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一體化中農村公共產品供給之研究綜述*

郭紅衛

(長沙大學工商管理系，湖南 長沙 410003)

從知網及相關文獻的收集整理情況來看，對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研究已成為理論界研究的熱點，而在城鄉統籌發展的前提下，對于農村公共產品供給問題的研究對于順應我國進入“以工促農，以城帶鄉”的城鎮化發展階段，進而為農民充分共享改革開放和社會進步成果的實現是大有裨益的。為此，本文以城鄉一體化為視角，分國外、國內兩部分對現有文獻進行梳理。

一 國外關于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研究

(一)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模式研究。Zimmerman認為傳統的以政府和協會組織提供農村公共產品的模式效率不高，因此，他倡導實施“公民自主”參與“計劃”來彌補農村醫療、衛生保健供給的不足［1］。Gadomski等人介紹了在美國聯邦政府減少農村投入的背景下，奧齊戈縣自發成立“公——私合作公共衛生組織”的一些創新性舉措［2］。Tsai通過調查中國316個行政村認為，由于農村中存在著與社區發展休戚相關的團體，政府在執行公共職責時會受到非官方的倫理和規則的制約［3］。Christianson等人建議引進一種新型醫療設施彌補醫院服務供給不足，以提供更多限定性服務，并且對操作人員的要求更具有靈活性［4］。Kiel指出，雖然農村醫院的發展面臨人員、資金和服務短缺的諸多困境，但是對于本社區的居民來說，它們的存在是至關重要的［5］。

(二)農村公共產品的需求特征研究。Mcmillan等通過對城市和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對比，發現城鄉公共產品需求差異很大，農村公共產品需求價格與城市部門相比缺乏彈性，但公共產品支出項目之間的相關依賴程度要比城市部門之間強得多［6］。Sahn等通過模型進行了相關研究，建議政府要將提高醫療質量作為重要的政策目標，同時擴大整個衛生服務系統的規模［7］。Jonathan Morduch以政府官員行為為視角，建立了一個包含地方官員收入、消費需求增加和地方公共產品供給在內的激勵合約的基準模型，探討了農村地區政治和經濟體制的變革對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影響［8］。

(三)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實證研究。如 Jonathan T Rothwell利于歷史數據從理論和實證上研究了城市化與城市分區之間的關系，認為城市化是城市分區產生的重要因素之一，城市分區是城市區域不斷擴大的結果，而城市化進程直接影響到農村公共產品的供給［9］;Feng Deng以中國南方農村地區為例得出了城鄉協調發展不能等同于區域城市化和城鄉均衡的結論。地方公共物品供給和社會福利應該按不同的區域來決定，而不是根據職業或社會地位的差別來決定，而且作為公共產品供給來源的公共財政也應以選擇合適的稅率作為改革目標，而不應依賴于土地收入［10］。

(四)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效率的研究。Ostrom等運用微觀經濟學中最小成本理論和方法研究效率的評估，建立了公共產品產出和投入價格為自變量的成本方程，然后運用美國中西部農村地區道路鋪設的相關數據，對農村政府的管理效率進行了檢驗，其結果顯示，在道路鋪設和維修中，政府由于無效管理而導致成本過高，大約需削減成本55%才能達到有效管理下的成本投入水平［11］;Cavalletti以農村基礎社會供給為例，指出現實中很難以福利最大化為目標評估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效率。因為供給基礎設施的有效性不僅受質量、可依賴程度、數量因素制約，還受誰選址、誰是真正受益者，時間、制度有效性等因素的影響［12］。

國外學者研究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其研究成果是在經濟較為發達、城鄉發展較為均衡的大環境中得出的結論，而對于中國的這種轉型經濟而言，公共產品的供給并不是通過民主投票形式來決策，更多的是受到政府對經濟社會的發展思路偏好的影響。因而由于不同的國家在政治、經濟和社會發展模式、制度、文化等方面都存在巨大的差異，所以國外研究的結論不能直接套用于我國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問題中。

