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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咖啡館之歌》中的狂歡化因素

2012-03-20 09:30:54周靜瓊
外國語文 2012年2期

周靜瓊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 英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420)

1.引語

美國女作家卡森·麥卡勒斯(1917~1967)從五歲開始學習鋼琴,15歲從父親處得到一臺打字機,立志成為作家。17歲去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學習文學創作。長篇小說《心靈是孤獨的獵手》(1940)是她的處女作。長篇小說《金色眼睛里的映像》(1941)和《婚禮的成員》(1946)令她盛名遠揚。《傷心咖啡館之歌》是她于1951年出版的小說集。出書前,集子里的幾篇小說都在《紐約客》、《女士》、《小說》等有影響的刊物上發表過。《傷心咖啡館之歌》收入她七篇最佳中短篇小說,其中包括最著名的《傷心咖啡館之歌》(故而得名),以及17歲時發表的處女作《神童》。

麥卡勒斯以塑造怪誕人物著稱于世。這里怪誕不但包含人物行為和精神上的怪誕,而且也有肢體上的殘缺不全和奇形怪狀。比如,《心靈是孤獨的獵手》中的主人公新歌就是住在佐治亞州某小鎮的聾啞人。《傷心咖啡館之歌》的主人公之一李蒙表哥就是一個羅鍋。同性戀傾向出現在《金色眼睛里的映像》和《傷心咖啡館之歌》兩部小說中。

小鎮上的愛密利亞小姐能干富有,“骨骼和肌肉長得都像男人”,本地最俊美的二流子馬文·馬西偏偏愛上了她,他一改流氓習性成為正經人,暗戀了兩年之后鼓起勇氣求婚。但這場婚姻只持續了10天。馬西再度成為惡棍,并鐺鋃入獄。愛密利亞小姐心滿意足地享受平靜的生活,直到羅鍋李蒙表哥來到小鎮。她讓他搬進她豪華的家中,并事事遷就。李蒙表哥善于社交,一夜之間把愛密利亞小姐家變成小鎮唯一的咖啡館,廣受當地居民歡迎。六年后馬西獲準假釋。李蒙表哥在第一眼看到他之后,就難掩仰慕之情,極力討好他,馬西卻報以拳頭。羅鍋很快就把馬西安排進愛密利亞小姐家里住下。愛密利亞小姐和馬西的沖突終于爆發了,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決斗,正當“她那雙強壯的手叉住了他的脖子”時,小羅鍋尖叫著加入了戰局,愛密利亞小姐成了失敗者。隨后,小羅鍋和馬西搶走財物并毀壞了咖啡館后雙雙離去。連續三年,愛密利亞小姐都坐在前門口臺階上眺望等待羅鍋。第四年,她請來木匠把窗門都釘上了木板,“從那時起她就一直呆在緊閉的房間里”。如此故事簡介足以扼殺任何讀者對該小說的的閱讀欲望:這不就是一個三角戀愛的翻版么?但是,《傷心咖啡館之歌》中深刻的狂歡氛圍挽救了這篇小說。

2.狂歡化定義

《傷心咖啡館之歌》從頭到尾都體現著狂歡精神。小說中所包含的狂歡化因素可以從戲仿、全民平等的狂歡廣場、咖啡館加冕脫冕的狂歡節主題、怪誕的身體等四個方面進行分析。狂歡節是狂歡化的存在前提,但是,它們隨著時代、民族和慶典的不同而呈現不同的變形和色彩:

狂歡節形成了整整一套表示象征意義的具體感性形式的語言,從大型復雜的群眾性戲劇,到個別狂歡節表演。這一語言分別地,可以說是分解地表現了統一的(但復雜的)狂歡節世界觀,這一世界觀浸透了狂歡節所有的形式。這套語言無法準確而充分地譯成文字的語言,更不用說譯成抽象概念的語言。不過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轉化為某種同它相近的藝術形象的語言,當然也可以轉化為某種文學的語言。狂歡式轉化為文學的語言,這就是我們所謂的狂歡化。[1]175

