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璐
(河北理工大學 體育部,河北 唐山063009)
比賽的結果取決于多種因素,如運氣、策略、技能[1]、努力、意志力、裁判、場地氣候環境等。運氣作為一個相對于具體比賽情境而言或主要或次要因素的客觀存在,被比賽主體、觀眾、媒體廣為關注和評說。一般情況而言,運氣在足球、射擊、射箭、體操等項目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并且比賽各方的競技水平越接近,運氣表現越活躍。如在足球比賽中,經常出現射門擊中門框彈出的情況,出乎賽前預料的以弱勝強的比賽結果。對這種脫離比賽主體可控制范疇的比賽結果,更多地受到裁判、運氣、場地氣候等比賽主體不可控因素的影響作用。對比賽中的運氣表現問題,中國媒體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西方媒體則歸結為上帝的眷戀,均表現出不可知論的神秘色彩。以理論研究視角,中國相關研究成果較少,西方從心理學、社會學、哲學、文化學、傳播學等多學科視角,嘗試對比賽中運氣因素進行測量與評價,以及比賽運氣對競技發展和社會發展產生的影響進行研究。在此評析國外相關研究成果,旨在深化對比賽中的運氣表現規律乃至競技(Sport)本質的理解。
早在20世紀70年代,學界針對比賽勝負形成普遍共識的四個心理歸因要素(傳統歸因),即努力(effort)、能力(ability)、運氣(luck)和任務難度(task difficulty),研究者的實驗測定普遍建立在傳統歸因理論框架上,通過比賽勝負的主體心理歸因研究,從獲得數據的整體性上證明比賽中運氣的表現規律。Anne Marie Bird等人[2]的研究分別在學院女子籃球聯賽季中和季末,評估女籃選手對球隊凝聚力、個人和球隊成功的看法,以及對自己與所屬球隊表現的歸因。高凝聚力球隊與低凝聚力球隊球員在努力和能力歸因上表現不顯著,其中高凝聚力球隊球員在自己與球隊間歸因顯示出較高的集中性,低凝聚力球隊球員為自己的表現而不是自己球隊的表現,做出更多的運氣歸因和更少的任務難度歸因選擇。Patrick R.Thomas等人[3]的研究對172名保齡球選手(男87人,女85人)的競技表現進行測評,較高競技水平的保齡球選手(170柱以上者)較少選擇運氣歸因,他們對技術發揮和比賽設備更有信心,表現出較強的意志力和掌控比賽的能力。中老年組(45~79歲)和青年組(16~30歲)僅在失誤水平因素上表現顯著差異。
決定比賽勝負的四個傳統歸因是一個發展性的概念分類體系,不具有絕對的合理性,在研究操作過程中具有較大的彈性空間。Glyn C.Roberts等人[4]的研究對四個傳統歸因提出質疑,傳統歸因的應用研究建立在引起結果的最重要原因的假設基礎上,349名男女運動員開放問卷調查表明,職業環境是比賽結果歸因的有機組成部分。Diane L.Gill等人[5]的研究從排球賽實驗中采集到352個自由回答的歸因數據,依據因果性、穩定性、可控性三個維度分類,所有歸因數據具體分為關于自己、隊友、團隊、其它因素。研究表明勝利的球隊球員選擇可控性維度要比失敗的球隊球員多,一般涉及團隊(球隊整體)歸因問題,團隊整體表現是主要的原因解釋,建議團體賽的歸因研究不能局限于四個傳統歸因框架,應關注原因解釋維度。William M.Bukowski等人[6]的研究基于露營賽事中競技主體對勝負原因的自我評估,運氣和任務難度歸因被認為不重要。成功被歸因于內部因素,失敗被歸因于外部因素。對裁判偏袒問題的評價,比賽勝負雙方的差異性未有足夠的證據支持。觀察者假設比賽結果主要歸因于性格因素,而行為者將比賽結果主要歸因于職業因素。