二 國內關于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研究

(一)農村公共產品的界定及內涵研究。楊曉黎等認為農村公共產品是指區別于農民私人產品，用于滿足農村社會的公共需要，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的社會產品［13］。熊巍將其界定為在農村地域范疇內私人不愿提供的、具有非排他性、非競爭性的社會產品，這些社會產品會使農村受益，但又不僅僅局限于農村地區，因而農村公共產品具有多層次性，它既包括中央政府提供的覆蓋到農村的全國性公共產品，又包括地方政府和農村組織提供的受益范圍局限于本地區或部分外溢到周邊地域的地方性公共產品［14］。王國華認為是相對于由農民或家庭自己消費的所謂“私人產品”而言的，是由當地農村社區居民參與共享的“產品”。農村公共產品是指只能滿足其特定社會的公共消費欲望的產品或勞務。它具有一般公共產品的基本特點，即排他性、非競爭性和不可分割性［15］。

(二)城鄉一體化進程中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現狀研究。崔寶玉等認為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方政府有擴大公共產品供給的行為傾向，而貧困地區的農村公共產品供給對經濟增長具有更強的敏感性和更高的回報率［16］;許莉等也認為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現狀受制度變遷中的路徑依賴性的影響［17］;于水等以蘇南蘇北地區的調查數據為例，從實證的角度對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投入主體、決策機制和監督機制等方面做出了分析［18］。董明濤等認為當前我國正處于全面的社會轉型期，農民對公共產品的需求日益增長且多樣化。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模式的選擇，應以不同地區農村的實際情況為出發點，選擇能夠滿足其發展需要的供給模式［19］。朱漢平認為應結合公共財政及公共選擇兩種供給路徑來解決農村公共產品的供給問題。他在梳理這兩種供給路徑在農村公共產品供給中的現狀表現的基礎上，結合農村公共產品自身分類特性，指出了在實踐中有效供給農村公共產品的路徑選擇取向［20］。

(三)城鄉一體化進程中農村公共產品供給存在的問題及成因研究。吳士健認為農村公共產品的現行供給體制受政府政策和產權界定的限制，使私人投資進入農村公共產品供給領域的門檻很高，社會資本利用效率低下［21］。馬曉河認為國家主導的政策目標的貫徹不力是農村公共產品供給不足的主要原因，應讓農民真正享受到國家為他們提供的基本公共產品［22］。林萬龍等認為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設計仍延續了中國長期以來“城鄉兩個區域、城鄉居民兩個群體”的政策思路，導致了這一制度體系的城鄉分割和區域分割，這一制度設計越發難以適應人口流動、城鎮化乃至城鄉經濟一體化的現實情況，存在一系列缺陷［23］。廖小東等則以民族地區農村公共產品為研究對象，提出實現其農村公共產品有效需求，必須堅持以“顧客(農民)需求”為導向，創新民族地區農村群眾對公共品的需求表達機制，實現民族地區農村公共產品供給主體的多元化［24］。

(四)城鄉一體化進程中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機制創新研究。馬曉國等認為科學的表達需求和決策機制是推進城鄉一體化公共產品供給機制的重要手段［25］;俞幸靈認為重構公共財政支出關系、理清不同層級間政府責權關系有利于促進城鄉一體化公共產品供給體系的形成［26］;王利民從公共管理視角出發，提出綠色公共管理概念，應健全村民委員會，不斷完善農村村民自治制度，提高農民文化素養與轉變地方政府理念，構建基于民主選舉之公共產品需求機制，進而有效化解在中國農村公共產品供給中所存在之矛盾［27］。辛波等認為在農村公共產品的供給問題上，不僅存在私人供給的可能性，而且存在政府供給的必要性。相對于其他的公平觀念來說，最理想的目標應是以公平與效率兼得的“無嫉妒主義”公平為特征。為此，政府應采取相應的措施不斷地降低“嫉妒指數”或實現“無嫉妒”改進。在政策選擇上，中央政府在地區間要加大橫向轉移支付的力度，而地方政府對居民的收費應區別對待［28］。李武等認為為解決農村公共物品供給不足和效率低下的問題，滿足農民多樣化的公共需求，政府應作為主要供給者，不僅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同時還要引導企業(個人)進入農村公共物品領域，支持農村非營利組織的發展，建立“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結合的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決策機制，并構建多元化合作供給平臺，實現農村公共物品多元化供給機制［29］。馬驍等認為導致城鄉公共產品供給差異的根本原因是地方政府官員根據不同主體能夠給予的政治支持做出的理性選擇。如果要實現基本公共產品均等化目標，則需優化政治支持結構［30］。