狂歡化經常被譽為具有顛覆現有社會秩序的功能,能為大眾帶來“第二生活”。小說中的李蒙表哥是一個具有惡作劇者特性的人物,“惡作劇者是狂歡的具體化身”[2]12,他具有扭轉乾坤的稟賦,這一點與狂歡化的顛覆作用是一脈相承的。本文借用巴赫金狂歡化理論和史密斯的惡作劇者話語理論,探討上述兩個文體原則如何顛覆小說中現存的社會等級秩序以及愛情傳統,又給小鎮的居民帶來了怎么樣的“第二生活”。

打開小說,荒原般的小鎮展現在讀者眼前,那是黑色幽默作品中的典型場景,卻似乎與狂歡節相去甚遠:

小鎮本身是很沉悶的;鎮子里沒有多少東西,只有一家棉紡廠、一些工人住的兩 間一幢的房子、幾株桃樹、一座有兩扇彩色琉璃的教堂,還有一條幾百碼長不成模樣的大街。每逢星期六,周圍農村的佃農進城來,閑聊天,做買賣,度過這一天。除開這時候,小鎮是寂寞的,憂郁的,像是一處非常偏僻、與世隔絕的地方。最近的火車站在社會城,“靈堤”和“白車”公司的長途汽車都走叉瀑公路,公路離這里有三英里。[3]2

鎮中心有一座全鎮最大的兩層樓建筑物,所有的門窗都釘上了木板,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建筑。里面曾經是一家咖啡館。咖啡館的主人是愛密利亞小姐。可是令這家咖啡館紅火起來的卻是一個名叫李蒙表哥的羅鍋。

愛密利亞小姐從父親手里繼承了這所房子,她很有錢,除了那所房子——同時也是經營飼料、谷物、鼻煙等土產的店鋪,她還在三英里外沼澤地有一個釀酒廠。“她是個黑黑的高大女人,骨骼和肌肉長得都像個男人。她頭發剪得很短,平平地往后梳,那張太陽曬黑的臉上有一種嚴峻粗獷的神情。”[3]5愛密利亞小姐不但長得與男性接近,在謀生能力上也是巾幗不讓須眉。比如,她花了兩個星期就在“店后蓋起了一間廁所。她木匠活也很拿得起來”。她很善于投資,利用不動產作抵押,買下了一家鋸木廠。她還是個熱心又成功的醫生。她的診斷室在一樓。不過,她對“婦科病”束手無策。

顯然,愛密利亞小姐是小鎮上的權威人物。緊接著,小說用狂歡的口吻敘述愛密利亞小姐的“致命弱點,那就是特別熱衷于打官司和訴訟。為了一點點屁大的事,她會卷入到漫長而激烈的爭訟里去。有人說,要是愛密利亞小姐在路上給石頭絆了一下,她也會本能地四下看看,仿佛可以找到對簿公堂的人。”30歲之前,愛密利亞小姐一直過著平靜的日子。當然,她那只維持了10天的婚姻除外。她用拳頭把前夫攆出家門。愛密利亞小姐最大的弱點似乎是不知道怎樣與人相處。在她看來,“人的唯一用途就是從他們身上榨取出錢來”[3]6。

但是,四月的一個夜晚,愛密利亞小姐卻把不知哪里鉆出來的一個聲稱是她親戚的小羅鍋帶上了她家的小樓。次日,沒有開店營業。于是,一個戲仿的謠言開始流傳:“一個小羅鍋,半夜沼澤地里埋尸,愛密利亞小姐被拖過街頭鋃鐺入獄,接下來又是一場財產的爭奪戰。”[3]18謠言最先是從一個織布工人那里傳出來的:

這是個說話沒分量的人——臉色灰黃,行動蹣跚,嘴里連一顆牙都不剩了。他身上有三天發一次的瘧疾,這就是說他三天就要發一次燒。所有,有兩天他呆頭呆腦,脾氣怪戾,可是到了第三天他活躍起來了。……就是在梅里·芮恩發燒的那一天里,他突然轉過身來說:“我知道愛密利亞小姐干出啥事來了。她為了箱子里的東西謀殺了那個人。”……那一天,全鎮在集體編造一個可怕、陰森的故事。[3]18

