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凱
胡錦濤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0周年大會上強調,密切聯系群眾是我們黨的最大政治優勢,脫離群眾是我們黨執政后的最大危險。要密切聯系群眾,其中一個重要環節,就是重新建立黨和社會的連接點或者有機關系。從理論上來說,黨和社會的有機聯系不是一個問題,因為黨本身就是社會的一部分,黨員僅僅是社會成員中的先進分子。但在現實中,因為黨和其各種外圍組織(包括共青團)的建制化,其與社會的脫節不可避免。長期以來,各類社會組織“官辦”色彩較濃,表現出越來越多的依附性與依賴性。群團組織甚至整個進入國家機關,組織“國家化”、“行政化”,因此,要密切聯系群眾,勢必涉及到社會組織尤其是群團組織的“去行政化”,這要求群團組織走向社會,融入社會,成為社會的一員,從而解決“脫離群眾的危險”,并為政黨的“密切聯系群眾”探路先行,這是夯實執政基礎的題中之義。對于群團組織來說,構建樞紐型社會組織,能改變、淡化原有的官辦行政色彩,更好地參與社會競爭,更好地拉近與群眾的距離。具體來說,共青團可以通過各種樞紐和“同心多層”的組織體系來整合各類青年社會組織,進而影響、引導、凝聚更廣泛的青年,增強服務社會的能力;長遠來說,推進樞紐型社會組織建設是初試啼聲,是社會轉型背景下群團組織深化改革,為新時期重構政府-社會關系探索方向的一項嘗試。
社會管理有兩種,一是社會的“自我管理”,另一種是社會的“被”管理。通常的理解,常常指向于后一種,也就是政府對社會的管理,也就是解決社會問題、化解社會矛盾、維護社會治安、應對社會風險。我們常說以維系社會秩序為核心,通過政府主導、多方參與來實現社會管理,“別出什么事兒”。但在個別地方,社會管理走向了極端,與“社會控制”相等同,通過強化權力來消滅一切死角。近年某大學搞的“戀愛實名制”即是一個明顯例證。但實際上,現在經濟社會越來越復雜,寄希望于通過強化權力實現社會管理基本上不可行。要從社會的“被”管理走向社會的“自我管理”,無法回避一個關鍵問題,就是政府與社會的關系。我國社會發展的基本趨勢,應該是從“強國家、弱社會”向“強國家、強社會(大社會、好社會)”的轉型。這個轉型過程,是社會的自我生長和發育的過程,也是社會從被管理轉向自我管理的重建與秩序再造的過程。建設樞紐型社會組織,有利于尋找到構建“國家-社會”新型關系的合適切入點,有利于消除體制機制障礙,使體制內社會組織擺脫官僚化風格,體現公益性、專業化、相對獨立的作用和服務特色,實現自主發展,并以此推動和實現政社分開、管辦分離,讓社會組織積極有效地承接政府在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環節上一些職能,進一步健全“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的社會管理格局。在這個意義上來說,建設樞紐型社會組織是社會管理創新的內在要求。
清華大學孫立平教授曾指出,“一個健康的社會,取決于權力、市場和社會三種力量的平衡。”如果市場和社會發育程度很低而權力獨大,會導致權力的濫用和失控;如果市場和權力的力量很強而社會發育很低,則會形成權錢結合的治理模式。相對于社會管理來說,社會建設是一個更大的范疇、更長遠的目標,是建設一個與政府、市場三足鼎立的主體的社會。這個理論的淵源:一是意大利共產黨領袖葛蘭西(Antonio.Gramsci)的公民社會,二是匈牙利著名社會學家博蘭尼(Karl.Polanyi)的能動社會。社會建設所指向的這個社會主體,能夠制約權力、駕馭資本、遏制社會失序。從路徑上來說,建立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利益均衡機制、優化社會結構、促進公民和公民社會的發育等等,都是基本的內容。但實現這些路徑不是一蹴而就,我們對此需要有細心的呵護和足夠的耐心。一般來說,社會的生成離不開對社會組織的培育,而社會組織是社會自組織能力的載體。在這個意義上說,一個社會的社會組織越豐富,該社會的生活越能夠有序進行,其社會轉型的風險也會越低。樞紐型社會組織建設,可以看作是社會轉型的前置環節,是社會轉型過程中的過渡階段。這個階段,就是培育孵化各類社會組織,引導它們發展壯大,從而適應政府對社會管理從主導到引導的轉變;就是裂變影響,不斷增強社會組織獨立性,從而不斷激發社會活力,促進公民社會的成長;就是將現有的國家管控的社團組織培育發展成具有充分自主性,能有效地代表功能團體內的社會成員的利益的中樞組織,實現從“國家法團主義”向“社會法團主義”的轉變。最終指向的,就是作為主體的社會的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