三 研究展望

關于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研究雖然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至少還可以在如下幾個方面加強:第一，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問題應結合我國工業化取得巨大發展、城鄉發展嚴重失衡、城市化進程加快的背景來研究。第二，國內的研究對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層次性關注的深度不夠，須加強對于城鄉一體化進程中農村公共產品需求動態性以及趨同性的研究。第三，要將城鄉一體化進程中農民、區域內地方政府、居民之間的博弈關系和博弈結果引入到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機制的研究中，使對城鄉公共產品供給的研究更具理論性。第四，結合社會經濟整體發展水平對于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影響，并將經濟結構調整以及經濟增長的因素納入到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研究的視野中去，使研究對策和建議更具長效性。

［1］Zimmerman K，Jayabalan V，Sugumar M，et al.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government responsiveness:Theory and evidence from India［J］.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2002，(4).

［2］Gadomski.Fiscal aspects of evolving federations［J］.International Tax and Public Finance，2003，(3).

［3］Tsai，Zhang T.Fiscal decentralization，public spending and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J］.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2002，(67).

［4］Christianson.Public goods provision and redistributive taxation［J］.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2005，(7).

［5］Kiel.Fiscal decentralization and economic growth:A cross－ country study［J］.Journal of Urban Economics，2006，(3).

［6］Mcmillan B，Rosella.The provision of impure public goods in a non competitive market［J］.Economic Modelling，2002，(19).

［7］Sahn，Ewan Felie.The new public management in ac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

［8］Jonathan Morduch.Market failure，government failure and the private supply public goods［J］.Public Choiee，2009，(3).

［9］Jonathan T Rothwell.Confonmity and reciprocity in public good provision［J］.Journal of Economic Psychology，2005，(26).

［10］Feng Deng.Should governments stop subsidies to private goods?［J］.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2007，(91).

［11］Ostrom.An inquiry concerning liberty and equality in the American constitutional system［J］.Publics，2002，(20).

［12］Cavalletti B，Rosella L.The provision of impure public goods in a non － competitive market［J］.Economic Modelling，2008，(19).

［13］楊曉黎.稅費改革后如何解決農村公共品供給問題［J］.中國財政，2004，(6).

［14］熊巍.我國農村公共產品供給分析與模式選擇［J］.中國農村經濟，2002，(7).

［15］王國華.農村公共產品供給與農民收入問題研究［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2004，(1).

［16］崔寶玉，張忠根.經濟增長、政府行為與農村公共產品供給:一個理論模擬［J］.經濟問題探索，2007，(10).

［17］許莉，邱長溶，李大壘.村級公共產品供給的“一事一議”制度困境與重構［J］.現代經濟探討，2009，(11).

［18］于水，曲福田.我國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機制創新——基于江蘇省蘇南蘇北地區的調查［J］.南京農業大學學報，2007，(2).

［19］董明濤，孫鈺.我國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模式選擇研究——基于地區差異的視角［J］.經濟與管理研究，2010，(7).

［20］朱漢平.農村公共產品的供給路徑:現狀分析與選擇取向——基于公共財政與公共選擇的視角［J］.江淮論壇，2011，(4).

［21］吳士健.試論農村公共產品供給體制的改革與完善［J］.農村經濟，2002，(5).

［22］馬曉河.中國農業收益與生產成本變動的結構分析［J］.中國農村經濟，2011，(5).

［23］林萬龍，曹玫.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設計中的城鄉與區域分割問題探討［J］.農業經濟問題，2012，(5).

［24］廖小東，左光宇，豐鳳.西部農村地區公共產品需求研究［J］.安徽農業科學，2012，(11).

［25］馬曉國.新農村建設中的農村公共產品供給體制研究［J］.商業研究，2008，(4).

［26］俞幸靈.新農村建設中統籌城鄉公共產品供給問題探析［J］.農業經濟，2009，(10).

［27］王利民.公共管理視角下農村公共產品需求機制的構建［J］.蘭州學刊，2012，(4).

［28］辛波，牛勇平，嚴兵.農村公共產品供給的理論基礎與政策選擇——基于“無嫉妒主義”公平觀念的角度［J］.經濟學動態，2011，(9).

［29］李武.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模式及對策研究［J］.江西社會科學，2012，(3).

［30］馬驍，王宇，張嵐東.消除城鄉公共產品供給差異的策略——基于政治支持差異的探視［J］.經濟學家，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