上面的敘述充滿狂歡韻味的悖論。首先,這是個說話沒分量的人。他每三天發一次燒,謠言恰恰是他發燒哪天散發的。一個說話沒分量的人發燒那天說的胡話,居然引發全鎮傳播,何等的荒誕!甚至還有幾個欠她債的人穿了好衣服,仿佛在過節。人們在大街上圍成一堆討論著、等待著,“整個下午都在過節似的歡慶這種想像出來的犯罪行為”!狂歡的敘述風格無疑創作了濃郁的狂歡氛圍,也嘲笑了鎮上居民的無知和荒誕。

到晚上八點,狂歡精神十足的人們等得不耐煩了。有八、九個人直接聚集在她的店鋪門廊上。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只憑本能在一起等候,而這一決定“屬于整個集體。在這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會躊躇不決。至于這種聯合行動的結果是搶劫、暴行還是犯罪,那就全看命運的安排了。”[3]22這種行為更證實了小鎮人的荒誕:他們的行為沒有目的,行動與結果沒有因果關系,一切聽從命運的安排。在忙乎的愛密利亞小姐關上辦公室兼診所的大門,這群人“仿佛有一個意志操縱著似的,他們全都走進了店堂。在那一瞬間,八個人看上去非常相像—都穿著藍色的工褲,大多數頭發花白,每個人的臉色都很蒼白,眼神都是呆滯的、夢幻似的。”[3]24伯格森的“機械無適應性”(mechanical inelasticity)的理念聲稱,當一個人行為僵硬,無法充滿生機地應對不斷變更的生活環境,他會引發笑聲:“當人們期待一個大活人對周遭環境作出警覺的、適應行為,上述‘機械無適應性’顯得非常不合時宜,因此本質上非常幽默。”[4]這八、九個工人的思維、行為和儀表都如出一轍,像一組機器在一起運轉,真是滑稽。

恰在此時,羅鍋——“在他們的臆想里已經被謀殺了的羅鍋”——邁著神氣活現的小步子走進店堂!因為這是一個周六的夜晚,這群人下午都領到了工資,他們就那樣一直簇擁在羅鍋身邊,他們的激動還沒有完全消失,很快又滲入了另一種感情,“房間里親切的氣氛和隱隱約約的節日感”!全民聯歡的親昵和節日感!在幾分鐘前,他們在想像力中把羅鍋“謀殺”了;一轉眼,這些人居然與之發展成“親切的節日感”,真是荒誕。

哈桑在借用巴赫金創造的狂歡概念時,突出其顛覆意義,孕育著新生的成分。他是這樣概括巴赫金的狂歡化概念的:

狂歡是巴赫金的發明,它包含了不確定性,碎片化,非權威化,無我性,反諷,種類混雜。但是,狂歡一詞傳遞了后現代主義喜劇性或荒誕派的精神特質。……狂歡進一步闡釋“一符多音性”,這是語言的放射性力量,意指事物“歡快的相對性”,透視法的應用和行動,對瘋狂、無序生活的參與,笑聲的內在性。真的,巴赫金的狂歡節可以代表后現代主義本身,或者起碼可以代表它孕育著新生、并且很頑皮、具有顛覆性的因素。在狂歡節里,那真正的時間的慶典、生成變化與新生的慶典里,人類在徹底解放的狂迷中,在對日常理性的反叛中,在諸多滑稽模仿詩文和諧摹作品中,在無數次的蒙羞、褻瀆、戲劇性的加冕和脫冕中,發現了它們的特殊邏輯——第二次生命。[5]

