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 武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區域經濟一體化與協調發展經歷了改革開放前高度計劃經濟體制下的條塊經濟階段、改革開放后體制轉軌前中期的行政區經濟階段和改革開放后體制轉軌后期的經濟區經濟階段3個歷史階段。
新中國成立后,沿用前蘇聯的經濟模式,實行計劃經濟和產品經濟體制,排斥市場機制。在行政體制上以中央集權為主、地方分權為輔,中央集權并主導全國經濟,地方政府只是被動執行國民經濟計劃的行政機構,相互之間主要是縱向聯系,橫向聯系很少。區域政策的取向是以平衡布局發展為目標,以國家的利益為主,區域利益主體沒有獨立性,區域內部產業結構配置以及區際利益協調、產業分工格局均由中央政府統一安排。當時前蘇聯援建的156項重點工程在全國各地作了合理配置,成為了后來各個經濟區形成與發展的基礎。此時期,我國的經濟區劃經歷了幾次大調整。20世紀50-70年代,我國區域經濟基本格局定位于 “沿海”與 “內地”。 “大躍進”時期,中央條條與地方塊塊之間的權力關系發生轉移,擴大了地方的計劃管理權限,強調各省區建立獨立完整的工業體系,各省區不顧各自的資源稟賦條件,盲目追求生產要素的區域內封閉式組合,導致了資源的浪費和生產的破壞;60年代初,根據當時國際國內形勢,中央提出搞三線建設,沿海部分企業遷往內地及其 “三線”地區,改變了原來工業生產力過分集中于沿海地區的經濟布局,促進了內地各省區軍事工業和重工業的發展,建立了門類比較齊全的現代工業體系; “文革”期間到改革開放初,中央進一步強調地方工業獨立體系,小而全的工業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加劇了工業布局的分散化,但由于把有限資源過多地投放到了內地重工業的發展,沿海和東北地區投資很少,這些區域特別是老工業基地的經濟有所萎縮,直到改革開放前期這種趨勢才開始逐步扭轉。
行政區經濟是指由于行政區劃對區域經濟的剛性約束而產生的一種特殊的區域經濟現象 (劉君德,2006),是我國在從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軌過程中出現的,與區域經濟一體化現象相悖的一種特殊的具有過渡性質的區域經濟類型。在這種形勢下,行政區劃界限劃定了各省市區的生產力布局和發展規劃、基建、環境治理等經濟活動。在這一時期,中央開始向地方政府和企業放權,地方政府成為利益主體,經濟權力開始膨脹,但政企仍未徹底分離,市場發育也不完善,形成以行政區劃為邊界、各自為政、重復建設、惡性競爭的 “諸侯經濟”。這一時期大體經歷了3個階段。1979-1984年,財政體制改革使得各地區競相發展見效快的加工工業,導致投資膨脹和區域產業結構的雷同;1985-1988年,原材料的供給不足使得各級政府和企業競相爭奪原材料,導致加工產品價格輪番上漲和嚴重的通脹,許多農副產品與原材料又出現過剩,大量資源浪費;1989年中央為治理過熱經濟而采取緊縮政策,加大了企業的市場壓力和需求約束,地方政府又搞地區封鎖,區際經濟交流終止。此時期,在區域發展上實施沿海開放戰略,將重點放在東部沿海地區,鼓勵區位優勢和開放條件較好的東部先發展,在東南沿海建立了5個經濟特區,開放了14個沿海城市,同時,區域經濟的布局演變為東、中、西三大地帶及其少數邊窮地區。
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以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為目標的改革及投融資、外貿等體制的重大改革對行政區經濟制度產生了巨大沖擊,政府經濟職能由直接管制向間接調控轉化,市場的發育大大增強了生產要素的跨區域流動,現代企業制度的建立使企業成為市場經濟的主體,企業投資開始跨界擴張。90年代初開發浦東新區,并推進沿江沿邊開放,大大促進了長三角、珠三角經濟區的快速形成與發展。90年代初中期,中央提出了7個跨省市區的 “七大經濟區”戰略,強調發揮區域比較優勢,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1999年西部大開發戰略開始實施。本世紀初又提出了西部的 “三大經濟帶”,中部的 “長江、隴海、京廣、京九、京哈”等交通軸線地區,東部的長江三角、珠三角、環渤海、閩東南等經濟區。隨著青藏鐵路建設取得進展,西氣東輸、西電東送等重大項目的開工,西部大開發也開始提速,中部的城市則以資源型城市轉型為實踐。2005年,中央又提出了 “四大板塊和八大經濟區”的方案,即全國分為東中西和東北四大板塊,其中東部劃分為北部沿海、東部沿海和南部沿海3個綜合經濟區,中部劃為黃河中游、長江中游2個綜合經濟區,西部分為大西南和大西北2個綜合區,東北即為東北經濟區,總共為八大綜合經濟區。