在比賽勝負的四個傳統歸因分類標準之外,比較簡單的、可操作性的分類尚有內外部要素歸因分類標準,主要針對競技主體對比賽勝負的可控性和穩定性而言。內部因素指在競技主體能力控制范圍內并能決定比賽結果的因素,包括競技主體的天賦、競技能力、努力等,外部因素指競技主體無法控制并能決定比賽結果的因素,包括裁判、運氣、任務難度等。Tara K.Scanlan等人[7]的研究以160名較高競技水平的足球運動員為觀測樣本,對球隊勝負和個人競技表現進行因果歸因,內部因素包括能力和努力歸因,外部因素包括運氣和任務難度歸因,研究表明盡管勝利選手比失敗選手歸因于更大的內部因素影響,但是失敗選手依然評估內部因素是比賽結果和個人表現最重要的決定因素。
以上研究均建立在普遍主義觀念的假設前提下,與運動心理學的科學化進程保持同步,主張研究結果的可重復實驗,恰恰是研究的整體性及可重復實驗問題,給比賽中的運氣研究植入了“木馬程序”。對比賽優勝者進行因果性歸因,一般來說競技水平越高,內部歸因的選擇則越頻繁。建立在整體性觀念的大樣本評測表明,精英運動員一般選擇能力和努力歸因,他們充分認識到競技體育的職業特點,即競技能力、努力和技術性,并自信能夠控制比賽結果。研究突出的是競技運動的職業特點,而不能有效量化比賽中運氣的表現規律。
比賽雙方競技實力的差異并未作為一個重要的研究變量予以考慮,例如一場競技實力懸殊的比賽,比賽技術發揮的可控性和穩定性表現比較強烈,勝負雙方毫無疑問會同時選擇內部歸因。如果雙方競技實力不相上下,雙方均不能控制比賽結果,運氣的測定才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因為只有當事件超出主體的控制,事件對主體而言才具有運氣的生成意義[8],即缺乏控制的必要條件(Lack of Control Requirement,LCR)[9],而研究的整體性和普遍主義觀念將競技雙方的內部因素假設為同一恒定的狀態,以此證明運氣在影響因素整體上的作用表現。即便假設內部因素具有同一性,強調外部因素中運氣變量的獨立性與重要性,亦存在研究的可操作性問題。對外部因素中裁判、比賽環境變量無法有效控制,評分類項目和測量類項目裁判差異較大,并且每場比賽的裁判尺度和公平性難以統一,更不能確保比賽的時空環境相等同。研究者一般針對某一單項運動,如籃球、排球、保齡球等,在同一比賽環境下的外部因素控制模式,來設定外部因素中運氣的主變量成分。即機械切割為可控的若干歸因測定,將行為的復雜性和競技的技術性排除在外,個人運氣使用量表(Personal Luck Usage Scale,PLUS)儼然成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定律,這與彩票中的運氣表現似乎無異。彩票運氣在于時機發生的隨意性,這種隨機性從根本上脫離主體控制,是一個由外部環境驅動的隨機事件[10]。而比賽主體的可控制、半控制、無控制狀態在本質上是可控的,時機和巧合的生成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力、努力、意志力、靈感作用的結果。比賽中的運氣生成是主體的可控性和事件的隨機性相調和的結果,其中由事件的隨機性生成的巧合與幸運成分是不可測量的。
運動心理學的科學化腳步不會停止,比賽中諸多巧合的技術事件為運動心理學科學化進程的合法性提供難得的素材,運氣順理成章地成為學科追求科學化合法性架構的砝碼。競技主體的心理狀態與運氣生成之間的假設性依存關系,為運氣生成的自由意志論者贏得了更多的支持。一些特殊的巧合事件不具有重復實驗性,使理論假設缺乏具有較強說服力的案例。例如2004年雅典奧運會男子50m步槍3×40比賽中,美國射擊運動員埃蒙斯在決賽最后一槍大比分領先的情況下,打出零環的成績,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脫靶的事實,中國運動員賈占波憑借運氣的饋贈,意外拾得金牌。