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內涵和理想狀態

侯會生，李向前

（1.中央民族大學體育學院，北京 100081；2.山西師范大學體育學院，山西 臨汾 041000）

1992年，隨著國家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入，依照原國家體委“以體為本，多種經營”的原則，中國足球開始探索職業化改革。經過兩年的摸索、籌備和實踐，1994年第一屆職業足球聯賽開幕，標志著中國足球開始步入市場化發展軌道。由于模式新穎，資金雄厚，加之媒體的配合、政府的關心和球迷的支持，我國職業足球市場從一開始就異常火爆，這不僅搞活了足球產業市場，也使足球市場化的發展充滿了勃勃生機。經過十幾年的發展，我國足球市場整體框架基本成型，即形成了初具規模的競賽表演市場、多樣化的足球用品市場、流動暢通的足球勞務市場，相對穩定的足球媒體市場等。到目前為止，雖然我國職業足球市場取得了一些值得贊賞的成績。但是，由于處在體制改革轉軌期，計劃經濟和市場制約同時并存，投資企業和個人的動機多種多樣、產權歸屬復雜多樣，經營管理重疊混亂，法規、政策和措施不健全或實施不徹底，從業人員市場觀念淡薄，直接導致職業足球市場結構不合理、市場競爭雜亂無序的不規范狀況。毫無疑問，一個無序和不規范的市場不僅無助于職業足球的健康和穩定發展，而且成為了職業足球市場發展的主要“瓶頸”，逐漸使我國足球產業失去了社會和企業的支持。因此，本研究對通過對職業足球市場秩序內涵和理想狀態的分析和探討，為我國職業足球市場秩序規范管理提供依據和指導。

1 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內涵

1.1 職業足球的內涵

侯會生在其博士學位論文《我國職業足球俱樂部主體人力資源開發的研究》中對職業足球的內涵和特征進行了詳細的論述，本文章以其的界定為標準。其認為:“職業足球是商品經濟充分發展和體育市場不斷擴大的條件下，自覺運用價值規律，利用高水平足球比賽的商品價值和文化價值，參與社會商品活動和社會文化活動，使足球運動的參與者獲得優厚報酬，并為社會提供體育和文化服務的一種活動。”［1］

1.2 市場秩序的內涵

在市場秩序這一概念中，主要包含“市場”和“秩序”兩個單詞，“市場”是對“秩序”的定義和修飾。因此，對構成市場秩序概念的兩個單詞分別進行研究，有助于我們更好的理解市場秩序這一個概念。

1.2.1 市場的內涵

馬克思指出:“市場即流通領域。”［2］同時也認為:“市場是流通領域本身的總表現，不同于生產領域。”［3］這兩種認識比較全面的概括了市場的兩層含義:市場首先是商品交換的場所，包括五個要素:交換對象——商品、交換主體——買賣雙方、交換條件——明確界定的產權、交換過程——物流和價值流、交換空間——交換場所。［4］其次，從更廣義、本質上講，市場是商品、勞務和要素交換關系的總和，在這層次的含義方面，市場包括有形的市場和無形的市場。在本研究中，市場是指廣義、抽象的、本質的含義，即是指市場上一切交換關系的總和。

1.2.2 秩序的內涵

從英文中秩序（order）的含義看，秩序的第一個含義是狀態，這一點得到了很多國際公認的權威工具書的認可。1984年出版的Longman英文詞典中將“秩序（order）”解釋為是一種狀態（state or condition），（見該詞典1033頁）。1981年出版的世紀圖書字典中也將“秩序（order）”解釋為是一種狀態（state；condition），同時將其進一步解釋為:“世界運行的方式（the way the world works）”和“事情發生的方式（the way things happen）”，（見該詞典 1462 頁）。Random House英文詞典指出:秩序是“事物在一定的空間或事件中，一個接著一個的安排方式（dispostion of things following one after another，as in space or time）”，（見該詞典1362頁）。在英文中，秩序的第二個含義是制度，1984年出版的Longman英文詞典中將“秩序（order）”認為:“秩序是一種社會政治制度或者是社會政治制度的一部分（a social political system or aspect of a social political system）”，（見該詞典1033頁）。1981年出版的世紀圖書字典認為:“秩序是守法而且沒有違法現象的狀態或者是法治（the state or condition of things in which the law is obeyed and there is no trouble，rule of law）”，（見該詞典 1462頁）。Random House英文詞典認為:秩序是“對法律或既定權威的遵守和服從（conformity or obedience to law or established authority）”，（見該詞典 1362 頁）。1981年版的新韋伯英文詞典認為:秩序是“既定權威和守法的社會狀態（a social state of established authority and observance of the law）”，（見該詞典666頁）。