大都市圈經濟興起,內部區域經濟合作與一體化初步顯現。城市經濟圈是工業化和城市化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是一種集約、高效的空間組織形式。大城市圈通過 “極化”和“擴散”兩大效應,調動、控制和管理區域資源,使之得到不斷優化,并帶動更大區域的發展。這種區域經濟要素的最大優勢在于突破行政區劃界限的壁壘,區域之間由相互封閉走向相互開放,由惡性競爭走向互惠合作,在此期間形成了以京津為中心的環渤海都市圈、以上海為中心的長三角都市圈和以廣州、深圳為中心的珠三角都市圈,各大經濟圈內部也形成了若干以中小城市為主體的次級經濟區或城市群;邁入21世紀,隨著國內經濟體制的市場化改革和加入世貿組織的機遇,我國經濟面臨越來越大的挑戰,區域經濟亟待整合以提高自身競爭力。2004年6月初,首屆 “泛珠三角區域合作與發展論壇”在粵港澳三地舉行并簽署了 《泛珠三角區域合作框架協議》,由此啟動了 “9+2”泛珠三角區域經濟合作。2004年2月的 《廊坊共識》、5月的 “北京高層論壇”,6月達成 《環渤海區域合作框架協議》等,表明環渤海經濟圈就此著手擴張。2003年8月,“15+1”的城市領導齊聚南京,探討新長三角一體化之路,傳統長三角向江西、安徽等省擴張也日益明顯,表明長三角建立 “泛長三角”的傾向初顯。2個CEPA的相繼簽署,也拉開了我國區域經濟合作與一體化的序幕。
目前,我國區域經濟呈現 “東部率先發展、西部大開發、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中部崛起”的四大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新格局,區域經濟增長的重心有 “北上西進”的趨勢,跨區域產業轉移和重組的勢頭強勁,城市群或大城市圈在區域發展中的主導力量不斷增強,區域經濟一體化不斷加快,跨區域經濟交流與合作進一步加強,推動了區際互動發展,區域合作已從各地方政府主導轉變為市場主導,大企業在跨區域資源配置中的作用更加突出,全方位對外開放格局已經逐步形成,跨國區域經濟合作日益加強,正在努力構建 “兩線兩圈一中心”的區域經濟新格局。
統籌區域協調發展是 “五個統籌”的重要內容,是落實科學發展觀的必然要求,十一五規劃 《綱要》明確了走向東中西各展所長、良性互動、地區間公共服務與人民生活水平差距逐步收斂的區域經濟協調發展新格局的目標和路徑。 《綱要》關于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總態勢可概括為:四大廣域政策覆蓋區、四類主體功能區和八類問題區。
四大廣域政策覆蓋區即 “四大板塊”,東部板塊、中部板塊、西部板塊和東北板塊。我國目前已初步形成東部率先發展、西部大開發、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中部崛起的四大區域經濟合作發展的新格局。
“四大板塊”的發展重點和路徑各有不同。東部沿海地區依托自身的經濟基礎,積極參與國際分工,不斷提升綜合競爭力,繼續保持領先發展勢頭;東北三省加快產業結構調整和國有企業改革改組改造,加強糧食綜合生產能力建設,支持重大裝備研發制造,力爭在裝備制造業振興方面取得突破,重振昔日雄風;西部地區通過國家支持、自身努力和區域合作,由傳統資源時代向現代產業時代推進。
四類主體功能區,是依據各地區資源環境承載能力和發展基礎與潛力,按照優化開發、重點開發、限制開發和禁止開發的不同要求,發揮區域間比較優勢,明確不同功能定位的區域,從而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促進經濟發展與人口、資源、環境相協調與可持續發展。
