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蔡”其實并不痞,戴副眼鏡的他很是溫文爾雅。蔡智恒調侃“痞子蔡”筆名的來由:“因為我借書常常忘了還,被圖書館的小姐稱為‘痞子’。我覺得這個名字還不錯,就用了。當時沒想到會出名,要不然我會起個更好聽的名字。”
在網上發表《第一次的親密接觸》時,蔡智恒還在讀博士,但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跟他相戀9年的女友張惠慈。有人猜測:“痞子蔡”和“輕舞飛揚”(作品里的人物)的故事,就是他和張惠慈的故事。甚至還有人直接問張惠慈:“你是‘痞子蔡’的女友嗎?那你豈不是‘輕舞飛揚’?可是,‘輕舞飛揚’不是死了嗎?” “就把它當小說看吧,讓虛幻的歸虛幻,現實的歸現實。”蔡智恒說。
2011年4月,蔡智恒最新溫情小說《蝙蝠》問世,這是他初為人父后的第一部小說,也是首部溫情療愈小說。生活畢竟不是小說,也許沒有那么多跌宕起伏,可仍然讓人溫暖、感動。于是,那個陪伴蔡智恒走過22年的女子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
世上最幸運的男生
性格內斂的蔡智恒曾一度以為,自己在大學里交不到女朋友了,他所就讀的水利工程系只有兩個女生,而那兩個女生偏偏在大二的時候又轉走了。那段時間,蔡智恒覺得找女友成了一件遙不可及的事,可緣分這東西,總是出其不意。
大二那學期,蔡智恒參加了選修課的學習。沒多久,他便被一位笑容甜美的女孩所吸引。蔡智恒常常坐在女孩身后不遠的位置,偷偷地看她,偶爾還會陷入遐想。
由于生性羞澀,蔡智恒從未主動和女孩搭訕,只是在一次老師點名的時候,才知道了她的名字——張惠慈。蔡智恒突然想寫封信,當然不是普通的信,而是情書。“如果成大是一個美麗的花園,那你便是園中最美的花朵……”蔡智恒的腦海中反復醞釀著這些美麗的語句。情書的末尾處,他寫道:“你如果愿意跟我做朋友,請在下周上完選修課后,在教室左邊一百公尺外的第三棵樹下見面……”
那一天,張惠慈竟然前來赴約,她的理由非常簡單:“我想你一定很用心地寫了那封信,而且應該是鼓起很大的勇氣,如果我不回應,一定會傷害到你。”蔡智恒被感動了,這樣一個“知冷知熱”的女孩讓他更加喜歡。
能跟張惠慈這么好的女孩在一起,蔡智恒覺得是老天的眷顧,他的愿望就是每天都可以在張惠慈臉上看到甜美的笑容,讓她生活得快快樂樂。張惠慈喜歡逛夜市,蔡智恒便騎摩托車載她去逛;張惠慈喜歡吃火鍋,有時連續一個星期,他們每晚都吃火鍋。
騎摩托車的時候,張惠慈會用柔軟的雙手從后面悄悄地將蔡智恒環住。迎著撲面而來的清風,感受著張惠慈手心的溫度,蔡智恒常常激情澎湃。有時他會加大油門朝前猛沖,嚇得張惠慈一邊大叫,一邊緊緊摟住他的腰。
1998年,還沒讀完博士的蔡智恒因為小說《第一次的親密接觸》而一夜成名。瞬間,網絡文學旗手、華人網絡首席作家、暢銷作家、知名文化人等光環罩在了蔡智恒的頭上。因為擔心蔡智恒的壓力太大,也擔心他在名利中迷失自我,那段時間,張惠慈會給他一些溫暖的勸告。蔡智恒感慨,如果沒有張惠慈,他很難在名利突然而至的日子里保持單純。
張惠慈是蔡智恒小說的第一讀者,有時他問她寫得好不好,她總會一臉可愛又認真的樣子:“在我的心里,你是文學寫作的大師,而且是那種很棒的大師。”蔡智恒輕輕捏捏她的鼻子,自信充溢在心里。
但同時,張惠慈不希望蔡智恒把寫作當成“專職”,那樣就會有賺錢的壓力,就會為寫而寫。“把寫作當興趣,這樣寫作才會單純而快樂。你要時時刻刻知道,文字會影響很多人,不可以隨便的。”張惠慈經常這么說。
這么多年,蔡智恒始終抱著“業余”寫作的心態,不為錢而寫作。他知道,這正是張惠慈所期望的。
蔡智恒的小說中,有時會把張惠慈的某些美好特質,投射在小說女主人公的身上。《蝙蝠》中,“張靜慧”的原型就是張惠慈。寫這本書的時候,蔡智恒其實是想借此來安慰張惠慈。
那天,張惠慈讀完《蝙蝠》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她紅腫著雙眼告訴蔡智恒:“你的文字足以感動很多人,你一定要珍惜,不能辜負老天給予你的才華。” 蔡智恒輕輕把張惠慈擁入懷里,同時把她的話珍藏在心里。
一再拖延的婚期
隨著蔡智恒的名氣越來越大,感受到壓力的張惠慈有時會問他:“那個開創出網絡文學一片天的‘痞子蔡’,真的是我的愛人蔡智恒嗎?”
