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園丁眼中的美國第一夫人

曹 劼

南希·里根，這位美國前第一夫人曾在陪伴丈夫離任前，這樣告誡未來的白宮女主人：“千萬不要以為擔任第一夫人是件光鮮的工作，是生活在童話世界里。其實這是一份苦差事。”美國的第一夫人們究竟在白宮里度過了怎樣的歲月？前白宮首席園藝師南希·克拉克不久前出版了她的回憶錄《我的第一夫人們》，從一個白宮局內人卻又是美國政治核心旁觀者的角度，描述了她所認識的白宮女主人們。

羅斯林·卡特為員工下廚

南希·克拉克能成為白宮首席園藝師，實屬機緣巧合。在克里夫蘭花卉設計學院學習期間，曾擔任過白宮首席園藝師的學院院長比爾·希克斯頓發現，南希在花卉設計上很有天賦，于是把他在白宮的繼任兼好友拉斯蒂·楊的電話給了南希，說可以嘗試去當園藝志愿者。

年輕的南希很快就給這位曾為美國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準備每日花卉擺設的白宮首席園藝師打了電話，但得到的回答頗讓她失望。拉斯蒂告訴她，目前并沒有空余的志愿者位置。但當南希補了一句，說自己是比爾的學生后，拉斯蒂改變了主意，為這個年輕人安排了見面機會，一周后的成功面試讓南希在白宮里一干就是31年。

南希在白宮認識的第一位第一夫人是羅斯林·卡特。南希于1978年8月進入白宮，同羅斯林的初次會面是在當年圣誕節前夕。雖然剛剛結束了志愿者的工作期，身份已經轉成白宮兼職園藝師，南希還是白宮職員中的新人。

對于羅斯林，南希一直非常喜歡，尤其欣賞這位第一夫人低調的時尚品味。她承認自己的穿著深受羅斯林的影響，總是仿效這位白宮女主人，選擇一根寬皮帶系在腰間。羅斯林還時常會為丈夫設計更加有情調的國宴方式，像是她曾經為到訪的日本首相在白宮的玫瑰園里準備了一桌燒烤。

羅斯林被認為是一位不愛鋪張浪費的白宮女主人。在卡特任期內，美國正經歷著一次經濟衰退，白宮也要為此注意節約開支。1978年，為了主持歡迎前來戴維營簽署和平協議的埃及總統薩達特和以色列總理貝京的國宴，羅斯林干脆讓南希等園藝師們在白宮附近的路邊采摘牽牛花裝點餐桌。不過，這些路邊的鮮花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野花，那些路段都是由美國國家公園長年負責料理的。

對羅斯林的回憶，南希還在書中記錄了不少，像是羅斯林較其他第一夫人更熱衷于國事等。南希常看到她進出丈夫吉米·卡特的辦公室，甚至會參加到內閣會議當中，還曾經主持過總統精神健康研究會議。最讓南希難忘的是，羅斯林居然愿意為白宮的員工們親自下廚。南希說，羅斯林是她見到的唯一一位愿意親自下廚為白宮員工們服務的第一夫人。羅斯林擅長的是為大家調制蛋奶酒，將生雞蛋打散加入白糖和牛奶攪拌，再倒進蘋果酒里混合。在晚會上，羅斯林調制的蛋奶酒頗受歡迎。

南希在1978年的圣誕新年晚會后，很少有機會再見到羅斯林，只有每個月羅斯林抽時間看園藝師們為白宮晚宴或是晚會準備的鮮花設計時，兩人才會見面。雖然見面不多，羅斯林對南希的手藝其實心中暗暗佩服。離開白宮后寫的回憶錄中，這位第一夫人清楚地記得，當年在為迎接中國領導人鄧小平而舉辦白宮歡迎儀式時，細心的南希提醒她，山茶花是鄧小平最愛的花卉。于是，兩人一同設計方案后，專門派人前往佐治亞州采摘鮮花。

南希·里根將白宮變成好萊塢

南希·里根是南希在白宮見到的第二位第一夫人。兩個南希在1981年里根夫婦搬進白宮幾天后就有了見面機會。當時南希是白宮首席園藝師多蒂·坦普爾的助理。南希說，在里根夫婦尚未正式搬進白宮前，白宮里就已經傳出“這里要變成好萊塢”的說法了，員工們都在猜測這對新任總統夫婦會對白宮進行怎樣大刀闊斧的設計，南希·里根后來的作為證明大家沒有猜錯。

