住,這就是經典。
Q:現在不太愿意回憶《潛伏》之前那段生活經歷吧?
A:應該是很痛苦。只要一閑下來就害怕自己變回那個狀態,《潛伏》之后,能拍戲的時候我都是玩命拍,沒有讓自己休息,實際上是挺怕回到那個時段,辛苦熬過后再回去很恐怖。
Q:以前只看角色,現在是不是要挑班底了?
A:以前只顧及自己對這個角色有沒有興趣,《潛伏》之后一直都是,到現在才學會要去看班底。這說明我成長了,有經驗了。
Q:演了那么多角色,還會叫你謝若林,你會怎樣想?
A:有一段時間觀眾不叫我謝若林,叫我小結巴,一叫我結巴我就結巴了,改了很長時間,后來苗子這個戲出來以后,很多人都叫我苗子了,以后會有人叫我段峰、土登格勒等等,慢慢會好。
Q:你有幾大類不能接的角色,是不想演還是演不了?
A:演不了,我怕。一看那種戲就害怕,也想挑戰一下。其實段峰就是一次挑戰,他是個國民黨員,內心活動極其復雜,如果心里沒勁,臺詞都說不出來。他也是一個有情感的人,他的唯一任務就是和女主角成親。對于他來說,一個是情感,一個是兄弟,但是他永遠斗不過那個兄弟。表面上常常在贏,但是節節敗退。但漸漸會多接觸,多學習。
Q:除了劇本給給予人物的,你自己賦予了他什么?
A:我跟導演說,你現在抽出任何一場戲,我都能把臺詞背下來,300多場戲,我相信沒人敢說這話,而且做大量功課,讓人物的心理節奏和依據都做足了,觀眾就知道我表現了一個神經質的人是有道理的,是什么把他逼成神經病也變得順理成章。
Q:謝若琳和段峰你更偏愛那個?
A:現在看來是段峰,但是謝若林讓觀眾知道了我。謝若林刪了一些戲,比如有天晚上他去余則成家里,說情報的事,忽然說:我忽然想起了晚秋,我覺得我還是愛她的。余則成說:哎,你怎么不結巴了?謝若林說沒事就轉頭走了,有這么一場戲,給了人物一些依托。
Q:你現在收獲和付出成正比嗎?
A;還不能談收獲吧。我前年拍的一些戲,都是做了一些沒效果的戲,去年從《青春期撞上更年期》開始我才意識到要選擇戲。之前做的無用功付出了但沒有回報,現在就是全心全意付出,哪怕有一點回報就可以。
Q:想過未來嗎?
A:我覺得我的未來要比現在強一百倍,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么,前面還會有很多機遇,我才28歲,到48歲。再干20年,我時間還長。并且始終相信有一種勝利叫做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