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柳博雋
產業階段決定城市形態
□ 文/柳博雋
城市是產業發展之果,“新型城市化”的內在動力是“新型工業化”
雖然城市化和工業化在當前研究中往往被看作是“雞與蛋”的關系,認為兩者互為因果、互促共進,但縱覽人類發展歷史,城市其實一直都是產業發展的果,而非因。
游牧時代,人們驅趕牲畜遷徙游蕩于原野,尚無定居,遑論城市。進入農耕文明,人口定居匯聚,商業逐漸興盛,隨之“屯、村、邑、都”等漸次產生。到工業化時代,蒸汽機帶動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和以電氣化為特征的第二次工業革命,需要資源、人口、技術高度集聚,推動了城市的急劇擴張,并促成了世界級城市群的產生。工業化后期,服務業快速發展,金融業、娛樂業、文化產業壯大,需要更加密度的人才、信息融合匯聚,直接推動了大都市的興盛,如作為世界級金融中心的紐約、倫敦和東京等。而進入后工業化時代,現代交通及互聯網、物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導致信息傳播、物質交換在全球快捷流動,世界成為扁平,產業實現了更廣范圍內的分工調整,人口和資源再無需似以往那般高密度地匯聚于一城,發達國家和地區甚至出現逆城市化現象。

在中國,由于工業化道路充滿坎坷,所以中國城市化也多有歧路。改革開放之初,城鄉分割嚴重,城市被國營企業占據,民營經濟的萌芽難以在城市土地上破土,只能轉戰農村,村頭田間搭起小作坊,形成了“村村點火,戶戶冒煙”的奇特景象。改革繼續推進,鄉鎮企業蓬勃發展,但規模和所占資源仍難以與城市中的國有企業抗衡,因此偏安一隅,推動了小城鎮的爆炸式增長。待民營經濟終能與國有經濟平分天下后,興起了企業向大城市的遷移潮,各地招商引資也如火如荼,中國真正的快速城市化時代自此來臨。但在產業發展進程中,由于地方政府的GDP崇拜和增加稅源沖動,導致工業粗放式增長,各地都上演著“郊區占地——建工業園區——園區發展成城市新區”的相同戲碼,也直接導致了城市的攤大餅式擴張和千城一面。如今,又由于房地產業畸形發展,城市功能單一及樓房高空置率,直接催生了一些睡城、“鬼城”的橫空出世。
綜上可見,城市是產業發展之果,產業發展階段決定了城市的發展形態。產業是內容、是靈魂,城市是載體、是軀干。城市之病,根源往往可追溯到產業的痼疾;城市興旺,也往往得益于產業的興盛勃發。懂得了這個道理,就可以防止執政者在工業化、城市化進程中犯下無謂的錯誤——如在產業發展中,不好好改善發展環境,集聚創新要素,卻妄想在城中圈塊地打造一個所謂的“CBD”后,即能引來金鳳凰,發展出總部經濟;又如一些二線城市,工業化尚處于中期,卻為了趕時髦、造形象,大喊建設“國際大都市”的口號;還有一些城市,明明已進入工業化后期,躍升為以現代服務業為主的大都市僅一步之遙,卻仍在那里口口聲聲“工業強市”,自廢城市發展的內力。
從浙江來看,今后一段時期是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關口,也是新型城市化加快推進的關鍵時期。切不可因經濟形勢低迷,數據下行,就重蹈工業粗放增長的老路,使得前些年“騰籠換鳥”、轉型升級好不容易取得的些許成就毀于一旦。在推進新型城市化方面,更不要簡單地以為僅僅只是城市規劃、建設、管理的創新,“新型城市化”的內在動力其實是“新型工業化”。沒有產業的結構升級和內部優化,就沒有城市的資源節約、環境友好和經濟高效、社會和諧;沒有一、二、三產的協調發展,也實現不了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及城鄉互促共進。
(供稿:浙江省發展規劃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