重大體育賽事中競技主體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尤其體現在決定比賽勝負的關鍵時刻,這為競技主體技術發揮的穩定性增添了極大張力。同樣是埃蒙斯,在北京奧運會同一單項相同情境下,僅打出4.4環的成績。如果歸結為運動員心理素質問題或自由意志表現問題,顯然不能解釋這種連環的巧合,何況這種運氣表現發生在東西方兩大競技集團對弈中,稟賦有更多的象征主義色彩。由此來看,在比賽中運氣表現的客觀評定問題上,體育科學尚有漫長的道路。
比賽結果歸因問題不僅限于比賽主體,畢達哥拉斯的觀點切中肯綮,奧林匹克賽會不僅有拼命的,還有開店鋪和看比賽的,以及場外哲學家的思考。比賽主客體的積極互動,使“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觀點有了市場,突顯比賽結果歸因中觀眾與媒體視角的重要意義。Leon Mann[11]的研究對兩場足球賽后的現場球迷隨機訪談,進行比賽結果歸因調查,研究表明勝方球隊的球迷和中立者將比賽結果歸因于外部因素,即運氣和裁判歸因,更傾向于選擇本方球隊獲得有利判罰方面,而負方球隊的球迷對比賽尺度和裁判因素給予較低的信任。比賽客體受主體影響,處于身臨其境的比賽氛圍中,缺失主體實踐的比賽情境和身體感知,主客體視角使二者歸因結果產生一定差異。對于比賽勝方而言,主體偏向選擇競技能力、努力等內部因素,即強調主體的競技能力與技術控制,心境是“充滿自信、有驚無險”。客體偏向選擇裁判、運氣等外部因素,即強調比賽尺度、裁判、運氣成分的影響,心境是“提心吊膽、險象環生”。對于比賽負方而言,主客體的選擇與比賽勝方歸因結果一致。比賽負方主體仍然強調競技能力、技術的重要性,更多的認為在關鍵時刻沒有把握好比賽制勝機會,沒有合理運用好技術,導致以微弱優勢惜敗的結果。比賽負方客體堅定于裁判、運氣因素的影響,映射出球迷較真和不服氣的心理,尤其表現在雙方競技實力差距較小的比賽中,而事實上決賽階段的比賽,各隊競技實力處于同一水平線上,很難判斷比賽勝負,這進一步強化了球迷無視技術而較真不服氣的失敗發泄心理。
比賽中的運氣表現撥弄了球迷的神經,哀嘆、呼喊和噪音有力彰顯了運氣存在的社會文化價值,使比賽過程扣人心弦,比賽結果懸疑重重。Lewis G.Halsey[12]否定了賽季冠軍是最優秀的球隊觀點,認為職業足球的比賽結果很難預測,即便兩支球隊的實力水平差異較大,并采用比賽現場噪聲測量系統,用來評測雙方球隊的比賽質量,比賽中的判罰爭議、射門得分以及相聯系的運氣表現,會產生高度噪聲信號。比賽中高度噪聲信號的表現規律證實運氣成分及所產生影響的客觀存在,爭議、得分、運氣是引爆球迷的興奮點,關注比賽中不可控因素的影響,為運氣生成創造條件,使比賽更富懸念和吸引力。
觀眾視角的比賽結果歸因存在較大的主觀性,難以控制比賽中運氣表現的主觀評價因素的影響,更多的球迷只是去球場發泄生活工作中的憋悶情緒,帶有不服輸、置氣、發泄的色彩。媒體視角的比賽結果歸因能夠保證比賽評論的專業性,卻無法有效控制文化政治因素的干預,所謂各有利弊。Nick Trujillo等人[13]以1984年芝加哥棒球俱樂部新聞報道內容為研究對象,分為6組文化對應主題,即勝利與失敗、傳統與改變、團隊主義與個人主義、工作與比賽、年輕與經驗、邏輯和運氣,體育新聞記者使用這些主題作為解釋比賽的方式,新聞報道力圖展示這些文化價值,提供一種媒介傳播價值實現的機會,使相互沖突的文化價值觀得以調諧。體育媒介超越了信息傳播范疇,為建構文化認同和尋求地方性的歷史傳統創造可能[14],作為一個解釋話題的邏輯和運氣,為競技、媒體與社會間整合提供文化修辭。
