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老撾

很多朋友對老撾完全陌生，一直問，它究竟有何魅力?我沉思良久，腦海滿是此刻這一抹神秘且亮的橙色。施與受在空氣中自然流轉，一切都神圣又尋常，旁人惟有靜默地感悟信仰平和的力量。

在瑯勃拉邦的那些日子，已經很習慣在清晨四五點醒來，然后睡眼惺忪地出門，和當地家家戶戶布施的人們—起蹲坐在街邊，身邊擺放著盛滿各色食物的竹編小簍，糯米飯和烤香蕉居多。彼時，天未亮尚有星辰，每條街巷都有安靜等待的布施者，沒人大聲說話，偶有蟬鳴。四周山巒綿延，這座古老的都城被籠罩在街道兩旁暖黃的路燈里，寧靜祥和。

約五點半的光景，身著橙色僧袍的和尚陸續出現在人們視線里。他們從各自的寺廟出發，排一縱隊，光著腳，手捧銀缽，沿慣常的路線前行。沿路在每一位虔誠跪地的布施者面前停留，接受施主的慷慨給予。這些得來之食是僧人們一天的口糧，過午不食。也有乞討者跪在人群里，僧人又將剛得來的食物分送給他們。接受完布施，僧人一排站齊，為虔誠的布施者誦經祈福，布施者雙手合十，低眉祈福。

很多朋友對老撾完全陌生，一直問，它究竟有何魅力?我沉思良久，腦海滿是此刻這一抹神秘且亮的橙色。清晨布施是老撾最為多見的有別他國的一項佛教儀式，它們潛行于老撾的鄉間城鎮，踏著朝露而來，迎著曙光而息。施與受在空氣中自然流轉，一切都神圣又尋常，旁人惟有靜默地感悟信仰平和的力量。

歲月靜好

瑯勃拉邦(LuangPrabang)是老撾舊時的都城，坐落于山巒和河流交匯的盆地，有中南半島上千年佛都的美譽，亦名“鑾佛邦”。名字來源于1512年高棉國贈送的Pha Bang金佛。至此，城邦的名字就再也沒更改過了。

城中寺廟佛塔林立，僅不大的市區內就有30多座寺廟，大多有精美或曾經精美的壁畫。最著名的當屬香通寺，有挑入云端的檐角，鑲嵌著壯觀的生命之樹的墻面。陽光下色彩斑斕的碎琉璃，閃爍著光芒，組合成連綿樂章。也因老撾曾淪為法國殖民地，所以這里有很多頗具法國風格的街道和獨棟庭院建筑。精巧別致的佛教寺廟和法國風情的木屋奇異地融合在一起，這就是獨一無二的瑯勃拉邦。

閑來無事的午后，租輛單車騎行或是散步亦可，游蕩在城邦的大街小巷。陽光微醺曬得正好，花從低矮的圍墻探出來，也開得正好，偶有寥落數人從對面走來，均投以微笑，如清風拂面。沿途會經過各處寺廟，有名的無名的，誰都不在意。

老撾的寺廟基本敞開，大多不收取門票，少數進入正殿需收取費用，也不過折合人民幣幾元錢。你可以隨意進入落坐，看小僧人們的日常生活，打掃寺廟整理佛堂學習技能，也可以跟他們聊天。他們也會對你很好奇，詢問你哪里來，有什么旅行計劃，對他們的國家的感覺如何。年輕的孩子還算健談，英語能勉強應付簡單交流。在知道我是中國人后，他們甚至激動地說了僅會不多的中文單詞，比如：你好，你很漂亮諸如此類，聽者內心歡喜。少數羞赧的不開口，也湊在不遠處聽我們說話。

