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國偉 曹 源
(1、大連理工大學管理與經濟學部 遼寧 大連 116023 2、上海浦東發展銀行青島分行 山東 青島 266071)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發展迅速,各行各業興起,企業對環境的污染越來越嚴重,環境問題已成為制約社會發展的嚴峻問題。一些企業交納上千萬元的罰款,卻不愿承擔排污系統的開支,他們賺取高額的利潤,但以犧牲公眾的環境為代價,政府監管部門應該完善監管和治理機制,減少環境侵權行為,避免“先污染、后治理”及“公地的悲劇”等現象發生。
環境污染事件頻發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環境作為稀缺的共有資源具有非排他性和競爭性兩個特性,任何人可以對其自由使用,但一個人的使用會減少其他人對它的使用;企業排污是具有負外部性的行為,其邊際社會成本小于邊際私人成本,企業排污的部分成本外溢,而企業的目標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盡可能降低成本獲得額外的收益,這種利益誘惑會加劇企業排污行為的發生;由于排污者和監管者之間往往都是信息不對稱的,企業可以利用這種信息上的優勢來確定排污量,降低治理污染的成本。由科斯定理可知,只要產權是明確的,并且其交易成本為零或者非常小,無論在開始時將產權賦予誰,市場均衡的最終結果都是有效率的。然而,由于一些環境資源產權不明晰,企業污染環境,難以通過市場交易的方式解決環境污染之類的外部性問題。
博弈論是研究決策主體的行為發生直接相互作用時候的(最優)決策以及這種決策的均衡問題的。企業和政府監管部門作為排污博弈的兩個參與人,都在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政府要嚴格控制企業的排污量,而企業設法逃避政府的監管,如何建立合理的環境監管機制對環境資源的保護是非常重要的。
在企業排污監管博弈模型的建立過程中,有以下基本假設:政府監管人員和企業之間沒有合謀行為;政府監管部門和排污企業作為博弈過程的參與人;{實質監管,形式監管}表示政府監管部門的戰略集合;{正常排污,超量排污}表示企業的戰略集合;只要政府監管部門采取實質監管,則一旦企業超量排污,就能立即被發現,排污企業將不會獲得非法收益而遭受行政罰款。當采取形式監管時,則不會查出企業超量排污行為,企業獲得非法收益。
假設排污企業采取超量排污行為,其可減少污水治理成本獲得收益G。針對企業超量排污行為,政府監管部門必須采取實質監管行為,查處企業超量排污行為,確保企業排污量的合理、合法化。
設形式監管檢查成本為0,C為政府監管部門采取實質監管比形式監管多支付的檢查成本。當政府監管部門進行實質監管時,若企業排污行為規范,沒有超量排污,則監管部門付出成本C單位,支付記為-C,企業的收益不會發生變化,支付記為0;若發現企業超量排污現象,將會得到減少污水治理投入的非法收益G,對于企業超量排污的處罰以貨幣價值計算,則對其進行處罰額度為F的行政處罰。企業超量排污行為將會造成污染區域環境資源的破壞,使監管部門對該區域的環境治理投入增加L。則此時政府監管部門收益的變化為-C+F-L,支付記為-C+F-L,企業的收益減少F,此時企業的支付變為G-F。
為了建立混合戰略博弈模型,假設政府監管部門采取實質監管行動的概率為p,企業采取超量排污行動的概率為q,則博弈雙方選擇形式監管行動和正常排污行動的概率分別為1-p,1-q。在企業采取正常排污、政府監管部門進行形式監管的情況下,博弈雙方支付均為零。

表1 以貨幣價值的收益變化量表示的博弈雙方支付矩陣
假設:-C+F-L>-L,即企業進行超量排污時,政府監管部門實質監管所得的收益必然會大于形式監管所得;L≥G,即企業超量排污將導致監管部門環境治理投入增加L必然大于等于企業超量排污帶來的減少污水治理投入的非法收益G;F>G,即對企業超量排污的行政處罰額大于超量排污帶來的收益G。
上述假設是符合邏輯和現實情況的。由表1的支付矩陣可以看出,該博弈顯然不存在純戰略納什均衡。但由納什均衡的存在性定理:在任何一個有n個博弈方存在的有限博弈中,都至少存在一個納什均衡,可知該博弈必然存在混合戰略納什均衡。
基于博弈的混合戰略,對于政府監管部門來說,其期望支付為:

當政府監管部門選擇實質監管戰略時,p=1,其期望支付為:

當政府監管部門采取形式監管戰略時p=0,其期望支付為U(0,q)=-Lq。對政府監管部門來說,當采取的實質監管和形式監管收益相等時,即 U(1,q)=U(0,q),解得 q*=C/F。
同理,對于排污企業來說,其期望支付為:

當企業進行超量排污時,q=1,其期望支付為:

當企業進行正常排污時q=0,其期望支付為V(p,0)=0。同理,當企業采取超量排污和正常排污的收益相等時,令V(p,1)=V(p,0),解得 p*=G/F。
當p*=G/F,q*=C/F,即政府監管部門以G/F的概率選擇實質監管,企業以C/F的概率選擇超量排污時,該博弈達到混合戰略納什均衡。對于此混合納什均衡解,可以理解為存在很多排污企業,其中有C/F比例的企業會選擇超量排污,政府監管部門將按照G/F比例的隨機選擇企業進行實質監管。
由p和q的表達式可以看出,p/q=G/C,因G>C,故p>q,即政府監管部門進行實質監管的概率大于企業選擇超量排污的概率,或者說在企業超量排污時,政府監管部門選取進行實質監管的企業數量要大于超量排污的實際數量。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減少企業超量排污現象,真正保護環境資源。
政府監管部門和企業的戰略選擇都會受到對方選擇的影響。對于政府監管部門來說,當企業以q=C/F的概率選擇超量排污時,政府監管部門既可以選擇實質監管也可以選擇形式監管;當q>C/F時,監管部門的最佳選擇為實質監管;當q<C/F時,監管部門的最佳選擇為形式監管。而對于企業來說,當監管部門以p=G/F的概率對企業進行實質監管時,企業可以選擇正常排污也可以選擇超量排污;當p>G/F時,企業的最佳行動為正常排污;當p<G/F時,企業的最佳行動為超量排污,以獲得更多的收益。下面分情況進行討論。
第一,在F不變的情況下,檢查成本C越大,企業認為政府監管部門進行實質檢查的可能性越低,則其選擇超量排污的概率就越高,反之超量排污的可能性會降低。
第二,在C不變的情況下,行政處罰F越大,即懲罰力度越大,企業一旦被查出超量排污,損失越多,風險也會越大,其超量排污的概率就會越小。當行政處罰力度不斷加大,超出企業所能夠承受的懲罰極限時,企業將不會輕易冒險選擇超量排污。當然不同的企業對風險的偏好程度不同,對行政處罰的極限承受情況也不同。
第三,對政府監管部門來說,其進行實質監管概率的大小僅與F、G有關。在F不變的情況下G越大,則說明企業超量排污的收益越多,政府監管部門將更加重視企業的排污行為,進行實質監管的頻率就會增加;如果G很小,就不會引起政府監管部門重視,進行實質監管的頻率相應地會減少。在G不變的情況下,政府監管部門對企業行政處罰F越大,企業超量排污付出的成本越大,企業將不會輕易進行超量排污,政府監管部門選擇實質監管的概率就會降低,反之亦然。
在政府監管過程中,作為博弈雙方,政府監管部門及企業往往容易陷入“超量排污增多—實質監管次數增加—超量排污減少—實質監管次數減少—超量排污增多”這種循環往復的怪圈,超量排污現象得不到根本性的解決,由于加大對企業污染的行政處罰力度只能在短期內有效,需要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來解決企業排污問題。
第一,努力營造企業主動參與環保的空間,沒有先進的技術能賺錢,企業就以最粗放的方式推動經濟增長,如果企業能夠提高資源利用率,或是獲得國家優惠政策如低息來購買環保技術、設備或原材料,降低排污量,企業治理污染的成本會有較大的下降空間,使其污染治理所獲取的經濟效益和企業聲譽收益遠遠大于治理投入,企業就會愿意主動采取污染治理行動。
第二,積極利用市場激勵手段促使企業主動控制污染。根據科斯定理的產權理論,通過發放污染排放許可證的市場手段,促使企業積極采取降低成本的環境控制措施,促進節能減排的技術進步。企業之間也可以買賣排污權許可證,企業有利可圖,主動降低排污量。
第三,建議建立和完善環境污染責任保險制度,明確環境污染責任保險的投保主體,建立環境污染事故勘察、定損與責任認定機制和規范的理賠程序,從而提高環境污染事故預防能力。環保責任險的推行增強了對企業的監督力,由原來的民眾、政府兩者的監督變成民眾、政府及保險機構的三方監督。保險機構為了減少環保事件的發生,降低賠付率,將對投保人的環境風險進行控制和管理,增強了預防環境危害的能力。
事實上,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并不矛盾。離開經濟發展抓環境保護是“緣木求魚”,離開環境保護搞經濟發展是“竭澤而漁”。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加強環境保護重點工作的意見》中明確提出,要走一條“代價小、效益好、排放低、可持續”的環保新道路。就是說,要堅持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相協調,以盡可能小的資源環境代價支撐更大規模的經濟活動,堅持環境保護與經濟建設和社會建設相統籌,尋求最佳的環境效益、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把經濟社會活動對環境的損害降低到最小程度,最終推動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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