Andrew C.Billings等人[15]針對2002年世界杯足球賽東道主美國隊和冠軍巴西隊競技表現的美國網絡評論內容進行比較分析,研究認為擁有全明星陣容的巴西隊在球星報道和球隊創造力方面獲得更多的評論內容,美國隊在球隊整體表現方面獲得更多的評論內容,美國網絡評論普遍認為美國隊的失敗是遭遇“壞運氣”的結果,而不是缺乏球技或者其它制勝因素。美國隊的失利被定義為不可控外部因素的隨機變化引起的,運氣表現成為回應比賽失敗的主要借口,這與美國在全球重大體育賽事中塑造強大的國際國內形象、表達優越的國家身份、創造共同的文化記憶、建構美國式愛國主義神話等方面[16]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例如北京奧運會美國田徑短跑項目的萎靡表現,被美國媒體定義為不可接受的、戲劇化的交接棒失誤造成的,言外之意無疑是襯托美國競技的世界霸主地位,強調美國田徑隊遭遇的壞運氣。美國媒體將美國隊奪金項目的競技表現歸結為內部因素,將美國隊具備奪冠實力且意外失金項目的競技表現歸結為外部因素,將中國隊勇奪金牌榜的歷史業績歸結為外部因素,即借助裁判優勢的評分類項目貢獻。體育的軟權力、媒體的認同力和政治的威懾力交織在一起,三者以價值普遍性的名義共謀,為向世界推行西方價值觀服務。媒體視域中的比賽運氣表現更大程度上是以一種文學修辭的方式出現,為隱藏幕后的政治動機、國家戰略和特殊利益辯護。
競技運動具有超強魅力,世界為之瘋狂跳躍。這一股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不僅源自競技運動的職業特性,即競技主體精湛的身體技術表演,更大程度上源自比賽結果的不可預知性,即比賽中運氣呈現出的戲劇性變化。如果一味追求公平競爭,追求比賽過程的可控性、制度化和科學化,在一定程度上將會扼殺比賽中運氣生成的可能性,消減競技運動的戲劇性和吸引力,最終使比賽毫無懸念、枯燥乏味、無人問津。“魚和熊掌兼得”的最理想狀態,是在比賽的公平正義與運氣表現間尋求微妙的關系平衡,比賽過程既體現公平正義與科學性,又富有撲朔迷離式的戲劇色彩,使比賽中的運氣具有最大限度的表現張力。
Sigmund Loland[17]以聯賽、循環賽與淘汰賽比較的例子,形象解釋二者相互掣肘的關系。每種競賽方式都存在弱點,聯賽普遍缺乏緊張感和戲劇性,淘汰賽可能讓機會和運氣扮演太重要的角色。在國際重大體育賽事中,一般采取淘汰賽和小組循環賽相結合的方式,根據比賽目標設置具體的競賽方式。小組循環賽有效限定隊伍數量,這與聯賽制有較大差異,既能體現比賽測定的準確性,減少偶然的機會和運氣帶來的影響,讓最好的球隊脫穎而出,又能建立小組中懸疑的三角對抗關系,最大限度保留激烈比賽中的運氣成分。決賽階段采用交叉淘汰賽,運氣成為體現比賽目標的主導因素,讓比賽更加刺激和稟賦吸引力。Sigmund Loland最后認為悉尼奧運會沙灘排球的賽制安排堪稱完美,循環賽、復活賽和淘汰賽被合理使用,有力體現了比賽的公平正義與運氣表現間的關系。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例如國際乒乓球運動競賽方式由21分制改為11分制,可能促成運用“田忌賽馬”式比賽戰術以弱勝強的情況,旨在提升比賽的偶然性和運氣的作用表現,增強比賽的不可控性和吸引力。排球、羽毛球運動實施每球得分制同樣是為避免一味追求比賽測定的準確性,突出比賽的偶然性、戲劇性和運氣的成分,增加比賽的觀賞性和吸引力。誠然,比賽公平正義與運氣表現間的關系平衡必須遵循競技運動的內在規律,有必要區分賽制作用下的運氣表現,如小組循環賽中的“死亡之組”現象,還是人為作用下的運氣表現,如“腐敗”、“假球”、“黑哨”現象。很顯然,人為作用下的運氣表現在形式上也增強了比賽的戲劇性,超越競技主體的能力、努力影響范疇乃至比賽規則框架,但這種戲劇性本質上不是由外部環境驅動,而以主體可控的方式出現,存在虛偽、戲謔的成分,這是觀眾、球迷嗤之以鼻的行為。