八類問題區包括限制開發區、禁止開發區、民族地區、革命老區、邊疆地區、集中貧困地區、三峽庫區、資源枯竭型礦區,這類地區的劃分有利于提高區域政策的針對性和力度,縮小地區差距,實現東、中、西部地區良性互動和協調發展。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重心在東南沿海地區,這是由該區域所具備的各種條件決定的。隨著東南沿海經濟的擴張和投資報酬遞減規律的作用,投資有北上西進的強勁趨勢,北部沿海和西部地區有足夠的理由成為潛在經濟增長核心區。近年來,珠三角、長三角由于土地、能源等生產要素的日益緊缺,勞動力成本的上升以及環境壓力的提高,面臨調整產業結構的緊迫壓力,而北部和西部地區勞動力價格和要素成本相對較低的優勢正好凸顯。北部地區隨著市場化進程的加快和大批國有企業的改革改制,投資環境日趨改善,民營經濟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我國目前正迎來重化工業階段,北部尤其是環渤海地區重化工業基礎雄厚,有重化工業騰飛的條件。西部大開發實施以來,西部經濟快速發展,青藏鐵路、西電東送、西氣東輸等一批標志性項目提前完成,基礎設施得到巨大改變,各地豐富的區域資源正亟待轉變成市場和產業優勢,要促進我國經濟的全面起飛,必須在全國各地構建許多輻射能力更強的新增長極,解決南北經濟發展差距問題,形成東中西互動、優勢互補的區域協調發展格局。
投資 “北上”主要集中在環渤海地區,特別是天津濱海新區,隨著國家推進濱海新區開發開放的措施逐步到位,環渤海地區的鋼鐵、石化、煤電、裝備制造以及港口和現代物流業將獲得前所未有的發展,濱海新區還是以金融創新為重點的綜合改革試點。投資 “西進”進展較慢,總量較小,但是隨著東部地區的產業轉移會呈加快之勢。近年來沿海很多地區進一步發展面臨 “地荒”、 “民工荒” 等難題,東部地區產業結構亟待調整升級,從而需向中西部地區轉移一批勞動密集、高耗能及資源型產業以及一部分加工貿易企業,西部地區的環境壓力將逐步增大。我國沿海地區和東北老工業基地接納國際產業轉移的規模將進一步擴大。在生產要素和部分產業由東向西、由中心城市向周邊地區轉移擴散的同時,包括高端勞動力、資本、部分產業(包括其高端環節)也將進一步由中西部地區向沿海地區轉移,中心城市的積聚效應也將進一步加強,形成互補、互利、共贏的產業分工體系,實現經濟結構調整和生產力的合理布局。
城市群是工業化和城市化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是由若干個臨近的經濟聯系密切的地級市組成的具有一定主體功能的城市經濟區,是一種集約、高效的空間組織形式,它通過調動、控制和管理區域資源,使之得到不斷優化,并帶動更大區域的發展。我國城市化自上個世紀90年代很快進入加速期,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京津冀三大城市群已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龍頭,一大批中等城市成長為大城市,新的城市群不斷涌現,城市圈內部一體化進程加快,形成多極化的、輻射帶動力強的區域增長極。根據現有發展基礎和 “四大板塊”發展規劃,我國有條件加快發展的大都市圈或城市群 (帶)主要有:長三角城市圈、珠三角城市圈、京津冀城市圈、遼中南城市群、山東半島城市群、海峽西岸城市帶、武漢城市圈、南京都市圈、中原城市群、長株譚城市群、皖江城市帶、昌九工業走廊、成渝城市圈、關中城市群以及環北部灣城市群等,這些大大小小的城市群和城市圈的形成及其相互之間的分工、合作和競爭,將加快區域經濟的一體化進程,并主導區域甚至全國經濟的發展格局。