其實褪去佛教神秘的外光，這些小和尚們也就是穿著袈裟過一段和尚生活的普通小伙子而已。在老撾，佛教是國教。而男性佛教徒，上到國王下至平民姓，一生中必須出家當一次和尚。一般三個月，少則三五天，也有終身不還俗的。所以對老撾人來說，剃度出家不是看破紅塵，而是人生經歷必不可少的—部分。大部分老撾人因為家境貧寒，期望孩子能通過寺廟修行的機會，學會一門或多門外語，以便還俗后能找到份體面的工作，改變生活。除了學習外語外，寺廟里學習手工藝活也是他們今后謀生的重要技藝。在這里很有趣，修建寺廟的工作不是由專門工匠負責，而是僧人們自行修建維護的。所以他們還要學習木工、制作佛像、繪制壁畫等等。有些高級僧人也會被寺廟送去大學免費進修，在某種意義上，寺廟也是老撾人管吃管住的“免費職業培訓中心”。(提示：雖然大家都很友善，但如果你是女性，也請務必提醒自己不要因為顯示親切而觸碰到他們的身體。)

因為快到河節，每年十月盛大的老撾節日，有點類似中國的端午節，可以賽龍舟、放花燈。整個河節通常持續兩周時間，最高潮的那幾日會在湄公河上賽龍舟，周邊國家的許多邊境地區(比如泰南、緬甸，居然還有中國)也不時會有隊伍參加。老撾人盛裝前往觀看賽況，點燃花燈，還有穿梭在各色小吃攤游園攤露天游樂場迪斯科間，音響嗨得震天響，可謂盛況空前。所以老撾人都很重視這個節日，幾乎每家寺院都發動所有僧人緊鑼密鼓地制作賽舟和花燈。能提前感受河節氛圍，一睹制作過程，也算此行的一個收獲。

寺院對面是法式建筑的商鋪和咖啡店。從寺院出來，立刻人世，過街喝杯咖啡拿出手機連上free-wifi發條微博發個呆。甜品的種類不算多，但用料考究，入口酥軟，絕不遜色于中國許多高檔咖啡廳。老撾咖啡也甚是著名，有驢友在老撾基本咖啡不離口，大包小包背回國，但是偏甜，不是我的菜。

夜晚的盛宴

清幽、情調是午后的瑯勃拉邦給我的印象，而夜晚的瑯勃拉邦則是另一番活生生流動的盛宴。

在國家博物館外的街道(sisavangvong road)上，果汁鮮花燒烤攤齊刷刷地隔出一條街，所有的游客都像約好了似的來到夜市上覓食，擠在一條小巷子里接踵摩肩地尋找攤點，基本以吃燒烤喝當地啤酒為最。這里西方背包客相對較多。他們有些人一住就是數月甚至更長，在酒吧打工、教外語、做發展援助項目等，維持基本生活需求的同時又有機會深刻地融入當地生活。當然中國游客也有，但相對東南亞其他國家來說，已經大為寥落了。在這里，經常能遇到白天或是前幾天碰見的游客，緣分啊，大家也彼此心領神會互相招呼，若正好有空位坐下來一起吃，格外開懷。吃飽喝足，圓著肚皮開始逛各色手工刺繡苗式工藝老撾民族服飾攤點吧，他們各自占據一席之地，一家挨一家搭著棚子，整齊地擺成長龍延綿幾百米。逛累了接著去做個老撾式馬殺雞，擦上當地的藥油，小盹片刻，褪去一天的旅途疲累，然后頂著星辰回酒店。

夜市已收攤，瑯勃拉邦又回歸了安寧。路邊開得正盛的三角梅和雞蛋花的香甜彌漫在空氣中，和朋友走在瑯勃拉邦街頭，抬頭看見明亮的星斗，內心充溢無限的快慰和感慨。誰都沉默不語，任性地想讓時間停滯在著最美的時刻。這一天比任何時候都要充實都更滿足。寺廟的純樸安靜，集市的活色生香，街頭的繁花似錦，人們的友善親和……瑯勃拉邦就有這么神奇，出世人世轉身間，哪個都不耽誤，哪個都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