Philip Moore[18]對美國職業冰球聯賽(NHL)中運氣表現的人類學研究認為,盡管NHL日漸商業化與合理化,在科學和經濟發展的基礎上嚴格組織,且不可否認競技天賦、技術、努力是比賽結果的核心決定因素,但運氣仍能解釋比賽中的行為及取得的成就。運氣似乎在暗示一些神秘信念的存在,比賽中的大量儀式和運動員日常生活中的儀式,證明人們非常在意這種神秘信念,它能為比賽帶來好運。運氣在NHL中體現出有條件的和偶發的特點,形成一個悖論關系,即最優秀的球隊不總是贏,最差勁的球隊不總是輸。Robert Simon[19]的哲學討論支持了該觀點,好運不總是會破壞比賽,而是經常能夠提升我們對比賽主體高超技能的觀賞性,競技不像教育、醫學那樣注重工具價值,表現的是作為人類自然屬性的一面。
運氣和競技本質的關系,猶如“魚”和“水”,水中無魚,賞之無味,終成一潭死水。按常理而言,與人類不懈追求身體極限相呼應,比賽裁判亦當秉持“更快、更高、更強”的奧林匹克精神,無限追求比賽判罰的合理性,任何運動項目均應推進比賽裁判的技術化、可視化和客觀性進程。人類科學技術水平足以實現這一技術裁判過程,田徑短跑項目比賽即是典型例證。為何足球比賽裁判的技術化進程遲緩,甚至有意識抵制科學技術的拼入。人類不是機器,比賽不是技術控制下的生產線,電影《黑客帝國》中描述的人類前景歷歷在目,人類必須承擔技術異化的后果。比賽在最大限度上維護非理性的人充滿積極進步的色彩,從日漸異化的技術理性中抽離,實現人類自由意志的自我救贖。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水”中有“魚”,才是“活水”。競技是人類抵抗技術異化最后的防線,比賽中的戲劇性和運氣成分是競技本質最有力的體現。
重大歷史事件能夠改變一代人的命運,對于體育新聞工作者來說,2012年倫敦奧運會即是改變自身命運的重大事件。James Lawton[20]的評論指出,新生代體育記者無疑渴望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獲得職業發展和成名的機會,但是最成功的人需要足夠的運氣、充足的精力以及不被困難嚇倒的勇氣,因為在某一時刻你只能呆在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通常會變成沒有大新聞的地方。所謂世事弄人,我們無法決定上天注定的命運安排,或許生活中不經意間的巧合,會改變人生的軌跡。劉翔的成長經歷堪稱運氣表現的經典案例,在適宜的訓練年齡,特定的時間與場合偶遇伯樂孫海平教練,獲得相對優越的訓練比賽資源,憑借身體天賦和出類拔萃的跨欄節奏,成就璀璨人生。
運氣表現與體育事業發展相聯系的主題,不僅直接反映在個人職業成長問題上,整個體育行業及衍生關聯行業發展也存在運氣表現問題。Lisa Delpy等人[21]認為當下體育賽事愈發依賴企業贊助和營銷戰略,贊助商間的競爭日趨激烈,體育賽事與贊助商實現雙贏的戰略合作需要潛心研究、堅持不懈、創造力以及一點運氣成分。行業競爭大幅提升了運行效率和服務質量,無形間消解了每位競爭者的可控性邊界,人倫交際、信息渠道、文化選擇等因素擴延了行業運氣的表現范疇。