蔡智恒發現,身邊這個美麗、善良的女孩變得“敏感”起來:她開始覺得自己不夠好,因此猶豫是否要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她不希望他因為道義和責任而跟自己走進婚姻,也不希望自己成為牽絆他尋找幸福的人。
蔡智恒突然心疼起張惠慈,這個曾經給過他快樂和力量的女孩,在那段日子里竟是如此需要鼓勵和溫暖。 他們原本打算在蔡智恒2000年7月拿到博士學位后就結婚,但面對張惠慈不穩定的情緒,兩人并沒有倉促結婚。
不久,蔡智恒的父母相繼病倒。蔡智恒的父親暴瘦了20公斤,被查出內分泌有問題;他的母親,被診斷患有腎癌……如果父母的身體健康無恙,蔡智恒認為他和張惠慈的婚期也許會提早一點。
2005年,經過了16年戀愛長跑的蔡智恒和張惠慈,終于走進了婚姻殿堂。
在被問到“談很長時間的戀愛然后結婚,會不會感覺很多新鮮的東西已經抹掉”時,蔡智恒開玩笑:“婚總是要結的啊,不然我到她家去時都會害怕,怕岳母會拿把菜刀出來。”
“你真的考慮清楚要走入婚姻嗎,你知道將來必須對伴侶永遠忠誠嗎,你了解組建一個家庭需要承擔的責任嗎?”張惠慈曾問過蔡智恒。這些問題,蔡智恒都考慮過,也考慮得很明白。
結婚那天,蔡智恒有種“修成正果”的感覺。婚禮上,朋友告訴蔡智恒:“如果你沒有娶惠慈,我從此就不再相信愛情。還好,你和惠慈終于結婚了,謝謝你讓我在這樣的年代里,見證到平凡而純粹的愛情。”那一刻,蔡智恒才意識到:自己這場平凡的婚禮竟是如此不平凡。
結婚的時候,張惠慈已經35歲,這是讓蔡智恒一直愧疚的事。她認識他的時候才19歲,這么多年,她最美好的時光都是陪他度過的。
這就是想要的幸福
結婚兩年后,37歲的張惠慈懷孕了。
第一次做超聲波檢查時,醫生指著屏幕上一閃一閃的小亮點說那就是胎兒的心跳。蔡智恒和張惠慈既驚喜又好奇,他們覺得那些小亮點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不停地向他們眨著眼睛。
因為張惠慈是高齡產婦,所以懷孕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第二次超聲波檢查后,醫生神情嚴肅地告訴他們:“胎兒不健康,我建議刮除。不用太緊張,這是個很簡單的小手術。”
蔡智恒和張惠慈愣在那里,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蔡智恒才回過神兒來,對醫生說:“不管多么不健康,我都會撫養他” “胚胎已經停止發育了,沒多久便會排出母體。為避免排不干凈,我才建議做手術刮除。”醫生解釋。
胚胎已經停止發育了?蔡智恒和張惠慈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他們的孩子會像流星,只是剎那閃亮,馬上又殘忍地消失嗎?蔡智恒和張惠慈不想做手術,總覺得胎兒還會有長大的希望,即使希望微薄,他們也不想放棄。醫生讓他們好好考慮一下,同時叮囑:“如果這期間胎兒從母體內排出,可能會伴隨大量的出血,不必驚慌失措。”
走出醫院的大門,蔡智恒心里空落落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他用余光看了一下張惠慈,她正低頭沉默地走著。一路上,他們很少說話,也沒有提孩子的事,兩個人都在刻意回避這個敏感話題。
剛進家門,電話鈴便響起,是張惠慈的母親打來的。張惠慈努力克制著情緒,但跟母親聊了兩句之后,她突然哭了起來:“媽媽,醫生說孩子……”淚水大滴大滴地從她的臉上流下來。那一刻,蔡智恒感覺心在痛,越來越痛。
一周后,如醫生所說,張惠慈排出了停止發育的胚胎。蔡智恒帶妻子到醫院檢查,醫生說排得很干凈,不需要動手術了。這一次,連僅存的希望都沒有了。蔡智恒扶著張惠慈走出醫院大門,眼前卻總閃爍著那些會眨眼睛的星星。
一年半之后,張惠慈又懷孕了。蔡智恒和張惠慈既高興又緊張,然而去做產檢時,聽到的仍然是噩耗:懷孕10周了,卻沒有檢測出胎兒的心跳。醫生說:“可能是胚胎萎縮,你們要有做刮除手術的心理準備。”回家的路上,蔡智恒的眼睛一直都是濕濕的,他不敢看張惠慈的臉,怕自己的脆弱會觸動她的脆弱。
張惠慈懷孕12周的時候,又一次流產。“多幸運,兩次都排得很干凈,省了手術費。”張惠慈安慰蔡智恒。蔡智恒從背后摟住妻子,眼睛瞬間模糊了。
也許很多人面對這樣的磨難,會放棄生孩子的念頭。蔡智恒和張惠慈相信,他們的孩子只是還不肯從天上來到凡間,他們愿意用更多的耐心去等待。
38歲那年,張惠慈第三次懷孕。
準備進行超聲波檢查時,張惠慈緊張得渾身發抖。讓她欣慰的是,這一次終于檢測出了胎兒的心跳。聽著這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她捂住臉輕聲哭了。
到了預產期,張惠慈卻并沒有分娩的征兆。醫生檢查后發現,胎兒體重近8斤。因為擔心張惠慈的生產過程會不順利,蔡智恒決定讓張惠慈打催產針。打完催產針二十幾個小時后,兒子修平順利出生了。
蔡智恒激動地抱著兒子親了又親,看著兒子還沒有睜開的眼睛,他又一次想到了那些會眨眼睛的星星。蔡智恒很想好好睡個覺,而在等待妻子分娩的二十幾個小時內,他因為擔心和緊張,幾乎沒有合過眼。如今,兒子平安降生,他突然發現全身的骨頭瞬間像散了架似的。
蔡智恒調侃:“按說,孩子像我應該不會太好看,可修平卻長得很好看,所以這算是最意外的驚喜。”
如今,兒子已經一歲零九個月了,每次看著可愛的兒子和美麗的妻子,蔡智恒總有一種滿足感。他想,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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