重讀巴赫金的關于狂歡的界定和論述,我們可以發現,他筆下的狂歡化的第二生活,首先顯示出一種全民性和大眾性,大家一律平等,不分等級、不拘形跡地進行接觸。“狂歡節就其意義來說是全民性的,無所不包的,所有的人都需要加入親昵的交際。廣場是全民性的象征。”[6]其次,他突出地表現為一種對話精神,人與人之間打破等級等屏障,無拘無束地相互嘲弄,相互笑罵。《傷心咖啡館之歌》從羅鍋半夜從天而降小鎮上,到被鎮上最富有的愛密利亞小姐收留、寵愛有加,到后來成功上位主持愛密利亞小姐的咖啡館,羅鍋的幽默和智力——甚至他那怪誕的身體——使得咖啡館夜夜笙歌笑語,成為這個地處偏遠地區的荒原小鎮上男女老少的心頭至愛,整個過程無一不透出狂歡化的廣場文化氣息。這種狂歡節的廣場氛圍既適合后現代文學,也適合現代主義文學和現實主義文學。《傷心咖啡館之歌》中狂歡因素就充滿現代主義的喜劇性或荒誕派的精神特質。

3.狂歡化之一:戲仿

狂歡化的具體形式可以有以下幾種。首先是戲仿。它是一種把所有嚴肅形式通過滑稽的模仿吸引到詼諧文化中予以降格的藝術方式,是巴赫金所說的“對神圣文字和箴言的摹仿譏諷”[7]。這一古老的民間詼諧文化的藝術風格與手法,不但與后現代社會碎片和模仿特征很是契合,而且與現代社會的異化和摧枯拉朽的現代主義氣質相吻合。在這方面,《傷心咖啡館之歌》可以說是戲仿了經典的三角愛情故事。

愛情是發生在兩個人之間的一種共同的經驗——不過,說它是共同的經驗并不意味著它在有關的兩個人身上所引起的反響是同等的。世界上有愛者,也有被愛者,這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這個戀愛者可以是男人、女人、兒童,總之,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個人。至于被愛者,也可以是任何一種類型的人。最最粗野的人也可以成為愛情的觸發劑。一個顫巍巍的老爺子可能仍然鐘情于二十年前某日下午他在奇霍街頭所見到的陌生姑娘。牧師也許會愛上一個墮落的女人。被愛的人可能人品很壞,油頭滑腦,染有不良惡習。是的,戀愛者也能像別人一樣對一切認識得清清楚楚——可是這絲毫也不影響他的感情的發展。一個頂頂平庸的人可以成為一次沼澤毒罌粟般熱烈、狂放、美麗的戀愛的對象。一個好人也能成為一次放蕩、墮落的戀愛的觸發劑,一個絮絮叨叨的瘋子沒準能使某人頭腦里出現一曲溫柔、淳美的牧歌。[3]37-38

狂歡節上,刻板、嚴肅的秩序被打破,等級制度被上下顛倒,一切都以狂歡的面孔出現在狂歡廣場上。其中最常見的形式就是對平時高高在上的事物進行嘲弄,或滑稽地模仿。在上述愛情定義里,愛情這一嚴肅話題受到降格化處理。馬西雖然與鎮上首富愛密利亞小姐結婚,卻只當了10天丈夫,未能與之圓房;新娘看到新郎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他正想說什么,還沒開口,臉上就挨了她揮過來的一拳,勢頭好猛,使他一仰脖撞在墻上,一顆門牙當時就掉了。”[3]47夫妻從此分道揚鑣:馬西發誓一定要報復。

更令人詫異的是,羅鍋李蒙表哥卻成為她的寵兒,住進了她家——鎮上最氣派的住宅,還把鎮上第一家咖啡館辦得風生水起。對嚴肅話題如愛情的降格化處理的反面就是把瑣碎、平常的事物作為莊重、高雅的事物來看待。小說在把羅鍋這個有著小丑身材外貌的流浪漢加冕成為國王的同時,這個小鎮的無冕女王也被脫冕成粗俗的甚至充滿暴力傾向的普通人。這兩種方向相反的運動是同一件事的兩個側面。