運氣亦可成為回應體育事業發展成就的一種謙遜姿態。David Carr[22]從體育哲學(Sport Philosophy)視角進行思辨,認為Agincourt King Henry的評論觀點具有代表性,即英國人的勝利只能歸功于上帝,而不是國家人民的努力。這一觀點本質上源于信仰問題,即勝利與奇跡的對等關系。在某種程度上是對不尋常的好運信仰的表達,避免過分的驕傲自滿而終結這種運氣的迷信愿望。精英運動員取得的成就廣受贊譽,球迷或支持者會形成強大的社會輿論氛圍,運動員很容易變得夜郎自大,運氣修辭的介入及合理使用可以有效減輕這種夜郎自大的情緒,成為慶祝比賽勝利和贊賞體育成就順其自然的方式。從夏奧會、殘奧會、世界大學生運動會等綜合性運動會,到各單項國際賽事,中國尋求競技體育強國的道路鏗鏘有力。不論是賽后的新聞發布會,還是運動員博客、空間、微博等自媒體的使用,關系到合理回應中國競技體育取得偉大成就的姿態定位問題,運氣必然成為可選的修辭解釋方式。如果中國隊以微弱優勢獲勝,應強調比賽中運氣的作用影響。如果中國隊以較大優勢獲勝,應淡化運氣的作用影響,強調中國隊超水平發揮。如果中國隊以微弱比分告負,應強調缺乏大賽經驗。如果中國隊以較大比分告負,應強調技術水平有待提高。比賽雙方的職業身份足以辨識比賽制勝要素和技術差距所在,比賽主體面對的是觀眾和媒體,不能吹噓自己技高一籌,應充分考慮失敗者的感受,尊重對手、球迷和媒體。適時合理運用運氣修辭的解釋比賽的作用,有力彰顯中國運動員的運動家風范,營造謙遜友好的中國競技體育國際國內形象。
從象征主義視角理解比賽中的運氣表現,或者定義為比賽運氣象征主義,外在表現為當代體育吉祥物文化的興起。體育吉祥物寄寓世界和平與發展,象征為體育行業的可持續發展帶來好運,為體育賽事的順利舉辦帶來好運,為賽事承辦方的競技參與帶來好運。Synthia Syndnor Slowikowski[23]從文化表現(cultural performance)的象征主義人類學研究視角,對當下體育吉祥物的文化意識形態問題展開論述。古典主義觀點認為體育的起源與體育吉祥物儀式有關,當下美國本土吉祥物研究與殖民主義、種族主義、白人中心論批評相聯系,文化溯源、象征主義和體育吉祥物是文化表現象征主義的具體產物,指向“好運”(good luck)、“真實”(authenticity)和“懷舊”(nostalgia)三個價值建構主題。體育吉祥物文化超越了“帶來好運”這一表層涵義,超越了社會儀式表現范疇,走向文化意識形態深層。體育吉祥物文化象征主義借助媒體傳播影響,一方面形象傳達被重新定義的文化內容及隱喻,建構擬態真實的社會場域,為實現賽事承辦者的文化影響、自由意志、權力要求服務;另一方面力求營造文化多元主義立場上共同經歷的歷史記憶,建構符合某種文化意識形態精神綱領的身份敘事,為提升賽事承辦者的文化軟實力服務。
比賽運氣象征主義總是以某種文化象征的想象關系,與個人主義的運氣表現聯系起來。例如米盧之于中國男足,希丁克之于韓國男足,齊達內之于法國男足等現象。1998年世界杯足球賽東道主法國隊奪冠,事件在法蘭西文化回潮的想象關系上建構身份敘事,象征新法蘭西的先鋒力量。一代球王齊達內的阿爾及利亞后裔身份,及體現出的敬業本分、團隊至上的職業精神,在“法國大熔爐的成就[24]”這層文化象征意義上形成想象關系,成為法國足球歷史與現代化的幸運星。褪色的幸運會蛻變為噩運,在2006年世界杯足球賽冠亞軍爭奪戰中,齊達內用頭撞人暴力事件直接導致法國隊的失利,將奧林匹克的團結性神話理想主義[25]及現實殘酷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法國-非洲的新殖民主義關系緊張及內在的矛盾沖突浮出水面,精心編織的新法蘭西民族團結夢想終被捅破。從中不難看出,比賽中個人主義的運氣表現與國家發展的命運(國家政治、經濟、文化前途)聯系緊密。2001年中國男足歷史性的晉級世界杯決賽階段比賽,比賽運氣象征主義不僅指向米盧的中國幸運星角色,更深層的文化象征想象關系是將同年發生的北京申奧成功、中國加入WTO等大國崛起的標志性事件聯系起來。中國男足超越個人主義、團隊主義運氣表現框架,在文化自信、民族自決的想象關系上建構身份敘事,象征中國崛起的旗艦先鋒,為中國走向復興道路帶來好運。
