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麗娟 吳云珍
(常熟理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常熟 215500)
誤讀:溝通文學與文化的橋梁
顏麗娟 吳云珍
(常熟理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常熟 215500)
文學作品背后折射的文化因素是導致誤讀的主要原因。在后現代語境下,異質文化之間的張力愈加凸顯出來,誤讀成為溝通不同國別、民族之間文學和文化的重要橋梁。
誤讀;文化;異質;張力
語言鏡像折射出的文化和而不同,多元并存,互相參照,互為印證。翻譯對溝通各民族文化起著重要作用,從無意誤讀到相互理解,從達成共識到有意誤讀,翻譯和文化一起博弈。內省和外求是文化發展的兩條道路。內省指挖掘本民族文化底蘊,使之富有時代意義。外求講究橫向開拓,從邊緣文化或異質文化中尋覓適合自身文化的增長點。
深入了解他種文化的文學,從他種文學的比照中反觀自身特色,按圖索驥,從他者中吸取營養,謀求發展。從靜態上講,異質文學作品的閱讀與翻譯,可以反襯本族文學作品的文化特點。兩部作品的比較體現了兩種文化,為其他作品或社會生活提供了潛在的參照系。從動態上講,不同文化的文學作品相互補充。用異質的思維方式去解讀另一種文化的文學文本,可以獲得全新的詮釋。例如,龐德的《神州集》,正是因為無意誤讀,他才會忽視中國古詩中的聲韻結構,將重點放在詩歌的意象上,成就了西方的意象派新詩運動。
文學是溝通人的靈魂的橋梁,也是溝通不同文化的橋梁。由于語言文化的差異,能夠直接閱讀原文者較少,譯作是大部分人了解他者文化的主要來源。但在閱讀和翻譯時,異質文化導致的誤讀(尤其是無意誤讀),成為溝通不同文化的主要障礙。誤讀有利于打破一個民族文化體系的桎梏,突破思維定式,通過認識新事物反觀自身,通過協調異質文化達到新的和諧統一。
過去,學者主要關注翻譯性質、標準和技巧,忽視文本后的文化現象、譯者的文化自覺意識。王佐良呼吁譯者要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文化人”[1](P18)。奈達認為,“語言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反映了社會的文化。”[2](P107)蘇珊·巴思內特指出:“如同在做心臟手術時醫生不能忽略心臟周圍的肌體一樣,譯者在翻譯時也不能將文本的語言和文化分開來處理。”[3](P8)翻譯并非簡單的語碼轉換,語言背后的文化是人類智慧的結晶。
在語言上,漢藏語系和印歐語系在語音、詞匯、語法等方面差異較大,譯者對兩種文化的熟悉程度總是存在差距,這影響著譯者對原文的理解和闡釋,導致譯文在文體風格、民族文化形象、倫理道德等方面偏離原文。
英漢語言的差異給譯者正確解讀原文設置了重重障礙。在詞匯上,英語單詞分單音素詞和多音素詞,合成詞、派生詞和名詞化現象普遍,介詞和系動詞體現邏輯關系,虛詞用法有限。漢語分單純詞和合成詞,后者分復合型、附加型、重疊型和綜合型,四字成語為漢語特有結構,字與字之間關系模糊,要通過具體的語境才能判斷作用和意思。除讀音、書寫、用法外,詞匯缺項或指稱意義相同但文化褒貶不同也會產生文化誤讀、誤譯,雖然這類詞在其他語言中能找到近義詞,但源語中所包含的褒貶和其他獨特的文化寓意卻并不對等。上世紀60年代,部分學者只關注Beat Generation的玩世不恭和頹廢,因而譯為“垮掉的一代”,事實上,這個“二戰”后出現的年輕詩人和作家團體執著于探索人生意義。杰克·克魯亞克在《在路上》中將Beat和音樂節拍結合起來,本意是“歡騰、幸福”;后來由于海明威的《太陽依然升起》中的Lost Generation一詞而使其詞義旋轉了180度,這不能不說是誤讀造成的遺憾。
句法上,英語呈現靜態傾向,結構和功能上注重形合,講究連貫,多用被動句、長句及復合句。漢語句子常堆砌詞語,結構松散,語義模糊,邏輯關系和語法意義常通過上下文來表達,輔以語氣助詞等虛詞,重意合,句法呈現動態傾向,多用主動句、短句及簡單句。
錢鐘書指出:“一國文字和另一國文字之間必然有距離,譯者的理解和文風跟原作品的內容和形式之間也不會沒有距離,而且譯者的體會和自己的表達能力之間還時常有距離。”英漢兩種語言詞匯并不一一對應,語音語調、句子結構、語法差異很大,只有在具體的語境中才能解讀語法關系,解析深層結構,確定作者原意和所蘊含的實際情感。譯者必須在語言能力范圍之內盡力避免文化誤讀,將原文意思、修辭手法、價值觀等傳遞給目的語讀者。
