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莉,朱 平
(1. 南京政治學院 軍隊政治工作學流動站,江蘇 南京 210009;2. 江蘇省軍區 預備役三團,江蘇 南通 221008)
政治學法學研究
大眾性的網絡與大眾化的文化
李 莉1,朱 平2
(1. 南京政治學院 軍隊政治工作學流動站,江蘇 南京 210009;2. 江蘇省軍區 預備役三團,江蘇 南通 221008)
當今世界已經進入了網絡時代,社會經濟生產與生活經歷并發生了諸多變化。在網絡開辟的新的傳播渠道與交流空間中,只有正確認識網絡的大眾性與文化的大眾化之間的關系,使網絡成為確立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主導地位過程中的積極、正向推動力,才能有效防范文化生成與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媚俗化、庸俗化形象,才能使網絡真正成為推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建設與發展的新力量,促進國家綜合國力的有效提升。
大眾性;網絡;大眾文化
大眾文化雖然使文化的受眾大為增加、表意更為通俗,卻由于其潛在的語義悖論性[1]反而造成了一些媚俗化、庸俗化的現象。社會上掀起的挖掘和利用網絡推進先進文化建設的熱潮,使網絡作為一種文化建設資源的優勢,為新時期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生成發展提供了新的機遇。由網絡的大眾性而運用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建設,使解開這個悖論性成為可能。
“大眾文化”是改革開放以后舶來的詞匯,并不是在我國本土文化內部自然生成的。在語源意義上,“大眾文化”是對英語詞組“mass culture”采用直譯的方式形成的。因此,弄清英語“mass culture”一詞的確切含義是準確理解“大眾文化”的重要前提。在《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中,mass的基本含義是“a large amount of a substance, liquid, or gas, that does not have a clear shape”[2]。在《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英英·英漢雙解)》版中,mass的基本含義是“a large good lump or pile without a clear shape”[3];在《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中,mass的基本含義是“a quantity of matter or collection of things united into one body”[4]。查閱其他發行量較大的辭典,mass的基本含義就是大量的形狀不固定的物質,在這個基本含義的基礎上,引申出來的第二個詞義就是“大量;大數目”,也正是這個詞義的使用“the masses”即為“大眾;群眾”。特別是在《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中,將the masses“群眾,平民”的含義作為與“大量”“人群”并列的第三個詞義。而在英語中,“mass culture”一詞出現的時間其實也不是很長,較早使用這一名詞的是法蘭克福學派代表人物霍克海默。而霍克海默是將“mass culture”作為“culture industry”的產物來理解的。在《啟蒙的辯證法》一書中,霍克海默認為:“文化工業的每一個產品,都是經濟上巨大機器的一個標本,所有的人從一開始,在工作時,在休息時,只要他還在進行呼吸,他就離不開這些產品?!盵5]其中的意思顯而易見:文化工業作為一種文化形態,不僅制造的文化產品產量巨大,而且受到這一文化形態影響的人數也是巨大的(以“群”計)。也許正是在這個意義上,“mass culture”才會被直譯為“大眾文化”的。
但是,前文對mass的基本含義介紹中還隱含著一層意思,那就是“無狀”(without a clear shape),而正是因為“無狀”就導致了組成團、塊、堆、群的各個物質、元素或原子之間是松散的被捆綁在一起的。馬克思在對法國小農進行分析時說:“小農人數眾多,他們的生活條件相同,但是彼此間并沒有發生多種多樣的關系。他們的生產方式不是使他們互相交往,而是使他們互相隔離。……他們……沒有多種多樣的發展,沒有各種不同的才能,沒有豐富的社會關系。……法國國民的廣大群眾,便是由一些同名數簡單相加形成的,好像一袋馬鍾署是由袋中的一個個馬鈴薯所集成的那樣?!麄儾荒艽碜约?,一定要別人來代表他們。他們的代表一定要同時是他們的主宰,是高高站在他們上面的權威,是不受限制的政府權力,這種權力保護他們不受其他階級侵犯,并從上面賜給他們雨水和陽光?!盵6]如果不考慮馬克思分析中的階級性,僅就其對社會結構的描述而言,與“無狀”的團、塊、堆、群中的各個物質、元素或原子是何其相似!所以,就這一含義的“mass”以及“mass culture”來說,大眾文化不過是眾化了的文化——工業化生產方式的眾化、產品數量的眾化、受眾數量的眾化——而不是大眾的文化。