南希·里根搬進白宮不久就提出，白宮里的瓷器太少了，尤其是宴會用的瓷器實在是選擇不多。南希說，按照白宮的規矩，每有新總統夫婦搬進，他們都可以要求添加瓷器。但事實上，并不是每對總統夫婦都提出這樣的要求，像后來的第一夫人芭芭拉·布什就覺得之前的約翰遜總統夫婦選用的瓷器很好，于是選擇沿用。但是南希·里根不是這樣的人。南希回憶說，這位總統夫人后來一口氣自費訂了220套瓷器，這些新瓷器有一個統一的特色，就是都體現出了“里根紅”，和南希·里根喜歡的衣服著色以及玫瑰花顏色一致。

南希·里根的做法很快就遭到前總統杜魯門的女兒瑪格麗特的責罵，稱這種做法簡直是“莫名其妙”，如果被繼任者仿效，白宮就變成一個瓷器雜貨鋪了。對此，南希·里根反唇相譏：“是啊，我是準備開一個南希·里根慈善瓷器基金會，有什么問題嗎？”

南希在書中回憶說，南希·里根最喜歡的就是紅玫瑰，最不喜歡的是紫色的花卉，比如說熏衣草。這位總統夫人認為紫色花卉“只是老婦人的選擇”。當然她這么說，白宮里沒人敢反駁她。紅玫瑰幾乎被南希·里根用在了所有她認為白宮重要客人到訪的場合，比如說英國王儲查爾斯和他昔日的妻子戴安娜王妃到訪的時候，當時為配合宴會氣氛，在餐桌周邊布置了數百朵紅玫瑰。而在里根總統任期內的最后一次國宴上，歡迎到訪的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時，一樣是玫瑰滿桌。

希拉里拿白宮當政治橋頭堡

在南希的回憶錄中，對希拉里·克林頓的描繪不多。根據南希的回憶，希拉里是個外表多變的白宮女主人。在白宮職員們面前，她今天是裙裝，明天可能就會選擇一身西服。而她的發型也幾乎是一天一變，讓人感到她隨時準備好接受媒體的訪問。南希在書中開玩笑說，如果讓芭芭拉·布什見到此情此景，一定會罵希拉里怎么這么會折騰？

南希的字里行間還讓人感到，希拉里并沒打算在白宮花太多時間在閑情逸致上，白宮只是這位昔日的大律師進軍美國政壇的橋頭堡而已。1998年發生的“萊溫斯基性丑聞”，讓南希領教了這位第一夫人的政治手腕。南希說，那一年，克林頓總統和22歲的白宮實習生萊溫斯基有染的新聞讓整個白宮炸了鍋，當時各種小道消息在白宮游走，大家相互問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之前見過她嗎？”但在那段時間，希拉里的反應并不大。南希記得每次見到她，總能看到她頭昂得高高的，好像絲毫沒有什么壞情緒影響到她似的。不僅如此，希拉里還在那段時間安排《時尚》雜志到白宮為她拍攝了一套照片。

雖然人前風光無限，又安排媒體高調為自己宣傳，希拉里內心的沮喪還是讓細心的南希觀察到了。有一次，南希借著安排布置白宮一場會議的機會，一語雙關地問了一句：“夫人，你還好嗎？”希拉里會心地流露出苦笑：“不太好。”

南希說，她見到希拉里開心大笑的機會并不多，不過有一次讓她終生難忘。那是發生在克林頓總統任期即將結束的一個周末，南希一如往常地在上午9點走上克林頓夫婦居住的白宮二樓。當她小心翼翼地走過接待來客的西廳時，突然看到一個裸體女人從隔壁浴室走了出來。這是南希第一次看到一絲不掛的美國第一夫人，兩人幾乎同時大叫起來，南希還嚇得三步并作兩步沖進樓邊的電梯。時隔半天，直到當天下午她才敢和希拉里重新見面。南希回憶說，她記得那一天希拉里穿得比之前任何一天都嚴實，兩人一見面便對笑起來，希拉里還調侃說，之前發生的一幕讓她感覺又回到了女生聯誼會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