隨著網絡的發展、全球化的擴張,人類交流日益頻繁,異質文化在接觸、交流、碰撞的過程中以文化誤讀的形式走向認同或背離。在跨文化交流中,當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文化接觸時,一方會自覺或不自覺地依照自身思維方式、價值觀去度量他者,從而引起認知上的偏差,導致矛盾沖突。
誤讀往往只是閱讀過程中的一個環節,和讀者的社會歷史、文化傳統等有關,發生在信息輸入環節。文化意象有多種表現形式,比如,植物、動物、成語、諺語、典故等,反映了使用者的智慧,具有文化底蘊。在翻譯時,文化誤讀和譯者的外語水平、性格和主觀動機等有關,也就是說,和信息輸出有關。接受美學理論把誤讀理解為一種接受方式,即讀者或譯者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和創造性,在由個人文化修養、知識水平、個人經歷等背景構成的接受屏幕上添加異質的縱深的理解和期許,這個動態發展的屏幕決定了未來的他者作品在其心目中哪些可以被接受,哪些可以激發想象力,哪些會被排除。馬修斯從建構主義出發,指出:“建構主義認識論的核心觀點可概括為兩點:認識并非是主體對個體實在的、簡單的、被動的反映,而是一個主動的建構活動,即所有的知識都是主體建構出來的。在建構的過程中主體已有的認知結構發揮了特別重要的作用,后者處于不斷的發展中。”[4](P234)
雖然后現代主義從理論上很難精確定義,但這個詞匯是對現代主義的一種回應,排斥整體,強調異質性、特殊性和唯一性。在文學上,后現代解構文本、意義、表征和符號,帶給作品無限的解讀可能,對人類認識世界和自我具有積極意義。在后現代語境中,人們習慣的深度思維模式遭到嘲弄,現象與本質、偶然性與必然性、能指與所指之間的聯系被割斷,中心被消解,權威被踐踏,離散性和互不相關性發揮出巨大能量。在作品布局上,以《第二十二條軍規》為例,部分作品可以從任一章節開始閱讀,整體時空感不強,倒敘、跳躍、意識流、片斷較多;阮云華的《豬食洞》對價值系統中穩定深層的內容提出了質疑;唐納德·巴塞爾姆的《白雪公主》描述了迥異的審美取向。
奈達把翻譯中涉及的文化分為生態、語言、宗教、物質和社會文化,各個類別彼此系連,交互滲透。當然,在某種特定文化語境下,誤讀可以充分挖掘譯文中文化的藝術表現力,體現譯者的創新意識,使譯文更具開放性、多元性。從歷時角度觀察,語言文字是動態變化的,譯者的觀念也不是靜止不變的。不同民族的文學作品中的異質文化受科技、網絡的催化,張力日漲,并不斷走向消弭或對抗。
[1]王佐良.翻譯:思考與試筆[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89.
[2]Nida,Eugene.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ng[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8.
[3]Bassnett,S.&L.A.Lefevere.Translation,History and Culture[M].London and New York:Pinter Publishers,1990.
[4]Matthews,Michael R.Constructivism in Science Education:A Philosophical Examination[M].Dordrecht:C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1998.
H315.9
A
1673-1395(2012)02-0031-02
2011-12-12
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指導項目(2011SJD740011)
顏麗娟(1974—),女,江蘇常熟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英漢對比與翻譯研究。
責任編輯 葉利榮 E-mail:yeliro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