果然,除了在辭典中將“許多;大量”的含義特別標注為“informal”即非正式的英語用法之外,還在《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與《歐亞最新實用英英、英漢雙解辭典》中發現,在mass“大量;大數目”的詞義下,“the mass”的含義是“the greater part; the majority”即“大部分;大多數”;“the masses”的含義是“the lower classes of society; the working people; the common people”即“低層社會的人;勞工階級;大眾”[7]。可見,以語言之間相互交流的角度從字面意義上將“mass culture”翻譯為“大眾文化”是符合要求的,與此同時,卻由于它與漢語詞匯的重合造成其背后隱含的確切含義在被“大眾化”使用的過程中被忽略淡忘了。
從前面的分析中不難看出,工業化生產方式與商業化運轉方式一方面是將生產了大眾文化的大眾、勞工階級作為大眾文化的主要或者主力消費群體,另一方面在將生產過程與消費過程連接在一起的時候卻使大眾文化失去了其應有的大眾性。工業化的生產方式必然要求資本的投入與回報,而實現商品價值的商業化流通方式要求的是高資本回報率和資本周轉率。如果說以需求引導供給的市場機制需要生產者充分考察、發掘消費者現實與潛在的消費意愿,那么以“大眾”為對象提供的文化產品必然要符合他們的認知能力與鑒賞能力、限于他們的支付能力與需求層次。如果要求這些已經在機器旁、在生產線上勞碌的人們在離開了機器與生產線后去進行會令他們茫然無措、缺少共鳴的文化消費,甚至是擠占正常的日常基本生活支出的文化消費,那么他們進食的這份所謂文化饕餮盛宴或者會成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或者會造成消化不良,引發一連串的不適反應。從物質需求與精神文化需求之間在層次上遞進的差異性而言,工業化的文化需要以一定的支付能力或經濟基礎為支撐,而大多數人在滿足日常生活需求之后的剩余仍然是比較有限的,那么“‘大眾’作為文化消費主體”這一前提本身還能成立嗎?而文化的工業化與商業化最終由預期利潤率決定所生產的產品,這些文化產品則是由文化資本投入者依據其自身對于大眾心理、想象與欲望的評判所選擇的具有可復制性高、可流通性廣、可接受性強等特點的部分。大眾進行文化消費的對象并非真正完全意義上基于他們的需求,消費過程本身也是對掌握生產話語權的一種延伸。所以在大眾中的每一份子為大眾文化而歡欣鼓舞、熱血沸騰并全情投入之后,卻只能驀然地發現自己不過是參與了一場文化產品的制造過程,在這個過程還沒有完全開始的時候就決定好了的產品會是什么樣,在結束的時候依舊還是那個樣,并沒有因為有了他的參與而受到影響有所改變,或者這個生產制造過程就是要尋求盡可能多的人參與其中,最終兼顧每一個參與生產(同時亦是消費)者的意愿,卻又讓參與者面對這個似乎有又似乎全然沒有我你他的結局而無所適從。
直譯的大眾文化的理想主義之處或許在于寄望盡可能地提高文化的普及率,有盡可能多的人接觸并接受某種文化形態或文化觀念。工業化的現實背景卻實際造成這樣的大眾文化并不能真實地反映大眾們的生活狀態與日常心態,名義上具有的號召力雖然能夠在起初將大眾拉近,隨即卻是他們在對大眾文化的體驗中漸行漸遠并失望地轉身而去。作為一種“以商品性作為前提、以技術性作為媒介、以娛樂性作為中心的文化類型”[8],大眾文化其實是精英化與小眾化的,大眾們則被隔離在了文化的大門之外。在這一假象的干擾影響下,社會主義主流文化的主導地位難以充分發揮出來,無法引導和制約包括大眾文化在內的諸多非主流文化的發展方向,更不必說一些人就是以將西式的消費文化普及到我國社會各個階層為初衷而故意為之的了。作為一個具體的、歷史的范疇,大眾文化如果不能真實反映出社會大眾的生存境況,不能與我國現階段社會生產力水平保持一致,不能體現社會主義主流文化的意識形態屬性及其教化、啟發和激勵作用,就只能是消極地反作用于社會發展的精神體系。
網絡從技術上說,就是分散的數字設備通過光纖、微波等傳輸介質連接成一個系統,實現信息互聯互通與資源共享。網絡的崛起與發展不僅使其承載的虛擬數據無限擴容,也使現實的信息資源共享重彩紛呈,由此在技術變革中隨行著文化范式的變遷,呈現出內容無限性、交流即時性、傳播高速性、觸媒普遍性等一些新特點。通過接入網絡的數字設備,使用一定的計算機運行程序,借助于公眾網站了解即時新聞、查找資料、收聽觀看音頻視頻。一個成熟的網站所包含的信息幾乎達到無限值,而若干網站在網絡商務運作模式的影響下成為合作伙伴,無疑將這個“無限”所能容納的數量與質量、時間與空間拓展到了任何人可以想象的空間之外。適應這種無限性需要,計算機中央處理器也以幾何級數持續升級擴容、提速瘦身,推動著網絡用戶數量的幾何級增長、運用網絡能力的不斷成熟和使用網絡依賴度的日漸加深。同傳統的電視、廣播、報刊等傳播方式相比較,網絡無疑能夠更為直接地到達用戶并與之形成互動交流,能夠更為頻繁地向用戶投送信息,也擁有更為廣泛的接收者和參與者,具有更為典型的大眾性。