4.狂歡化之二:脫冕與加冕

脫冕與加冕是狂歡節上一種重要的儀式和形式,加冕者不是真正的國王或權威,可以是奴隸和小丑。這種儀式所昭示的是,一切事物都處于變化之中,處于更新和更替之中。也可以說,一切事物總是包含著相對性和雙重性,哈桑說過,狂歡“包含了不確定性,碎片化,非權威化,無我性,反諷,種類混雜。……狂歡……意指事物‘歡快的相對性’”。在狂歡節的語境下,《傷心的咖啡館之歌》中的愛密利亞小姐、羅鍋和馬西都分別經歷過加冕與脫冕。這三個主角分別經歷了從高高在上的情感寵兒降格為滑稽、落寞的角色,或者從流浪漢、普通人“升格”為一方權威,過著王子般的生活。這種脫冕與加冕的雙重性體現著一種狂歡精神和游戲精神。愛密利亞小姐從鎮上首富,最后淪落到人去樓空的地步:她不但遭到前夫馬西的報仇,羅鍋李蒙表哥居然恩將仇報,放棄她的百般寵愛,奔馬西而去。這是脫冕。羅鍋李蒙表哥加冕從落魄流浪漢“升格”為坐鎮咖啡館四年之久的主人,過著公子哥兒的生活。但是,他最后竟然選擇自我脫冕,從崇拜馬西,繼而與馬西沆瀣一氣,聯手打敗即將大功告成的愛密利亞小姐,雙雙逃出小鎮,繼續其流浪漢之旅。馬西呢,從原來的花花公子,加冕“升格”為鎮上女首富的丈夫,后來脫冕而飽受牢獄之災;出獄后意外被羅鍋所追隨,最后又加冕為情場和商場上均打敗愛密利亞小姐的勝者。這其中又有誰能理清楚愛恨情仇的荒誕邏輯呢?在狂歡節的語境下,愛情的相對性是可以上演一幕又一幕荒誕劇的。

5.狂歡化之三:怪誕的身體

怪誕的身體是狂歡文化的重要內容。《傷心的咖啡館之歌》中的羅鍋和愛密利亞小姐都擁有怪誕身體。羅鍋“是個駝子,頂多不過四英尺高,穿著一件蓋到膝頭的破舊襤褸的外衣。他那雙細細的羅圈腿似乎都難以支撐他的大雞胸和肩膀后面那只大駝峰。他腦袋也特別大,上面是一雙深陷的藍眼睛和一張薄薄的小嘴”[3]8。羅鍋的怪誕身體在小說文本中得到非常具體的描述。

愛密利亞小姐不但長相與男性相似,在行為上也跟男人毫無二致。比如,在羅鍋表親投奔她的第二天早晨,“愛密利亞小姐像往常一樣,天一亮就下樓來了。她在水泵那里沖了沖頭,很快就開始干活了。小晌午時分,她給騾子備上鞍,騎了它去看看自己的地”[3]16。心情好的時候,她“常常笑,而且是深沉洪亮的哈哈大笑,她口哨也吹得比較活潑悅耳”[3]67。

其實,怪誕的身體下面掩蓋著怪誕/幽默的人物塑造。李蒙表哥和愛密利亞小姐都是很好的例子。講起狂歡化這種文學現象的歷史淵源和基本特征,尤其是狂歡化中的怪誕身體,我們不能避開雨果名著《巴黎圣母院》和其中的敲鐘人。拉伯雷的《巨人傳》(1532~1564)被譽為歐洲第一部具有粗俗、怪誕和顛覆功能等狂歡化特征的長篇小說,《巴黎圣母院》則被譽為19世紀法國最具狂歡化特色的作品。雨果以離奇和對比手法寫了一個發生在15世紀法國的故事:巴黎圣母院副主教克洛德道貌岸然、蛇蝎心腸,先愛后恨,迫害吉普賽女郎愛絲梅拉達。面目丑陋、心地善良的敲鐘人卡西莫多為救女郎舍身。首先,作者站在了一個特定的藝術角度對美與丑進行了冷靜的思考。文中所塑造的四個人物,愛斯梅拉達,卡西莫多,副主教克洛德,以及那個年輕軍官。首先作者提出了傳統的美,那就是愛斯梅拉達的美,更主要是他有一顆無比純美的心。可是正是因為少女愛絲梅拉達的美麗,才引起來了三個人注視,一個是年輕軍官,一個是神父,一個就是卡西莫多。年輕軍官外表干凈,內心卻是那么的丑,即使他有未婚妻,可是,看見愛斯梅拉達的時候,他還是經不起內心的欲望,對其實施欺騙和引誘。第二個就是克洛德,他披著圣潔的外衣,可他對愛絲梅拉達進行了威脅和陷害。第三個人就是加西莫多,他的外表奇丑無比,但是,他擁有一顆圣潔的心。具體體現為:第一,他對神父的父愛,其次,是對愛絲梅拉達的情愛,再就是對神的虔敬之愛(他每天都為教堂敲鐘)。

