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株高粱拽住
2012-01-01 00:00:00孟憲華
文苑·經典美文 2012年3期
一
連天的綠意，搖曳出八月的高度。青翠的語言，說著一粒粒淡淡的紫香。
雨不打芭蕉打高粱，一棵一回聲。千棵萬棵匯成千古絕響，急切透露泥土珍藏千年的秘密。
總是被人忽略。會飛的花、燃燒的花，不在乎，翻過甜甜的歲月，款款地落入一首農諺。
沉甸甸的穗頭，斟滿千年陳釀，讓一顆心，紅著不醒。
秋天走了。有一棵高粱想了想留下來，它想把田野領進一個故事。
一粒高粱掉在田野里，它是那樣安靜，用它的小抱住巨大的豐收。等誰？在秋天溫暖的陽光里。
心，聽到了：一顆靈魂銜走另一番沉重……
二
在靈與肉的邊緣，一株強悍的生命，從五千年的路途走到現在。
整個原野整個村莊，用千年的目光讀懂：你不僅僅是農人的圖騰。
我喝著高粱粥吃著高粱窩窩頭長大，也就有了高粱的性格。
一種精神使人性熱烈奔放，堅韌不拔。
日月燃起獵獵火把，大地之上，紅塵之遠。高粱獨自擦亮村莊的寧靜，讓血脈里的樸實倔犟，不斷澎湃整個拔節的心胸。
一株高粱，挺拔男人的軀干，綻放女人的柔情。
那不只是饑餓的靈魂，才可以凝眸仰視。
那是大地母親的一個動詞……
三
高粱的性格本來就是酒。帶著一種渴望，徹底燃燒，燃燒在心里。
在所有的莊稼中，我想念你的烈。
這一定是生命的盛年……
醉者為香……
杯與杯相擁落入情意深處，一粒高粱的命運跟著一路酒香，在悲歡離合里輪回。
誰不曾醉過！在這個紛紛擾擾的塵世。那些悲傷的女人，那些豪氣沖天的男人，誰又不曾因酒色深深陷入愛恨情仇？
沒有人能不受誘惑，渴望讓高粱釀成另一種世外桃源。
八月的高粱，拽住我的目光，拽住我的醉，拽住我的那片潮紅……
摘自《青年文學》2011年第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