跨區域經濟交流與合作進一步加強,推動了區際互動發展。各地區出于增強競爭力的內在要求,開始突破傳統的制度性障礙,推進區域經濟整合,發展各種橫向合作。筆者認為在未來5年到15年,我國將形成由珠江經濟帶、長江經濟帶、隴海-蘭新經濟帶、京津-呼包銀經濟帶和大東北經濟區構成貫穿南北的 “四帶一區”的區域合作的新格局。4條連接東西部的經濟增長軸線和東北老工業基地的改造和振興將構成我國區域經濟增長的新格局。北部灣與環渤海灣、長三角與珠三角以及海峽兩岸一起,使我國沿海區域經濟形成 “兩角兩灣兩岸”新格局。長三角、珠三角、泛長三角、泛珠三角區域、京津冀地區、東北老工業基地以及西南三角經濟帶等區域開始步入加速有組織有制度保證的實質性一體化和區域整合的新階段。陜甘寧川的區域合作、南寧-貴陽-昆明經濟區等各具特色的經濟區,成為推動西部大開發的重要力量。區域經濟合作和生產要素大規模區際流動,增強了區際互動發展關系,各區域板塊將呈現出加速整合、協同發展的圖景。
區域合作從各地方政府主導轉變為市場主導。隨著市場化進程的推進,現代企業制度的逐步完善,政府進一步減少了對國有企業施加的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企業的微觀主體地位得到加強,中央在整頓和規范市場經濟秩序方面的努力和推進全國統一市場體系建設方面力度的加大,使得地方保護將進一步受到限制,企業跨區域交流的障礙將進一步消除,企業尤其是大型企業集團將逐步成為區域經濟合作的主體,成為地區經濟協調發展的支柱,由此奠定了地方政府和企業為實現自身經濟目標的最大化,而尋求跨地區、跨行業策略聯盟的市場基礎。在歷經幾十年地方政府主導型經濟發展模式之后,市場主導型的區域經濟發展邁出實質性步伐,我國區域經濟格局也將由此改變。
我國對外開放的空間格局由上世紀80年代的沿海逐步擴大到90年代的沿江、沿邊和廣大內陸城市,目前已基本形成了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積極參與國際經濟循環的對外開放格局。從總體趨勢看,已經形成由特區、沿海開放城市、沿海地區、省會城市直至內地各開發區所組成的對外開放格局,向東、向北、向南和向西全面立體開放的格局也基本明確,沿海和沿邊的對外開放環帶也初具規模。我國區域發展格局與周邊地區區域集團化發生緊密的關聯,我國與相鄰國家和地區的經濟技術合作得到加強,逐步形成若干個經濟聯系比較密切的次區域經濟合作區,這為我國各地區進一步發揮地緣優勢,帶動地區經濟發展提供了更多的機會,也必將有利于我國逐步建立起多層次參與國際經濟循環的格局,加速我國對外開放的進程。從全球角度看,我國區域發展格局的演變受經濟全球化和全球經濟中心向亞洲轉移的激勵和制約,我國跨國合作的次區域經濟合作區主要有:東北亞次區域經濟區,主要有我國的華東、華北和東北地區及日本、韓國、朝鮮、俄羅斯、蒙古;東南亞次區域經濟區,主要有我國的華南、西南地區及東南亞諸國;南亞區域經濟合作主要有我國西部地區與印度、巴基斯坦等國;中亞次區域經濟區,主要有我國的新疆及西北地區和中亞諸國等。
構建 “兩線兩圈一中心”的區域經濟新格局。目前,我國還處在工業化和城市化中期,工業發展和城市化建設需要大量的能源資源,構建連接中東、非洲的中緬戰略通道即 “南亞線”以及連接中亞、俄羅斯的中土、中俄戰略通道即 “西北亞線”,使之成為新時期能源資源補給的新通道和加速對外開放的新窗口;以珠三角為龍頭、以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建設、環北部灣開發為契機,輻射帶動廣西、云貴地區發展,加快推動形成以大湄公河次區域經濟合作和泛北部灣經濟合作為兩翼,以南寧-新加坡經濟走廊為中軸的中國-東盟 “一軸兩翼”區域經濟合作新格局,加快粵港澳區域合作和泛珠合作,推進珠三角和港澳地區的產業升級和經濟轉型,積極推進我國與東盟各國經濟一體化,借勢推進 “東南亞經濟圈”的形成和發展;以京津冀為龍頭、以天津濱海新區開發為契機,整合膠東半島和遼東半島,輻射帶動中原、關中、內蒙古和東北地區發展,并向蘭州、烏魯木齊延伸,借勢加快環渤海地區的區域整合,積極推進我國與東北亞各國經濟一體化,構建 “東北亞經濟圈”;以長三角為龍頭、以海峽西岸經濟區建設為契機,輻射帶動武漢經濟圈、長株潭經濟圈、成渝經濟區發展,推進長三角、海峽西岸經濟區與臺灣的融合和經濟一體化,在此基礎上培育和發展以上海為核心的 “亞太經濟中心”,最終形成基于 “兩線兩圈一中心”的、全方位對外開放的區域經濟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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