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培養更多“親華”的留學生

劉亞偉

1978年某日凌晨，時任美國總統吉米·卡特在白宮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原來是鄧小平想知道中國能不能每年往美國派5萬留學生和學者。卡特回答說多多益善。之后，中國到美國留學的人好幾百萬，為實現中國的現代化立下了汗馬功勞，但也有超過一半以上的留美學生和學者滯留未歸，“被”美國留下當了人才。

2011年底，卡特再度訪華。美國駐華大使駱家輝和夫人請卡特總統到使館錄像，作為美國“10萬人留學中國”項目啟動的致辭。這一年，到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和學者達16萬之多，而美國到中國來的學生不足5萬。

美國是世界的經濟、軍事和政治超級大國，也是留學生超級大國。從國家層面來講，美國聯邦政府每年通過富布萊特獎學金、漢佛萊獎學金和東西方中心獎學金等招收大批學生和學者到美國。州立大學、私立學校、智庫和非政府組織的獎學金就更是繁多，對海外學生與學者有巨大的吸引力。

筆者本人在美國念書近10年，從來沒有付過學費。我念碩士時拿的是夏威夷州立大學的研究生助理獎學金，一邊自己上課一邊給本科生上課，當時最羨慕的是夏威夷大學的東西方中心獎學金的獲得者，他們不干活，有免費住宿、醫療保險和零花錢。當時我問東西方中心的人，美國佬怎么如此蠢，花這么多錢在外國人身上，其他納稅人難道不憤怒？他們說，你看看太平洋島國的那些首腦和高官，大都在東西方中心接受過“洗禮”，親美、跟美，很少跟美國叫板。

像我這樣在美國拿著聯邦、地方和私立機構獎學金或研究經費讀書和研究的中國人可能數以百萬計，其中很多都在學成后返回祖國，并在很多重要崗位上任職。雖然國家利益總是第一，但是他們對美國的了解、認識和多多少少的感恩之心自然會有形或無形地影響他們的決策。

美國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小羅斯福同情中國，因為他的祖上是對華貿易的積極參與者。史迪威是中國的好朋友，他在二戰之前曾在美國駐華使館做武官。受中國人民尊敬的馬歇爾將軍也曾在中國服役。卡特總統喜歡中國因為他在中國服役的舅舅常常寫信告訴他中國人民的勤勞和善良。盡管這些美國人都不曾在中國留學，但是他們與中國直接與間接的接觸都使得他們有這樣或那樣的“親華”情結，從一定程度上促成他們作出了更為理智的對華政策。

美國國會從某種角度可以說是“反華策源地”之一，這與國會成員沒有到過中國和不了解中國有極大的關系。他們中間去過臺灣的要遠遠超過去過大陸的。洪博培周一宣布退選，原因之一是美國共和黨不少鐵桿黨員不喜歡他動不動就“炫耀”自己的中文。假設美國人當中有更多的人到過中國，無論是留學、旅游還是工作，他們對中國和中文恐怕就不會那樣感到“恐懼”。

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是在培養留學生方面的建樹還遠遠不能與歐美國家相比。在中國留學的外國人也許絕對數字也不小，但是他們大多來的時間短，學的東西單一，不能腳踏實地地了解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中國制度的形成與運作，而在學業完成之后留在中國長時間工作的外國人就更少。盡管有一部分帶著偏見到中國留學的外國人變得偏見更多和更深，絕大多數留學生返回后都是所在國的無聲和有聲的“親華”人士。

十七屆六中全會提出了重建中國文化優勢的大戰略，吸引和招募更多的外國人到中國留學應該是這個戰略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一個不被別人了解、理解和喜歡的國家很難讓自己的經濟和政治的硬實力轉換成被人向往和羨慕的軟實力。即便中國要成為留學生大國還要過許多關卡，但留學生大國長期戰略的確立是必要，這也是改善中國國際環境的最佳戰略之一。▲（作者是美國卡特中心中國項目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