巴赫金指出,狂歡節是一種批判性亞文化,主要出現在中世紀與文藝復興之間的過渡階段,也就是社會比較混亂的時期。這種狂歡節用肉體享樂來取代精神的禁錮,用狂歡語言來顯示對社會的對抗。它動搖了官方價值的絕對性和永恒性,因而對官方文化具有潛移默化的銷蝕作用。雨果把極其丑陋的敲鐘人選為“愚人之王”,從而把怪誕融入人物性格的塑造之中,即借加冕和脫冕的雙重性來揭示人物內在的性格。巴赫金在比較了世界上許多名家作品中的狂歡式敘述之后,認為雨果作品中“狂歡化的外在表現要少得多,狂歡式的世界感受則深刻得多;主要是狂歡化滲入到重大有力的性格塑造之中,滲入到人的欲念的發展之中。……這種欲念的狂歡化首先表現為欲念的兩重性上:愛情與仇恨相結合,吝嗇于無私相結合,權欲和自卑相結合,如此等等。”[1]222

在把怪誕身體融入人物性格塑造這一點上,麥卡勒斯與雨果有共通之處,即借加冕和脫冕的雙重性來揭示人物內在性格的相對性。李蒙表哥和愛密利亞小姐都是狂歡化滲入到人的欲念里的產物。他們各自的性格都體現了兩重性,即愛與恨相結合、吝嗇與無私相結合、權欲和自卑相結合。這種人物性格的兩重性是導致脫冕-加冕的主因。羅鍋這種怪誕的人體是形成中的人體,具有未完成性和開放性。怪誕身體以親昵或者粗鄙的方式走出了對身體禁錮的牢籠,通過極度夸張、變形的身體語言,釋放了生命的能量。李蒙表哥無限的生命能量與其駝子身材;愛密利亞小姐牛高馬大、炙手可熱和她面對生活變故時的束手無策,都深刻地體現了狂歡的顛覆精髓。

6.狂歡化之四:廣場語言

廣場語言是狂歡節的最大特征。在談到狂歡節的廣場語言時,巴赫金指出:“在廣場上充滿了一種特殊的言語,不拘形跡的言語,……與教會、宮廷、法庭、衙門的語言,與官方文學的語言,與統治階級(特權階層、貴族、高中級僧侶、城市資產階級的上層)的語言大相徑庭。”[8]《傷心的咖啡館之歌》的咖啡館就是一個大眾參與的廣場,其間充滿了廣場語言。羅鍋以惡作劇者的身份粉墨登場,將充滿矛盾的、階層對立的、不合邏輯的、不合語境的各種語言和小鎮上品位各異的各階層人種攏為一體,模糊了界限,突破了小鎮原有的社交規范,使廣場的狂歡成為可能。

狂歡化廣場的最顯著特征就是一切禮儀道德和規章制度都可以暫時被擱置起來,眾生平等的烏托邦理想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里得以實現。在小說中,全鎮的居民都非常珍惜咖啡館。鎮民的生活異常低賤。“可是咖啡館給小鎮帶來新的自豪感幾乎對每一個人都有影響,連兒童也包括在內。……在這里,至少是幾個小時之內,認為自己在世界上沒有什么價值這種極端痛苦的想法,可以暫時壓制下去。”[3]84-85

麥卡勒斯引入的羅鍋這一形象,也有益于塑造狂歡氛圍。早在愛密利亞小姐出面把李蒙表哥引薦給鎮上的居民之時,羅鍋那怪誕的身體打消了那些原本不懷好意的小鎮居民的疑慮:

有這么一種人,他們身上有一種品質,使他們有別于一般更加普通的人。這樣的人具有一種原先只存于幼兒身上的本能,這種本能使他們與外界可以建立更直接和重大的聯系。小羅鍋顯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來到店堂里總共半個小時,就與每一個人建立起直接的聯系,仿佛在鎮上已經住了多年,是個眾所周知的人物,坐在這袋肥料上聊天已有不知多少個夜晚了。[3]28-29

就是在那樣的氛圍下,鎮上第一家咖啡館不知不覺間就成立了。當時,鎮上的人們還不習慣湊在一起尋歡作樂。他們習慣的是一起在紡織廠里上班和星期天到野外去舉行一整天的宗教集會。可這都是莊嚴肅穆的事情,上班是為了生計,參加野外宗教集會是為了對地獄有一個新的認識,對全能的主重新感到敬畏。可是,在咖啡館這個“第二世界”里,人們無需區分高低貴賤,眾生平等的烏托邦理想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里得以實現:

在一家情調合理的咖啡館里,連最有錢、最貪婪的老無賴也會變得規矩,不去欺負任何人。沒錢的人則會懷著感激的心情四處張望,抓一小撮鹽時也顯得極其優雅、莊重。因為一家正派的咖啡館的氣氛本來就意味著這樣的內容:大家和和氣氣,肚子里沉甸甸地感到滿足,行為也顯出優雅高貴。[3]33

由此,咖啡館成為小鎮的公共廣場,因為“它是方圓若干英里之內唯一的消遣去處”。來到這里,人們仿佛置身狂歡世界,一切都可以成為笑話。雖然咖啡館內的廣場式狂歡是整個小鎮的狂歡,小羅鍋仍然占據了狂歡的中心,他身上有一股惡作劇者的氣勢:惡作劇者“也是人,只不過他身上具有許多超人或‘非人’的特征。他們憑著超凡的技巧和天賦,得以在惡劣環境中生存。他通常是個邊緣人物,但是,一旦得勢,往往具有扭轉乾坤的稟賦,比如中國文化中的美猴王。”[2]14羅鍋的年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他駝子的身材,鎮上的人們常常把他視為小孩。但是,“這羅鍋是個挑撥離間的能手。他喜歡看人家吵架,不用開口講一句話,就能奇跡般地讓人們對打起來。就是因為他,那一對姓芮內的孿生兄弟兩年前為一把小折刀吵翻了,從此以后兩人沒說過一句話。……盡管如此,咖啡館之所以生意興隆,還全虧小羅鍋。”[3]58有時候,小羅鍋說了半天,沒有一個字是真的,盡顯其惡作劇者本質。有一次,他跟咖啡館坐同桌的人說:“‘我今兒個走到臭水湖去釣魚,半路上我抬起腳來要跨過一樣東西,我起先還以為那是顆倒在地上的大樹。可是我正要跨,它忽然動彈了。我再仔細瞧瞧,原來腳底下是一條大鱷魚,有前門到廚房那么長。身子比豬還要粗。’”[3]59這個故事頗有美國幽默民間傳奇的韻味,更讓人把羅鍋與民間傳奇中那些神通廣大、自吹自擂的傳奇人物聯系起來。

往后的四年里,咖啡館每天晚上從六點一直經營到半夜;愛密利亞小姐也因為羅鍋的出現而變得熱愛社交,喜歡參加福音布道會和吊唁送葬等儀式。他們還一起去遠處逛集市,看斗雞(因為羅鍋對看熱鬧興致很高)。可以說,李蒙表哥惡作劇者的稟賦在愛密利亞小姐身上也具有扭轉乾坤的作用。可惜好景不長,馬文·馬西出獄回到家鄉。這個外表俊美的男子,內心卻極其齷齪,這不禁令我們想起《巴黎圣母院》中那個年輕俊美的軍官:在俊美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怎樣虛偽貪婪的靈魂。

但是,羅鍋李蒙表哥——這個小鎮上狂歡之地咖啡館的無冕之王——和馬西之間卻發生了令小鎮和愛密利亞小姐久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巴赫金關于怪誕的欲念兩重性體現在人物塑造上的預言再次得到應驗,李蒙表哥和愛密利亞小姐馬上開始表演“愛情與仇恨相結合,吝嗇于無私相結合,權欲和自卑相結合”的荒誕舞臺劇。愛密利亞小姐堪稱李蒙表哥的救星,馬西是被她“休掉”的前夫或敵人。但是,李蒙對馬西竟然一見如故:

羅鍋自從第一眼看到馬文﹒馬西起,就像又野鬼附體一樣。他一分鐘也不離開這囚犯,老是跟在他后面,而且老是想些傻花招來吸引對方的注意。而馬文·馬西仍然不是對他十分兇狠,就是根本不理他。[3]79

面對馬西的漠然、甚至蔑視,李蒙表哥千方百計地討好。他有一手絕活,“他能很自然地扭動他那雙蒼白的大耳朵”,這是他用來巴結討好他人時的殺手锏。為了討好馬西,他不但扭動大耳朵,而且:

翻動眼瞼,活像眼眶里有兩只給逮住的白飛蛾在撲騰。他在周圍的土地上把腳蹭來蹭去,揮舞著手,最后跳起一種簡單的碎步子舞來。在冬日黃昏天即將黑下來的蒼茫暮色里,他活像沼澤地鬧鬼場面中的小孩的鬼魂。[3]74

面對李蒙表哥忘恩負義的舉動和馬西不斷的挑釁,愛密利亞小姐居然猶豫不決,甚至毫無對策,簡直與她在鎮上呼風喚雨的女強人形象判若兩人。最終,她決定與馬西決一雌雄,以挽回失地。

7.狂歡結局和小說的終極意義

兩個人的拳斗在咖啡館里舉行。正當愛密利亞小姐在拳斗中稍占上風,眼看就要戰勝馬西之際,咖啡館里響起了一聲尖厲的叫喊:

李蒙表哥所在的柜臺離咖啡館中心格斗的地方,至少有12英尺遠。可是就在愛密利亞小姐掐住馬文·馬西喉嚨的那一刻,羅鍋縱然一跳,在空中滑翔起來,仿佛他長出了一對鷹隼的翅膀。他降落在愛密利亞小姐寬闊的肩膀上,用自己鳥爪般細細的手指去抓她的脖子。[3]102-103

當時,全鎮的人都在,都是見證,可是有人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離開小鎮之前,羅鍋和馬西毀壞了她的沼澤地里的釀酒廠,還試圖把她毒死。“這就是愛密利亞小姐被孤獨地撇在鎮上的經過”[3]106。顛倒官方世界的等級秩序是狂歡化世界觀的慣用手法,但是,狂歡節并非簡單的打鬧取樂,它具有深刻的世界觀內涵:世界是荒誕的,縱然在愛情這個烏托邦的領土上,世界仍然是變更不定的。集小鎮財富和權勢于一身的愛密利亞小姐雖然是無冕之女王,仍然與愛情擦身而過。小說對永恒愛情和生命意義的嘲笑,目的并不是為了單純否定,而是為了顛倒小鎮等級秩序,從而幫助人們克服恐懼,獲得心靈自由,不管這段自由是如何短暫。這就是《傷心咖啡館之歌》廣場狂歡的終極意義,也是現代主義作品對傳統愛情和生命意義的幽默抵觸。

[1]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的問題[M].白春仁、顧亞玲,譯.北京:三聯書店,1992.

[2]Smith,Jeanne Rosier.Writing Tricksters:Mythic Gambols in American Ethnic Literature[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7.

[3]卡森·麥卡勒斯.傷心咖啡館之歌[Z].李文俊,譯.北京:中國和平出版社,2005.

[4]Bergson,Henri.“Laughter”in Comedy[M].Wylie Sypher(ed.).Baltimore: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56:67.

[5]Hassan,Ihab.The Postmodern Turn:Essays in Postmodern Theory and Culture[M].Ohio: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87:171.

[6]巴赫金.巴赫金全集(第5卷)[M].白春仁、顧亞玲,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169.

[7]巴赫金.巴赫金全集(第4卷)[M].白春仁、顧亞玲,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196.

[8]巴赫金.巴赫金全集(第6卷)[M].白春仁、顧亞玲,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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