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商業名稱權的保護①

南京森林警察學院刑事科學技術系 吳漢勇

論商業名稱權的保護①

南京森林警察學院刑事科學技術系 吳漢勇

商業名稱是商主體從事營業的基本人格標志，具有符號性、附屬性、唯一性、一致性、基本性、地域性、公示性、營業性、財產性等特征。商業名稱權是商主體對其商業名稱所擁有的權利，包括商業名稱的設立權、變更權、使用權、獨占權、轉讓權、出借權、保護權等。商業名稱權的保護對保護權利人的利益具有積極意義，必須妥善處理好商業名稱權的沖突與侵權問題。

商業名稱權 在先權 誠實信用 公平競爭

1 商業名稱的概念與內容

商業名稱是表明企業的注冊地址(有的不含地址)、商號行業性質和企業的法律形式及財產責任的總稱謂。[1]即商業名稱是商主體從事營業及其他社會活動的基本人格標識，是商主體之間相互區分表征自己的名稱。

依現代商法的一般規則，一個規范的“商業名稱”應包括以下四要素：

一是企業的注冊地或營業地，即冠以企業注冊或營業的省市縣名；二是企業的“商號”，又稱字號，是商業名稱的核心部分；三是所屬行業性質，即經營的行業；四是企業的組織形式，如為獨資或公司等。同時還應表明企業對債務承擔的責任限度。在這些要素中，商號是商業名稱的核心要素，其他幾個要素被稱為添加，商業名稱由核心要素和添加構成，由此在商法理論界有三要素說或四要素說之分。[2]因此，商業名稱權保護最核心的即是對商號的保護。

2 商業名稱權的內涵與性質

何謂商業名稱權？商業名稱權是指商主體依法對商業名稱所享有、使用的權利，以及在自己的商業名稱權受到不法侵犯時有權請求依法保護的權利。商業名稱權具有如下特征：空間效力上的地域性，時間效力上的無期性，權利構成要素上的特定性。

在商業名稱權的性質上，學者間有不同的主張。目前，絕大多數學者認為，商業名稱權既有姓名權的效力可以專用，又有財產權的效力可以轉讓繼承，因此，商業名稱權具有人格權和財產權的雙重性質。從總體上看，“法人具有一個受法律保護的名稱。在其他方面，雖然法人不享有與自然人同樣廣泛的一般人格權，但是法人的人格也受到法律保護?！盵3]因此，認為商業名稱權具有人格權的特征有一定合理性。其次，商業名稱權本身是一種重要的營業財產，可以轉讓和出借，體現出營業性和財產性的基本特征，因此認為商業名稱權是一種財產權也有一定的合理性。[4]所以絕大多數國家都把商業名稱權作為工業產權的一部分來保護?！侗Ｗo工業產權巴黎公約》把商業名稱權列為工業產權的調整范圍。作為一種兼具人格權和財產權的權利，商業名稱權主要包括：(1)設立權；(2)變更權；(3)使用權；(4)獨占權；(5)轉讓權；(6)出借權；(7)保護權。

3 商業名稱權的沖突與侵害

各國對商業名稱權保護總的原則是，根據該商業名稱的實際使用情況并從認定之時起開始。但在不同國家對“使用”這一概念有不同解釋。如在法國、德國、英國等國，必須有使用商業名稱的實際行動，如以商業名稱設立分公司、簽訂協議、刻制印章等活動。而在美國、意大利、荷蘭等國，只要商業名稱在該國享有一定聲譽，商主體在該國以商業名稱采取準備措施進行活動等，就認為是“使用”，就應受到法律保護。

3.1 商業名稱權與商業名稱權之間的沖突

商業名稱權與商業名稱權之間的沖突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商主體的商業名稱相同或相似而導致權利行使發生的沖突?？蓪⒋藳_突分為兩種情況：

一是在同一登記地注冊的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商業名稱因相同或相似而發生沖突。在這種情況下，根據《企業名稱登記管理規定》第25條第1款的規定，依照注冊在先原則處理；

二是不在同一登記地注冊的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商業名稱因相同或相似而發生沖突。在這種情況下，由各該登記主管機關報共同的上級登記主管機關作出裁決。

3.2 商業名稱權與商標專用權之間的沖突

商業名稱權與商標專用權之間的沖突是指將他人的注冊商標用作自己的商號或將他人的商號注冊為自己的商標兩種情況的沖突。前一種情況是先注冊的商標與后登記的商號之間的權利沖突，這種權利沖突的特點是：商標注冊在先，商號注冊在后；兩者使用的文字相同或相似。這種沖突有三個構成要件：