比賽運氣象征主義具有相對性,尤其體現在團隊主義的象征性和代表性方面。例如中國男足之于歷史性的晉級世界杯決賽階段比賽,韓國男足之于歷史性的晉級世界杯四強,會解釋為好運的饋贈。反之,即使巴西隊晉級世界杯四強,也不會解釋為運氣表現問題。比賽運氣象征主義相對性的生成前提是,與外部因素關聯的球隊超水平發揮現象,并且比賽結果遠超于比賽主客體的預期。類似一種自我關涉的情結,暗含自我可能或實際受到的影響,及對這種影響的特殊體驗[26]。此外,比賽中團隊主義與個人主義的運氣象征表現為相互掣肘的關系。觀眾、媒體的“八卦”姿態和“扒糞”精神,寄寓球星生日好運降臨的象征意義。球星對好運的想象與期待,會在潛意識中激發拼搏進取的努力態度,并且煽動所屬團隊努力爭取優勝的情緒,讓比賽結果向想象中好的一面發展。從這一層意義上來說,“每逢球星或團隊的幸運日,總能迎來勝利的曙光”這一解釋主題是成立的。
比賽中的運氣表現及影響,為競技體育的公平競爭原則乃至社會正義問題提出了挑戰。比賽中充滿了不確定性的選擇,例如比賽分組抽簽、擲硬幣選擇場地或發球權等,這與買彩票的方式及公平性如出一轍。按照比賽組織與利益共同體設計規則程序公平(或稱為過程公平、形式公平、機會公平)的某種契約精神,競技主體以承認比賽程序公平中選項運氣(option luck)的合法性為前提,無條件承擔由選項運氣決定的比賽程序公平結果。這在形式上彰顯了社會平等思想,人人面對相等的機會與命運選擇,形成基于選項運氣的社會自由主義觀點。主體運氣表現同時產生結果差異,這種結果差異本身是對社會平等的破壞。有學者認為選項運氣表現與對應承擔的運氣影響間不具有直接相關性,運氣不應成為個人責任分擔和承擔結果影響的辭藻[27]。比賽追求的“競爭性”及必須決出成績優勝,恰巧合拍運氣均等主義合法性的社會存在。Richard Bailey[28]旨在辨析具有天賦的年輕運動員的發展與社會正義概念間的關系,認為近年來英國政策側重于天分或天賦的發展,天賦夸大了運氣的作用,消解運氣中立性的命題證成價值,政策發揮的作用恰好與預期的相反,天賦發展不能從社會正義論的角度證成。
回溯顧拜旦的公平競爭精神綱領,比賽優勝僅僅取決于身體天賦、意志力和訓練水平。依據德沃金的運氣均等主義理論,身體天賦偏向原生運氣類型,訓練水平偏向選項運氣類型,原生運氣與選項運氣存在交叉性[29],意志力與天生性格有關,也與生存環境與后天培養有關。身體天賦和意志力因素在運動員早期選拔中突顯出來,這些幸運兒享受最優的訓練資源,并且在同等情境下優先獲得某種參賽資歷,這無疑違背“人人生而平等”的社會正義原則。原生運氣差異造成后天是否可選擇、是否有選擇的運氣表現困境,“我爸是李剛”似的原生運氣決定選項運氣的社會現象,說明“自我”選項運氣受“他者”選擇的約束。比賽中的精英主義核心話語成為選項運氣與社會正義間關系悖論的擋箭牌,作為比賽精英主義話語逃避社會正義批判的形式,參賽“綠卡”渠道為發展中國家運動員分享競技體驗保留了一扇窗。
比賽主體對選項運氣結果的承認,與衍生出的社會責任間的關系值得做出討論。運氣無所不在,當建立運氣與責任的相關性時,運氣的因素會把責任掩蓋得無影無蹤,因為“對事物不能控制”這一說法太具有可信性了[30]。以中國乒乓球運動員比賽資歷競爭為例,當運動員普遍具備奪冠實力時,參賽名額的限制必然成為緊缺資源。這些人想要獲得參賽資歷或者擺脫更糟糕的困境(是否能生存),要不具有家庭背景、經濟收入、關系結構等社會稟賦資源優勢,如冠軍搓澡工事件的社會隱喻,要不充滿虔誠地甘當利益集團的工具或棋子,如何智麗事件的社會隱喻。即便具有突出的自然稟賦資源,也須憑借特殊關系學智慧與體制意志保持一致,如王治郅事件的社會隱喻。在這樣一種制度安排下具有相當特色化的社會正義氛圍中,運動員獲得選項運氣的眷顧,并最終取得輝煌的事業成就,責任分擔表現為點對點式,如“感謝領導”、“教練員親如爹娘”之類的話語隱喻。