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很多慈善組織被揭露工作人員大手大腳花錢,這其實是由于他們不能明明白白地賺取高薪,于是以變相的方式獲得“平均利潤”。當然,這種“利潤”是遠遠低于壟斷下的慈善事業的收入的。
“郭美美微博炫富事件”讓紅十字會心煩。即便中國紅十字會能撇清和郭美美的關系,網友們對其的憤怒也沒有止歇,很多人似乎初次發現官辦慈善令人失望。這種表現在經濟學的分析中實在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凡是壟斷的事業,必然充斥貪腐和浪費的可能,慈善事業也不會例外。
古代,人們多把善款捐給特殊的人群,主要是宗教人士。比如西方的基督教,東方的佛教、道教。基督教的神職人員宣稱自己畢生侍奉上帝,而東方的佛教徒則宣稱自己四大皆空、不蓄私財。把善款捐給這類人士,似乎更能讓人放心。畢竟,對方既然不蓄私財,那么,就有理由相信他們會把善款都花在該花的地方吧。
但是,實情卻并非如此。在西方中世紀時期,教會的勢力籠罩俗世,教皇的權力凌駕于國王之上,它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種政府權力。教會壟斷了慈善,慈善跟著就變了味兒。教會的腐敗比世俗組織更甚。有一則笑話說,某人勸說朋友信教,這個朋友說要先去考察一下教會。那個人認為這個朋友考察之后一定不會入教了,但是這個朋友卻很快同意了,他說:“教會如此腐敗,但卻仍然有這么多人入教,可見這個組織真的很偉大。”
在中國,同樣有很多文藝作品對和尚、道士等大肆譏諷。在這些作品里,和尚、道士等不僅打破不蓄私財的戒律,甚至比普通人還更貪財、好色。比如《三言》、《二拍》。
出家人的如此作為,也和權力大有關系。古代,出家需要得到官方的執照。官方把這種執照當成斂財的手段。在宋朝,度牒甚至曾經直接被當成貨幣使用。度牒使慈善業形成一定程度的壟斷,于是各種貪腐也就隨之而生。今天人們對正廳級和尚、副處級道士嘖有煩言,但其實在古代,宗教人士享受行政級別待遇的更為常見,有些和尚還官至一品呢。
西方自中世紀結束以后,西方教會失去了它的世俗權力,宗教之間的競爭對教會的行為起了巨大的凈化作用。教會在慈善事業上也贏得了應有的尊敬。紅十字會的出現是慈善事業上的一件有意義的事。作為一個龐大的世界性慈善組織,紅十字會直接宣稱以慈善為目的,這一目的不再和宗教糾結在一起,不再以教義作擔保。工作人員也不再像神職人員那樣以苦修者的面目出現。這說明,人們對慈善的認識提高了一大步。
然而在某些地方,政府卻取代了教會的角色辦起慈善,并且壟斷慈善,以聲譽來為慈善事業作保。初期,會有很多人以為政府慈善沒有私利在里面,但不管是政府官員,還是和尚、道士,壟斷決定了他們的道德表現要比普通人糟糕得多。慈善是人類良心的體現,但是良心卻常常被某些人利用。由于這種利用是直接針對稀缺的良心,也就更加讓人憤怒。但解決問題卻要遵循經濟規律。首先要做的是解除慈善壟斷。
除了解除壟斷,人們還應該以更開放的心態看慈善。無論什么行業都會計算投入產出。在沒有壟斷的情況下,慈善行業中的人的回報不會低于社會平均利潤,否則就不會有那么多人進入這個行業。既然如此,何不接受慈善組織商業化呢?讓慈善組織明明白白競爭、明明白白贏利,才是對慈善資源更好的利用。西方很多慈善組織被揭露工作人員大手大腳花錢,這其實是由于他們不能明明白白地賺取高薪,于是以變相的方式獲得“平均利潤”。當然,這種“利潤”是遠遠低于壟斷下的慈善業的收入的。
慈善和自利并不矛盾。捐獻的人就是慈善消費者。消費者用手里的鈔票行使消費者主權,讓自利者展開競爭,可以吸引高素質的慈善從業者,構建更和諧的慈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