一是商業名稱所有人實施了將他人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文字登記為商號的行為；

二是使公眾誤認或誤解為商業名稱所有人即是商標注冊人；

三是兩者有因果關系，即后者是前者引起的。我國法律對此有多方面的規定：(1) 《商標法》第52條規定的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行為中第五項“給他人的注冊商標專用權造成其他損害的”這一概括性規定，包括將他人注冊商標使用或登記為自己的商業名稱的行為。(2)《商標法實施條例》第50條第1項規定“在同一種或者類似商品上，將與他人注冊商標相同或相似的標志作為商品名稱或商品裝潢使用，誤導公眾的”,屬于商標法第52條第五項所稱的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3) 《企業名稱登記管理規定》第9條第6項規定，企業名稱不得含有“其他法規規定禁止的內容和文字”。根據以上規定，企業名稱登記機關對于與已經注冊的商標相同或相似的企業名稱不應核準，已經核準的應予以撤銷。但對于使用在先的商業名稱，應予保護其在先權利。

后一種情況是先登記的商號與在后注冊的商標之間的權利沖突，這種權利沖突的特點是：商號登記在先，商標注冊在后；兩者使用文字相同或相似。這種沖突也有三個構成要件：

一是商標注冊人實施了將他人商號相同或近似的文字注冊為商標的行為；

二是使公眾誤認或誤解為商標注冊人是商業名稱所有人；

三是兩者有因果關系，即前者引起了后者。根據《反不正當競爭法》第5條第3項規定，經營者不得擅自使用他人的企業名稱或姓名。其中的企業名稱是指企業登記主管機關依法登記的企業名稱，包括在中國境內進行商業使用的外國企業名稱，以及具有一定知名度為公眾所知的企業名稱。根據《商標法》第9條的規定“申請注冊的商標應當有顯著特征，便于識別，并不得與他人在先取得的合法權利沖突。” “在先權”應當認為包括經過登記而受法律保護的商業名稱權。

在處理商業名稱權與商標權之間的沖突時應遵循兩條原則：一是商業名稱權和商標專用權的取得應符合《民法通則》和《反不正當競爭法》中的誠實信用原則，不得進行不正當競爭。即在不侵犯他人權利的情況下，其合法性即使存在沖突也分別受到尊重，僅是在利用他人商標或者商號的信譽進行不正當競爭之時才予以禁止。[5]二是為保護在先合法權利人利益的公平競爭的原則。在先權是指已在注冊中確認的商標注冊權或商業名稱登記權。如果商業名稱或商號未在登記機關進行登記，則不能以反不正當競爭法予以保護。

自商業名稱登記之日或商標注冊之日起五年內提出請求，但惡意登記或惡意注冊的不受此限。此時效規定顯然是為了促使權利人盡快行使權利?！岸?，如果本來發生沖突的商標與企業名稱在市場上共存的時間很長，消費者就可能認同其區別，致使已無處理的必要?！盵6]因惡意登記或惡意注冊導致不正當競爭行為的發生，提出請求不受五年時效的限制。

3.3 商業名稱權的侵害

商業名稱權的侵害是指行為人不法使用其他商主體已登記注冊的相同或近似的商業名稱的行為。對侵害商業名稱權的保護，不僅涉及民商法，而且涉及行政法。民商法對侵害商業名稱權的保護，主要是賦予商主體在其商業名稱權受到侵害時以民事救濟的手段，獲得保護。依《民法通則》第120條第2款規定，法人的名稱權受到侵害的，有權請求停止侵害、恢復名譽、消除影響、賠禮道歉，并可要求賠償損失?！镀髽I名稱登記管理規定》第27條規定，商業名稱權受到侵害的，受害人可以向侵權人所在地登記主管機關要求處理，登記主管機關有權責令侵權人停止侵權行為，賠償受害人損失。

行政法對商業名稱權的保護，主要是指工商行政管理機關對于侵害他人商業名稱權的行為給予行政處罰?！镀髽I名稱登記管理規定》第27條規定，對于侵害商業名稱權的行為，登記主管機關可以沒收其非法所得并處以5000元以上50000元以下罰款。《反不正當競爭法》第5條規定，擅自使用他人的企業名稱，引人誤以為是他人的商品，是一種不正當競爭行為；第21條規定，對擅自使用他人的商業名稱的行為，依《產品質量法》等規定進行處罰?！懂a品質量法》第41條規定，對于偽造或假冒他人的廠名、廠址的行為，責令公開更正、沒收非法所得，可以并處罰款。

[1] 邵建功.企業名稱登記管理規定[M].北京:經濟日報出版社,1995.

[2] [日]我妻榮.新法律學大辭典(中譯本)[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1.

[3] [德]迪特爾·梅迪庫斯,邵建東譯.德國民法總論[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0.

[4] 鄭玉波.商事法論文選輯(下)[M].臺北:臺灣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92.

[5] 王保樹.商法總論[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7.

[6] 孔祥俊.反不正當競爭法新論[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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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800(2012)07(a)-241-02

本文系筆者主持的南京森林警察學院《經濟法概論》本科課程基本建設項目階段性研究成果(JBKC12002)。

吳漢勇(1985-)，男，江蘇興化人，南京森林警察學院刑事科學技術系團總支書記，民商法學碩士，主要從事民商法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