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見到羅齊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是個會給我帶來麻煩的人。
外公十年前去世了,留給外婆一大筆錢。可惜,我和外婆關系一直不太好。事實上,我已經十年沒見過她,五年沒想到她了,只是在今年參加表弟拉爾夫的新年派對時,拉爾夫對我說起,外婆情況很不好。
“自從外公去世后,外婆就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外婆了。很多時候,她整天就只穿著睡衣,不化妝,也不打扮,好像什么都不關心。現在,她看起來老得很快。”拉爾夫說。
“可憐的外婆,”當我另一個表弟埃迪加入我們的時候,我朝他點了點頭,“可憐的靈魂,為什么會這樣!”
“是的,”埃迪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上個星期我看到她的時候,看起來很糟糕。”
其實,我之所以來參加拉爾夫的新年派對,主要是想從他這里偷走幾瓶好酒。可是現在,我卻有了新打算,我必須盡快和外婆搞好關系。要知道,她正在快速地老去,她的那筆錢卻正向我招手。
兩天后,我出現在了外婆的家門前。“是我,外婆,我是哈羅德!”我哭泣著,張開雙臂試圖擁抱她。“哈羅德!”外婆認出我后也哭泣不止,“我們好多年沒見了吧,快請進吧。”
外婆的房子還像我記憶中一樣的金碧輝煌,滿屋子都是古董家具和花瓶,這其中最值錢的當然還是外婆;她看上去有106歲了,走路腳都抬不起來,腰也彎得厲害。拉爾夫說得沒錯,外婆確實老了!
“親愛的哈羅德,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外婆坐在結實的橡木椅子上,邊喝著熱茶邊和我聊了起來。
“噢,我很好,外婆,”我說,“你知道,我,我很忙,我在做網頁。”
“網頁?”外婆問道,然后轉過身,去冰箱里拿奶油,“那很不錯啊,我也喜歡上網,喜歡聊天室!我在那里遇上了很有意思的人——羅齊!”
“這聽起來很不錯,”我說,“是的,人們可以在聊天室找到很好的朋友,我為你感到高興,外婆。我還有點事,我必須走了。”我站了起來。
“親愛的哈羅德,我希望你能見見羅齊,我已邀請了拉爾夫和埃迪,下星期天過來吃中飯,羅齊會來。我希望家里人能見見他,你會來嗎?”
“為什么不呢,能見到你的新朋友,我很高興。”我言不由衷地說,“我一定會來的。”
周末那天,我們五個人如約坐在了一起。從見到羅齊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是個會給我帶來麻煩的人。在眾人享用美食的時候,我不停地打量著羅齊。他為什么接近外婆,他的目的是什么?
“噢,羅齊,能告訴我們,你多大年紀了嗎?”我試探著問。
“哈羅德!”外婆斥責道,“這太沒禮貌了!”
“沒事的,”羅齊笑道,“下周我過五十八周歲生日,內娜也許比我大十幾歲,但在我們這樣的年紀,這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十幾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都可以當你媽了!為什么外婆看不出來,羅齊是沖著她的錢來的?他連個親戚也不是,也敢癡心妄想外婆的錢!
可打那次會面之后,外婆便常常在我們面前提起羅齊。看來她是真的愛上羅齊了!我絕對不能讓他們結婚,羅齊會將外婆所有的錢帶走!那可是我的錢!
這天是個周末,我又去外婆家看望,可讓我吃驚的是,開門的是拉爾夫。從他拉長的臉上我看得出,一定是出事了!我擔心地問:“出什么事了?”
“外婆得了重感冒,她咳嗽得厲害,還發著高燒。今天早上她感到不舒服,就把我和埃迪喊來了。”拉爾夫說。
“我想我得去看看我親愛的外婆。”說著,我大踏步地上了樓。現在是一個男人有所行動的時候了,特別是當一個男人所辦的黃色網站入不敷出,而且欠下一屁股賭債的時候!
“外婆?”我小聲叫了一聲,“你還好嗎?”迎接我的是一陣輕微的鼾聲。“外婆?”我又叫了一聲,躡手躡腳地來到外婆的床前。透過微弱的燈光,我看到外婆平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床邊的床頭柜上還有瓶酒。真是好東西!
我抓起一個枕頭,慢慢靠近外婆,她依然在鼾睡。“再見,外婆!”我小聲說著,猛地將枕頭壓向了她的面部……
“拉爾夫,埃迪!”幾分鐘后,我大聲叫著表弟們的名字,沖出了外婆的房間,“外婆出事了!”
拉爾夫和埃迪聞聲迅速跑上樓來,沖進了屋內。“噢,不!”埃迪驚叫道,“我想她已經死了!拉爾夫!快把頂燈打開。”
“發生了什么事,哈羅德?”拉爾夫急促地問道,他從床上抓起一個枕頭,緊緊抱著它。
“她,她突然發出了一聲可怕的聲音,”我說,“然后,她重重地喘了口氣,接下來就一動不動了,然后我就叫了你們。”
“可憐的外婆,”埃迪抽泣道,“我想她是死于心臟衰竭,她已經八十三歲了。”
“最近她過得很幸福,”拉爾夫抽泣道,“這都是因為羅齊。”
“這是為什么?”我問道,希望拉爾夫能將枕頭放回原處。
“沒錯,”拉爾夫將枕頭像嬰兒一樣緊緊抱在胸前,“她開始每天化妝,戴首飾,你沒有注意到這些嗎,哈羅德?”
“沒有。”我說。
“可是外婆這陣子的變化太明顯了,自從遇上羅齊以后,外婆真的變了!”他哭泣著,下意識地將枕頭翻了個個,“這些年,她……”
我們三個人站在外婆的床邊,一下子都呆住了,只見枕頭上面清晰地留著一塊口紅和胭脂印!
拉爾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抓起手機,顫抖著撥打了報警電話。★
(編輯:劉俠風插圖:安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