在我國的工具書中，對秩序沒有比較明確的解釋，而基本是以概括的方式對秩序進行定義。漢語大詞典認為:秩序是“有條理，不混亂；符合社會規范化狀態”，（見該詞典第8卷第70頁）。語言大詞典認為:秩序是“（a）構成某方面活動或生存的安排的整體；按某些特定的規律或規則運行的制度。（b）特定地區和時間占主導地位的社會、政治和文化的完整結構”。而古代漢語中秩序也基本是這樣的含義，漢語大字典中認為:“秩”本身就是“秩序”，（見該字典第4卷第2600頁）。《廣雅·釋沽三》中寫道:“秩，次也”，《集韻·屑韻》中認為:“秩，序也”。《通志·天文略》中寫道:“宗正明也宗室有秩，暗則國家兇”。

從中英文中秩序的含義看，二者的解釋基本是一致的，都強調了秩序是一種有序的狀態并且具有強烈的制度性。

1.2.3 市場秩序的內涵

根據上面對中外秩序含義的分析和理解，結合市場的基本內涵，很多研究者從不同角度對市場秩序的內涵進行了界定。從目前國內學術界對市場秩序內涵的研究看，主要可以分成以下三種:

第一種是認為市場秩序是秩序、準則。郭守亭認為:“市場經濟秩序是指國家通過法律、法規、社會經濟慣例、社會輿論以及社會經濟倫理道德等，對市場經營主體及市場經濟活動所規定的行為規范。”［5］王正衛認為:市場秩序是指各個市場主體，在市場經濟活動中自覺或不自覺地遵守的行為規則。［6］從上面市場秩序的內涵看，市場秩序的內涵主要體現為法律、法規等制度性的硬性規定以及市場經濟道德倫理等規范性的軟性規定兩個方面。

第二種是是將市場秩序描述為狀態。彭星閭教授在其主持的國家哲學社會科學項目《建立市場新秩序——中國市場規則研究》中認為:“市場秩序就是在市場條件下，人們為維護公平競爭，保證交易正常進行，共同遵守市場行為準則的狀態。”［7］《市場秩序評價體系》課題組認為:“市場經濟體系中各類市場的主體和客體的規范化狀況及各類主體在經營活動中對于市場經濟中的各種規則和公共習慣的認同和遵從狀況。”［8］這些研究都將市場秩序作為了市場的一種基本狀態和狀況。

第三種側重于市場秩序的發生機制。王根蓓認為:“靜態地講，市場秩序是特定情景下設計的旨在激勵和約束交易者行為的權力與義務的制度安排——既包括法定授權的組織規則，也包括約定俗成的行為標準。動態地講，市場秩序是指市場參與者按照特定的市場交易規則安排行為而產生的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的協調。”［9］郭冬樂和宋則認為:“市場秩序是人們在市場經濟中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制度化和規范化。”［10］這些研究都認為在市場中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建立、維持和發展的過程，也就是一定市場秩序的建立和運行的過程。

綜合國內各種研究結果，葉敦平等將市場秩序的概念界定為:“市場秩序是各經濟主體在市場經濟活動中所共同遵守的規則，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市場運行狀態和格局。”［11］這一概念基本表述了市場秩序的屬性，在本研究中將采用此市場秩序內涵的界定作為研究我國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理論基礎。

1.3 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內涵

根據市場秩序的內涵，我們可以將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內涵界定為:職業足球各利益主體在職業足球市場活動中所共同遵守的規則，以及由此而形成的職業足球市場運行狀態和格局。在這里，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內涵主要體現了三個方面的內容:第一是職業足球市場秩序是按照市場經濟客觀規律和足球運動客觀規律，根據各利益主體的共同意志制定出來并由各利益主體共同遵守的行為規范。這些行為規范或以法律、法規、政策等形式公布于世，或以道德、倫理等行為規范來約束各利益主體；第二職業足球市場秩序能夠保證各利益主體通過自己的努力付出而得到相應的收益，從而體現了各利益主體的共同意志。職業足球的任何利益主體都不能強制其他利益主體舍棄自身的利益而服從公共目標（除非特殊情況，如地震等重大災難、戰爭等）和其他利益主體的利益，而只能使各利益主體在追求自身利益的過程中實現公共目標和其他利益主體的利益；第三，“秩序”本身被認為是產生秩序的過程的結果，沒有這個過程，就沒有也不可能有“秩序”。［12］所以說，職業足球市場秩序是各利益主體經過不斷地博弈之后達成的共識，是一個不斷創新、不斷完善的過程。

