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不應聚焦個稅免征額

隨著近年來收入差距的擴大及住房等居民消費支出的逐步增長，個稅免征額一直備受社會各界關注。今年3月1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并原則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所得稅法修正案（草案）》，旨在加強稅收對收入分配的調節作用。全國人大常委會表決通過的關于修改個人所得稅法，將個稅免征額由二審稿的3000元提高到3500元，于9月1日起施行。

在獲悉個稅免征額提高后，代表委員紛紛表示這是收入分配改革的信號。其實，在筆者看來，個稅問題這些委員討論得不夠透徹。現在不是免征額是3500元還是5000元的問題，而是政府收了稅之后要怎么花這筆錢，這是稅收的基礎和本質。要如何建立起一套制度，讓老百姓有知情權和同意權。

按目前的現狀，就算免征額提高到5000元、1萬元也是“一刀切”。今天賺1萬元，扣掉所得稅，再扣掉保險、公積金等，拿回家7000元。那是一個人用還是一家人用？一家人用可能是不夠的，一個人用又多了一點。征稅有沒有考慮到整個家庭的收入？再如央視主持人崔永元說情愿政府向他收稅，不要向礦工收稅。礦工每個月收入才幾千元，而且下個月不一定有工作。不能因為這個月收入幾千元就要收他的稅，下個月他可能連工作都沒有了，生存都成問題。這是行業、工作時間長短的差別。當然，還存在地域問題，月收入3500元在中西部小城市可以過得很好，可到了北京市可能很難生存。是不是北京、上海這些大城市的免征額可以再高一點？

大家只看到免征額高了，但這個稅制有沒有向富人收更多的稅？外國人離境可以退稅，進口稅可以減，甚至奢侈品的消費稅也可以減。政府對工資稅很下功夫，但對奢侈消費反而不當一回事。既然要收稅，為了公平就得有抵扣和退稅。如一個家庭有父母、祖父母，中國香港就會退稅，因為你要撫養老人，這也是在給政府減輕負擔。再比如政府鼓勵大家消費，老百姓消費要不要抵扣稅？去銀行借錢消費，利息要不要抵扣稅？我們現在都在討論個稅免征額，卻沒有考慮家庭負擔，地區和行業的差別，收入的差別，更沒有適當的退稅方案。

CPI一旦上升之后政府需補貼老百姓，這個機制我們現在沒有，但中國香港就做得很好。特區政府給老百姓退稅，幫他們交兩個月公屋的租金，電費給1800元的補償，再給6000元的現金，然后個人所得稅再有75%的寬減額等。很多學者說我們有強制權要收稅，強制權沒有錯，但這個權力是誰賦予你的？是老百姓。決定要收稅，大家就要公平交稅，強制之前必須讓老百姓同意，而且還要知情。比如美國的弗吉尼亞州某個縣下年度財政支出總預算是19億美元，地方財政負擔約9億美元，有一半預算來自于當地稅收，因此決定征收1.213%的房產稅。政府會對為什么征稅做解釋，如目的是有兩條公路要拓寬，要建圖書館、養老院等。現在征稅是因為物價比較低，政府和供貨商有較好的談判條件，可以更低的成本完成這些建設……老百姓了解狀況并且同意之后，授權政府征收1.213%的房產稅。

6月27日開幕的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一次會議，首次審查了中央財政“三公”（即公款出國、公交車購置、公務接待）費用。常委會會議審查后，中央財政及各部門的三公費用將向社會公開。此外，地方政府亦被要求比照中央公開三公支出。這里我們假設三公支出有1.8萬億元左右，政府官員都不準三公支出，我們就可以少交1.8萬億元的稅。三公支出是財政預算的一部分，我們理解政府必須要有三公支出，但是這個支出要透明，讓老百姓知道。因此，三公能不能支出，老百姓要審核同意之后才決定要不要交稅。現在真正的問題是如何讓政府的財政支出透明化，在財政支出方面，慢慢地建立一種老百姓參與的制度，幫助和監督政府如何支出，這才真正做到了以民為本。孔子《論語·雍也篇》里面說道：“君子周急不繼富”，就是君子的德行應該是對窮人雪中送炭，而不是對富人錦上添花。政府也要周急不繼富，這一點在個稅上應得到突出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