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槌下的鐘表生意

鐘表帶著它的滴答聲已伴隨人類走過了600多載。1991年世界經濟衰退之后，手表市場受到很大影響；但是，1995年之后手表市場又很快迎來了新的收藏浪潮，至今仍在持續。據統計，自2000年以來，手表投資的價值增長了30%～40%。

1997年香港回歸時，蘇富比拍賣行在香港統籌了全亞洲首場獨立鐘表拍賣會，逾250件拍品總共拍得1000萬港元。14年彈指一揮間，在2011年10月舉行的香港蘇富比秋季名表拍賣會上，400多枚名表的成交額高達1.12億港元，創下了蘇富比全球名表拍賣會有史以來最高的成交紀錄，其中23件拍品更是以100萬港元以上的高價成交。

近兩年，國際拍賣行在鐘表領域可謂斬獲頗豐。有數據顯示，僅在2010年一年，安蒂古倫、邦瀚斯、佳士得和蘇富比這四大國際拍賣行，在其總共34場鐘表拍賣會上，就狂攬1.873億美元的成交額。與此同時，保利、嘉德等大陸拍行也是奮起直追，增長勢頭迅猛。

「有一些收藏家喜愛拍賣會的形式，因為在這里可以相對省時、省力地找到相關的表款。」大陸著名鐘表學者常偉說，「如今的拍賣會其實為投資者提供了一個平臺，尤其對于高價拍品而言，它很可能經常出現在拍賣會中，其本身就是一個不斷投資的產物。」

追趕時間的浪潮

1335年，世界上最早的機械打點鐘在意大利米蘭誕生；1902年，第一只較為完善的機械手表問世，鐘表帶著它的滴答聲已伴隨人類走過了600多載。

古董西洋鐘的收藏在西方由來已久。約在上世紀80年代中期，紐約的社會名流在社交活動時紛紛以戴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古董手表為榮耀，這種風潮迅速傳及世界，懷表和手表的收藏熱浪翻滾。1991年世界經濟衰退之后，手表市場受到很大影響。但是，1995年之后手表市場又很快迎來了新的收藏浪潮，至今仍在持續。據統計，自2000年以來，手表投資的價值增長了30%～40%。

全球最大的鐘表拍賣公司安帝古倫總裁Osvaldo Patrizzi在剛開始古董表拍賣之時，全球只有區區幾百人有興趣，但是20多年之后，這個人群就擴大到了百萬以上。20年前一枚江詩丹頓（Vacheron Constantin）的古董表只賣一兩千美元，而現在則需要5萬美元以上。20世紀50年代瑞士制造的勞力士、歐米茄、天梭等中古表的價格也在數千至數萬元之列。1999年底紐約蘇富比古董鐘表拍賣會上，一款1933年的百達翡麗（Patek Philippe）金表以1100萬美元成交，創造了世界名表拍賣價格紀錄。

當美國人迷醉于現代表，意大利人沉迷于兩次世界大戰間的老表，港臺人癡情于復雜的奢侈表的時候，大陸人的目光是否光顧過鐘表？

15～16世紀，西方的傳教士將西洋鐘表介紹到了中國，而幾乎在傳入的同時，中國也開始了仿制，1583年便有制作自鳴鐘的記載。

雖然中國與鐘表這一舶來品淵源較早，但是大陸對于鐘表拍賣市場卻顯得后知后覺。上海長江國際拍賣行從2002年開始拍賣手表；2004年底，中國嘉德國際拍賣公司推出了鐘表專場拍賣會，開創了大陸定期舉辦鐘表拍賣會的先河。

「從2010年秋拍開始，大陸拍賣行才形成了較大規模的鐘表專場。」常偉介紹，「保利和嘉德近幾年在大陸做得都不錯。相比國際拍賣行，大陸拍賣行的傭金比例較低，一般都是在15%；而且在拍品成交后的物流方面便利很多，不需要遠距離寄送，或者支付較高的物流費用。」

悄然而至的變化

「此次參加拍賣會的買家主要來自東南亞，其中也不乏內地的買家。」香港蘇富比拍賣行鐘表部專家陳凱嘉女士坦承，蘇富比2011年10月的秋季名表拍賣會呈現「歐洲人賣，中國人買」的特點，「這次拍賣會有四分之一的買家都是新客戶。亞洲買家占到了絕對多數，其中內地買家增長特別明顯，從投標到最后成功中標的內地買家超過30%，增幅在5%至10%。賣家則以歐洲人居多，由于歐債危機，很多人都希望通過拍賣手中的手表套現。」