2 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理想狀態

一個理想的職業足球市場秩序應該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2.1 界定明晰的產權

職業足球商品流通的社會性和自主性的矛盾決定了職業足球交換主體只有通過同其他主體進行交換，才能實現其各自擁有產權的商品的價值和使用價值。必須規范交換主體自身的行為方式、方法和形式，才能實現職業足球商品流通秩序所要求的理想狀態。有序的職業足球市場中的主體應當是有獨立的財產權、遵守法律、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受價值規律支配、以盈利為目的的從事商業活動的法人和自然人。為此，必須完善我國的產權制度和機制，產權機制從根本上決定了主體的利益所在和其行為動機、方式和方法。無論是公有財產還是私有財產，其保護和界定的模糊是造成我國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紊亂的根本原因。公有制產權制度只存在權利行使機制而缺乏責任機制，私有財產仍處于與公有財產不平等的地位，私有財產所有者的長期利益仍難以獲得有效保護，可以說不徹底解決產權問題，就不具備規范交換主體自身的行為方式、方法和形式的基礎和條件，我國職業足球市場永遠無法從紊亂狀態轉入有序狀態。因而，界定明晰的產權是我國職業足球市場秩序處于理想狀態的前提和條件。

2.2 規范的行為準則

在職業足球市場秩序所要求的理想狀態下，各利益主體的行為均應發生在大致相同的環境和背景下，任何一方的任何行為均應受到同樣的客觀標準的評價，以體現商品流通的社會性。對各利益主體行為的規范性評價主要包括法律規范和道德規范兩個方面。職業足球市場的長期實踐，形成了各利益主體普遍遵守的規則，這些規則有些表現為法律，有些表現為習慣，有些表現為道德，為各利益主體共同遵守，規則受到破壞，職業足球市場秩序就會紊亂。這些規范的行為準則具有下述特點:1）穩定性。無論是書面還是約定俗成，這些規范的行為準則都具備比較固定的內容，是長期以來形成并為各利益主體廣泛接受；2）平等性。規范對每一個利益主體的要求是一致的，規則面前人人平等，不允許有任何利益主體有超越其他利益主體的特權；3）強制性。準則無論是上升為法律，還是停留在習慣等水平上，都具有強制性，任何違反規則的行為都會受到懲罰；4）有效性。遵守這些行為準則的結果是使職業足球市場秩序達到有效的理想狀態，避免浪費，使職業足球市場的整體商品流通達到有效率的規模。

2.3 完善的約束體系

對職業足球市場利益主體的約束主要包括政府約束、社會約束和自我約束三個方面。約束利益主體的力量主要來自于政府、中國足球協會（國家體育總局足球運動管理中心）、職業足球俱樂部經營者和消費者。政府作為職業足球市場的最高調節者，對規范職業足球市場利益主體的行為承擔著不可推卸和不可或缺的責任，因此是主要的職業足球市場利益主體約束力量。中國足球協會（國家體育總局足球運動管理中心）是職業足球的最高管理機構，作為職業足球市場各利益主體的統一管理機構，中國足球協會能夠對同種性質的職業足球事務易于做出一致的反應，比較明確直接地了解自身行業的利益取向，因此，也是維護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重要力量。職業足球經營者雖然是維護職業足球市場秩序中需要規范或調解的對象，但是作為實施維護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規范對象，職業足球經營者自律也是維護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內在因素。消費者（主要是球迷）是維護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受益者，他們對職業足球市場中商品的選擇趨向構成了對職業足球經營者的最現實的社會約束力量。

2.4 較高的總體效率

職業足球商品流通本身是一種持續不斷地運動過程，“買賣鏈條”具有時空的延續性，任何紊亂狀態的出現，或者扭曲交易行為，或者增加交易成本，或者出現大量的“虛假交易”，都可能是市場的總體效率或消費者（主要是球迷）的利益受到損害。在紊亂的狀態下，個別職業足球經營者可能會在短期內獲得超出大多數市場主體平均利益的不當或非法收入，然而這種現象如果不加以制止，最終將犧牲職業足球市場整體的效率和大多數職業足球市場利益主體的利益，從而引發職業足球市場的總體成本上升，乃至市場秩序全面崩潰。消費者（主要是球迷）是職業足球商品流通的最終歸宿，一切違反職業足球市場最終目的的行為和狀態都要侵犯消費者（主要是球迷）的利益，都是與職業足球市場秩序的要求和本意不符合的。

［1］侯會生.我國職業足球俱樂部主體人力資源開發的研究［D］.北京:北京體育大學，2006:13-16.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281.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十九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309.

［4］朱婭.論經濟倫理與市場秩序［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04:10-11.

［5］郭守亭.整頓和規范市場秩序的理性思考［J］.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學報，2002（3）:48-51.

［6］王正衛.工商行政管理概論［M］.北京: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1995:52.

［7］彭星閭，葉全良.建立市場新秩序——中國市場規則研究［M］.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97:9-10.

［8］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市場司市場秩序狀況調研課題組.當代中國市場秩序存在的問題、成因及對策［J］.教學與研究，1998（3）:16-20.

［9］王根蓓.市場秩序論［M］.上海: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1997:52.

［10］郭冬樂，宋則.通向公平競爭之路［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1:3-8.

［11］葉敦平.經濟倫理的嬗變與適應［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80.

［12］詹姆斯·`M·布坎南.自由、市場和國家［M］.北京: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1991:74-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