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的智慧

李大偉

德國人相信規劃，生活中充滿了規劃。

德國的門把手，一律是“一”橫柄。中國的則五花八門，菱形的、球形的……因為“扭”力比“一”橫的大，結果故障率高。“一”橫柄，往下按，輕輕推，門豁然洞開。用力小、損耗低，最符合工程經濟學，看著都省力、順手。

德國的門，至少是賓館的門，都覆蓋到門框外。門板厚厚地突出于門框，看上去總像虛掩著。門板大于門框，既可以阻斷光源，又能夠阻斷聲源，還能夠防止用插片撬門，這樣的房間絕光、清靜、安全。

德國的連鎖店，起碼是鞋店，同一品牌的相同款式，在另外一家加盟店則沒有。妻子很奇怪，我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覺得這是要讓消費者養成這樣的消費共識：有分店，無分銷。這也就像中國鄉村雞毛店的促銷名句“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所講，這樣可以杜絕加盟店之間暗讓折扣、降價促銷，讓大家都有錢賺。

在法蘭克福，古建筑少，高樓多，因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法蘭克福幾乎化為廢墟，這是座重新規劃的城市。所以它的廣場，不像在歐洲其他地方那樣是教堂的附屬物，而是體現出現代市政的設計理念。廣場是人流、車流的中轉地，更是商業聚合中心。在地鐵出口，四周都是“豁口”，而不是只有十字路口，這樣去每個方向都能抄近路，任何“豁口”都不會堵車。每個“豁口”都有“包口”——岔路口的店鋪弧形分布，左右過路客都能一目了然。站在法蘭克福的廣場上，環顧橢圓形的四周，“包口”店鋪盡收眼底，這樣的店鋪開角更廣，“收視率”更高，租金也更高。“豁口”越多，“包口”越多，顧客就越多，消費便越多，政府稅收就越高。

在德國，凡事都很合理，合理的背后是規劃，規劃的結果是規則；有了規則就按照規則做，哪怕看上去有那么一點兒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