不少從香港蘇富比秋拍歸來的內地鐘表雜志的記者甚至發出這樣的感嘆：「整場拍賣會，除了站著主持拍賣的老外，坐著的幾乎全是自己人。」

同樣是拍賣界翹楚的佳士得，也日益感受到大陸買家的強勢崛起。香港佳士得鐘表部副總裁李殿馨（Mary Lee）女士認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內地人買表多以自用居多，對手表品牌的認知度也不高。但自從改革開放和香港開放自由行之后，大陸對手表的認識逐步提高。近幾年，許多世界知名手表品牌陸續在各大城市設立專賣店，加上報紙及雜志的推廣活躍了市場氣氛，有些國內的買家開始注意到，市場定位高的手表品牌有一定的投資價值，于是將收藏鐘表作為一種保值及投資的手段。」

她指出：「內地買家喜歡收藏知名品牌，如百達翡麗、江詩丹頓、卡地亞及勞力士等。他們更傾向于工藝現代以及配備復雜功能的手表，比如陀飛輪和三問表。與此同時，表的品相、是否有原配的表盒及證書，也是他們所關心的。」

越來越多的亞洲和大陸買家的入局，讓香港的鐘表拍賣市場悄然改變。陳凱嘉說：「以前，很多買家親自來拍賣行參加競拍。但是現在，更多的人選擇通過書面或網絡投標的形式參與競拍。」

「這樣做也是為了節省時間和精力。」陳凱嘉說，「這次蘇富比秋季拍賣會，如果要參加完全部的拍賣場次，需要每天從早上10點一直拍到晚上8點，持續一個星期。這樣的日程安排，沒有多少人能吃得消。」

除了競拍方式，拍品的種類也在改變。陳凱嘉表示：「以前的拍賣圖錄中，有很多的女裝手表，現在女裝手表的比例越來越小，這主要是因為大家戴的手表款式越來越中性。另外，多功能女裝手表也非常受歡迎，以前百達翡麗的女裝表基本都是簡單的款式，最多也只是鑲鉆加以裝飾，現在百達翡麗的女裝表里連三問表都有了。」

誰在拍表

港臺及內地鐘表拍賣市場的繁榮，并非意味著中國人收藏和鑒賞手表水平的提高，實際上，他們中相當一部分人，從拍下一枚手表的那刻起，就已經在盤算哪天把它給賣出去了。

在這些眾多的競拍者中，有一種買家是純粹的收藏家，他們往往會因為眼緣而決定購買對象。如果看見一件讓其產生占有欲的作品，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另一種則是追求高回報的投資人。時尚專欄作家鄒浩川就曾在自己的文章中直言不諱：「有些國內的投資人拍表歸來，為了擔心戴的時候金屬表殼與襯衫摩擦造成劃痕，降低品相，居然連手表上面的塑膠貼膜都不揭開。更有甚者，拍下來的表干脆連拿都不拿，直接委托拍賣行保管，這樣也省去了下次拍賣再搬過來的費用。」

除了收藏家和投資人，拍賣市場還有一類人買表是為了送禮。北京皇城藝術交易中心總經理呂立新說：「很多企業和個人為了打通關系購買高級手表作為禮品，這類交易現在越來越多，大概占到了整個市場的1/3。我們不僅能在拍賣會現場見到大量的禮品買家，私下遇到的委托則更多。」

業內專家指出，在鐘表收藏市場，有一些規律性的東西值得新買家參考：1.鐘表收藏，買家通常會經歷一個收藏重點從新表到老表再演變到懷表的過程。2.手表收藏首先看品牌，其次看功能，第三看材質。

說到品牌，排行榜上名列三甲的品牌為百達裴麗、勞力士和江詩丹頓。這些品牌的特點是：新表價格穩定，舊表價格明顯上升，如百達裴麗3970全金的萬年歷加碼表，2009年市價為25萬港元，2011年的市價為40萬港元；江詩丹頓的名表也是如此，漲幅明顯。不過，李殿馨還是告誡新買家，鐘表拍賣雖然有淘金的機會，但首先要買喜歡的，不能只是為了投資，更不能追逐時尚。

常偉表示，競拍者在參加鐘表拍賣會的時候，一定要去看拍賣會的預展，這樣能夠清晰地了解拍品的狀況，「另外，在拍賣場上要盡量坐在拍賣師的視野范圍內，這樣可以不至于漏掉拍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