網絡的出現與發展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生產方式、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并在與網絡的交互作用中將其活動理解為一種文化形態。無論是站在網絡中認識文化,還是立足文化來看網絡,都不能否認網絡的開放性、即時性與擴展性。這意味著網絡不僅包容了眾多的參與者,更取消了他們受到的年齡、學歷、收入、階層等差異,每一個人都處于完全平等的地位,更為自由、即時、充分地表達出各層次群體的聲音,從而為每個人最大限度地發揮和滿足其個性創造了條件。海德格爾認為,“文化就是通過維護人類的至高財富來實現最高價值”[9]。當網絡通過不斷降低現實的技術條件門檻增強虛擬空間的吸引力,而群體在網絡空間中的集聚效應不斷強化個人對網絡的追逐與參與,帶著文化烙印的網絡不僅呈現出衡量人類社會進步的價值性,更體現出人類追求民主與自由的終極理想所在。這恰恰為大眾抵御精英們憑借資本優勢與認知優勢侵蝕其真實意思表達提供了基石。在網絡對個人產生巨大的影響力和更為普及的適用性的同時,個體也借助于網絡這個平臺產生著影響。網絡的大眾性與個性化之間看似矛盾的關系卻正是解開大眾文化語義悖論性的扣子,使得大眾文化具有了真正意義的“大眾性”。
[1]范玉剛.大眾:概念的流動性與大眾文化語義的悖論性[J].人文雜志,2011:110.
[2]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7:879.
[3]艾迪生·維斯理,朗文出版公司辭典部.朱原,等譯.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英英·英漢雙解)[M].北京:商務印書館,艾迪生·維斯理·朗文出版社中國有限公司,2002:934.
[4]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4:1207.
[5]霍克海默,阿多爾諾.啟蒙的辯證法[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0:118.
[6]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77-678.
[7]顏元叔,主編.歐亞最新實用英英,英漢雙解辭典[M].臺北:歐亞書局印行出版社,1967:1009.
[8]孫仁歌.頻頻“越位”的大眾文化——讀《關于20世紀文化遺產的反省》[N].軍工報,2000-07-01.
[9]海德格爾.孫周興,譯.世界圖像的時代[A].海德格爾選集(下)[C].上海:上海三聯出版社,1996:886.
(責任編輯、校對:韓立娟)
The Public Network and Mass Culture
LI Li1, ZHU Ping2
(1. The People’s Liberation Army’s Political Academy of Nanjing, Nanjing 210009, China; 2. The Jiangsu Province Division of the People’s Liberation Army, Nantong 221008, China)
The World has been in the era of the network. The society has experienced and undergone many changes in economy and people’s life. In the space created by network where people exchange their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e, only i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ublic of the network and mass culture has been recognized correctly, should the network be the positive and active force in the proces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socialism advanced culture to prevent the growth and development of mass culture from vulgarizing and fawning on customs and to efficiently promote the comprehensive national strength.
the publicity; the network; mass culture
G206.3
A
1009-9115(2012)06-0074-03
2012-06-02
李莉(1977-),女,甘肅民勤人,博士后研究人員,講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