媒體營造的個人主義神話,將運動員職業生涯中具有人生拐點意義的巧合事件挖掘出來,進一步為比賽資歷獲取的不正當性辯護。最后的結果有目共睹,美國運動員熱衷于社會公益事業,而中國運動員漠然置之。社會輿論歸結為運動員道德素質問題,實則是基于純粹的道德理想主義和唯意志論創設的陷阱[31],社會稟賦或關系結構決定的選項運氣差異,引起運氣結果的社會不平等現象,及對應承擔個人責任還是集體責任問題上產生分歧所致。也就是說,如果必然受到運氣的影響,集體責任轉變成了讓每個人均擔不可避免的運氣影響[32],如果選項運氣本質上是非中立的或非正當的,則無法為個人責任提供合法化條件,必然陷入集體責任虛無主義的論調。如此看來,中國競技體育的潛在危機遠比收獲的榮耀表現得更強烈。
從心理學、社會學、哲學、文化學、傳播學等多學科視角,嘗試理解比賽中的運氣表現規律。首先是比賽運氣的心理歸因問題。從比賽主體歸因的角度,比賽主體的可控制、半控制、無控制狀態在本質上是可控的,時機和巧合的生成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力、努力、意志力、靈感作用的結果。比賽中的運氣生成是主體的可控性和事件的隨機性相調和的結果,其中由事件的隨機性生成的巧合與幸運成分是不可測量的。從比賽客體歸因的角度,勝方球隊的球迷和中立者一般將比賽結果歸因于外部因素,即運氣和裁判歸因,更傾向于選擇本方球隊獲得有利判罰方面,而負方球隊的球迷對比賽尺度和裁判因素給予較低的信任。媒體視域中的比賽運氣表現更大程度上是以一種文學修辭的方式出現,為隱藏幕后的政治動機、國家戰略和特殊利益辯護。
其次是比賽運氣對競技發展的影響。比賽在最大限度上維護非理性的人充滿積極進步的色彩,從日漸異化的技術理性中抽離,實現人類自由意志的自我救贖。如果過度追求比賽過程的可控性、制度化和科學化,在一定程度上將會扼殺比賽中運氣生成的可能性,消減競技運動的戲劇性和吸引力,最終使比賽毫無懸念、枯燥乏味、無人問津。最優狀況是在比賽的公平正義與運氣表現間尋求微妙的關系平衡,比賽過程既體現公平正義與科學性,又富有撲朔迷離式的戲劇色彩,使比賽中的運氣具有最大限度的表現張力,有力彰顯競技本質。此外,運氣可以成為回應體育事業發展成就的一種謙遜姿態。精英運動員取得的成就廣受贊譽,運動員很容易變得夜郎自大,運氣修辭的介入及合理使用可以有效減輕這種夜郎自大的情緒,成為慶祝比賽勝利和贊賞體育成就順其自然的方式。
再次是比賽運氣對社會發展的影響。從象征主義視角理解比賽中的運氣表現,可定義為比賽運氣象征主義。比賽運氣象征主義總是以某種文化象征的想象關系,與個人主義的運氣表現聯系起來,同時具有相對性,尤其體現在團隊主義的象征性和代表性方面。當代體育吉祥物文化的興起充分體現了比賽運氣象征主義的文化精神,一方面形象傳達被重新定義的文化內容及隱喻,另一方面力求營造文化多元主義立場上共同經歷的歷史記憶。從社會正義實踐視角,比賽中運氣因素的并入,為重新認識競技體育的公平競爭原則,以及辯證看待社會正義的實踐方式擴寬了思考空間。按照比賽組織與利益共同體設計規則程序公平的某種契約精神,競技主體以承認比賽程序公平中選項運氣的合法性為前提,無條件承擔由選項運氣決定的比賽程序公平結果。體育行業普遍存在的原生運氣決定選項運氣的社會現象,說明“自我”選項運氣受“他者”選擇的約束。
最后應當注意到的是,比賽與運氣間關系的討論跨越了技術決定論邊界,提倡比賽技術分析中的人文主義情結,為人文與技術世界、人類與機器邊界、感性與理性空間的溝通交互架構了切實可見的實踐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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