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金庸來浙大接受文學院長任職的時候,親切地叫我們小師兄、小師妹,后來查老與浙大和平分手,又接受了劍橋大學、澳門大學等國內外名校的名譽教授或榮譽博士頭銜。但在我們想象中,這位塑造了如此絢爛多彩又極具真實感的武俠世界的作者,似乎應該與其作品中的世外高人一樣,功成身退,隱居在江湖中。
然而理性地思考,文人終究不是俠客,作者不是其筆下的人物,就如演員并不是劇中人。北大教授陳平原曾經寫過一本研究武俠的書,叫做“千古文人俠客夢”,現實難以把握,文人們才把希望寄托在想象世界中的主人公身上。世界有不平,人間有苦難,就會有武俠,就有超越自我的想象,不但文人,大多數凡人都如此。
近期小悅悅事件讓我們感慨于國人的冷漠,拾荒婦人的義舉卻讓人重新認識了什么叫做“義”。想起一年前回鄉的途中我在客車上發現小偷,向失竊者警示使其挽回了損失,但后來被小偷恐嚇,當時帶著幼女很擔心,旁邊大多數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被偷者也因為膽怯下了車。一位普通的建筑工人卻主動坐到我身邊,對我說:別怕,我在這兒擋著你。“仗義每逢屠狗輩”,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那些你瞧不起的賣菜的、殺豬的,身上倒還有一股俠氣長存,而看似體面的人們,卻在從事著挖墻腳,鉆窟窿,蠅營狗茍的蛀蟲行當,當然也包括傳播冷漠。小悅悅不是一個單獨的事件,無人敢扶的老人,撞了人還要致人死地的司機,都在表明冷漠的蔓延已經成為可怕的社會免疫系統綜合癥,只是,我們真的不知道病癥的根本嗎?
沒有惡就不會覺得善的可貴,有善,才能理解惡進而找到消解惡的辦法。古裝武俠劇像一面面鏡子,讓人在遠離現代、五毒橫行的江湖中,尋找到讓人蕩氣回腸的俠之大者。什么叫俠,金庸小說中最為稱道的大俠郭靖乃“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為了一己的利益挺身而出還算不上真正的俠客。韓劇《一枝梅》里的俠盜先是為一己,再是為百姓;楊過也從為自己出氣的頑童轉變成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好萊塢的俠客也流行,各種超人、變種人、蜘蛛俠、蝙蝠俠,不管是什么生物,只要是有一顆俠義的心,就能俘獲觀眾的心。
但近期流行的穿越劇很讓人失望,寫情愛無可厚非,只寫情愛就狹隘了:一心一意抓女性觀眾的心理,讓女主角身邊圍繞著幾個男貴族,落幾滴情淚,或者在宮廷斗爭里消磨本應“閑坐說玄宗”的時光。這樣的戲碼,即使有很好的收視,也將很快在人們的記憶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