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衍照,吳宗杰
(1.山東理工大學商學院,山東淄博255012;2.山東理工大學社會科學處,山東淄博255049)
論溫室氣體減排中的碳補償
公衍照1,吳宗杰2
(1.山東理工大學商學院,山東淄博255012;2.山東理工大學社會科學處,山東淄博255049)
碳補償作為減排的靈活機制,是排放權交易機制的重要組成。碳補償不僅具有合理性,而且可帶來諸多潛在的利益。但是在碳補償性質、補償項目的合格性標準、碳補償的環境效果及其對減排技術投資的影響等方面,人們還存在很多異議。一個高效的減排機制離不開補償信用的使用,對補償項目的質量給予更加細致的界定和描述,對于補償信用的使用施加合理的數量限制,應該是我國未來排放權交易機制設計中需要注意的問題。
碳補償;碳交易;京都議定書;清潔發展機制
無論是京都議定書下的減排機制,還是歐盟碳交易機制(EU ETS)以及其他各國的減排方案,幾乎都把碳補償(Carbon Offset)作為靈活機制,這些設計細節決定了減排機制的減排效率和環境效果。對碳補償進行深入分析,對我國未來減排機制的設計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根據世界資源協會(The World Resources Institute)的定義,一單位的碳補償是指減排的、避免排放的以及封存的一單位CO2(或其當量的其它溫室氣體)用于抵消其它地方發生的碳排放。[1]碳補償,又稱碳抵消、碳中和(Carbon Neutral),通俗地講,就是張三付費,李四減排,而李四獲得的減排可用來抵消張三的碳排放,從而使張三履行其強制減排機制下所承擔的減排義務,或減少張三碳排放的罪惡感、改善張三的社會形象(如果張三沒有參加強制減排)。因此,碳補償實際上是減排主體一種間接的減排行為,盡管張三的排放可能維持現狀,甚至可能還會增加。
碳補償是一種碳信用,而碳信用包括配額信用和補償信用,前者是某一強制減排機制下減排主體獲得的配額,可在市場上進行交易;后者是基于項目的碳信用,是減排主體通過投資減排項目實現的減排量并經有資格的機構核證后才能獲得。對于前者而言,碳信用獲得在先,減排發生在后;對于后者而言,項目實現減排在先,碳信用獲得在后。
碳補償的另一個特點是,在實施強制減排的國家或地區,碳補償項目必須是強制減排機制部門范圍或地區范圍之外的項目。
什么樣的項目可以用于碳補償,不同的減排機制有不同的規定,但是一般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可再生能源項目(Renewable Energy),如風力發電、太陽能、生物質能、水電等。可再生能源在一般情況下從經濟上和技術上并不可行,而碳補償能夠為可再生能源的開發和利用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從而使其在與傳統能源的競爭中勝出。
能源使用效率提高的項目(Energy Efficien-cy),涉及對現有機器設備進行升級改造以降低能耗,如煤變油技術以及推廣節能建筑和節能燈具等。這些項目的投資雖然在長期能夠獲得足夠的回報,但由于回收期太長或者資金受到限制,尤其是對小企業或發展中國家,這些項目不具有可行性。碳補償能為這些項目投資提供金融支持。
非二氧化碳(Non-CO2)溫室氣體的封存或銷毀。這些氣體來源于農業、工業生產和廢棄物處理設施,是正常生產活動中的副產品。在很多情況下,單個排放源排放量很少,然而這些排放源大量存在,而其中的某些氣體比CO2的溫室效應更大。常見的補償項目涉及垃圾掩埋,牲畜養殖和煤礦排放的甲烷(CH4),農業和工業生產工藝中排放的氧化氮(N2O)、氫氟烴(HFC)、三氟甲烷(HFC-23)以及特種工業如半導體工業中排放的六氟化硫(SF6)等。
生物手段實現碳封存(Biological Sequestration)。樹木、植物和土壤能夠吸收或清除地球大氣中的CO2。生物學上的碳封存項目一般來說是為了增強、維持陸地現有碳封存能力,或減少對碳封存能力的破壞,即所謂的增加碳匯的項目。這些碳補償項目包括農業和林業活動中的碳封存,即土地使用、土地用途的改變以及森林項目(LULUCF),比如荒漠造林、耕地森林化等。
1.就單個排放主體而言。
既然張三承擔了強制減排的義務,或雖然未參加強制減排但也想通過減排來提升自己的社會形象,張三為什么不自己去實施減排?現實中每個排放主體都有自己的特殊情況,張三若自己投資減排技術可能成本太高而得不償失,但對李四來說減排成本可能較低。如果張三是一個大型企業,減排可能會直接降低競爭力進而會影響企業的市場份額,甚至影響到企業的生存。通過碳補償交易,張三通過付費(轉移技術和資金)的方式讓李四代替自己減排可降低自身的減排成本。當然,一般企業首先考慮通過降低能源消耗或使用可再生能源等內部減排措施來減排,然后再將剩余的無法避免的減排量通過購買碳信用的方式來實現。
2.就減排機制的整體成本而言。
在強制減排機制下,減排范圍并不是越大越好。減排方案覆蓋的范圍越大、涉及的部門越多,減排的力度就越大,效果越好,但是減排機制運行的成本也會增加。碳補償的合理性在于,如果把一些規模小、數量大而分散、難于檢測和監控的排放源也納入減排方案,將帶來難以承擔的管理成本,實踐中很難操作。這些排放源由于數量巨大,總排放量并不小,特別是有些工業氣體比CO2產生更大的溫室效應。雖然無法將它們納入強制減排機制,但仍有減排的必要,通過碳補償可以使這些部門參與到減排過程中。而且有些環境項目,如果使用市場手段來管理,不借助于碳補償交易根本就不會發生,如碳捕獲與封存項目。
3.從國際減排角度看。
在京都議定書下的國際減排方案中,由于種種原因,發展中國家沒有參加強制減排,這會帶來兩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一是碳泄漏問題(Carbon Leakage),即減排的國家和地區,如歐盟的企業會由于減排帶來成本的增加,將在市場上處于劣勢,為避免這種不利局面,他們可能將投資轉向發展中國家和地區(如中國和印度),既減少歐盟的投資和就業,又使得東道國(地區)的碳排放增加,從而破壞了減排機制的減排效果。因此,允許發達國家的企業使用來自發展中國家的補償信用以降低減排成本,才能更好維持減排機制的運行,避免碳泄漏的發生。第二,氣候變化是全球性問題,如果發展中國家不能實施減排,發達國家的減排效果將被發展中國家的排放所抵消。
4.從全球氣候變化的角度看。
盡管碳補償并不能使強制減排機制下的減排主體實際減少碳排放,而且其實際排放還可能增加,但從全球氣候變化的角度看,無論減排發生在哪里、是誰實現了減排,對氣候變化的影響效果是一樣的,因而碳補償本身在降低微觀主體減排成本的同時仍舊促進了減排。從全球來看,如果強制減排范圍足夠大,強制減排主體受到配額限制而且配額逐年收緊,碳補償仍舊使溫室氣體排放減少并改善氣候環境。
以下兩個極端的假設可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碳補償的環境效果。有一企業某年排放了20萬噸二氧化碳。第一種假設情況是,企業有配額10萬噸但禁止其配額交易,企業將不得不購買碳補償信用10萬噸才能達到減排要求,通過補償交易該企業的排放對環境的影響就是凈排放10萬噸的效果。第二個極端的情況是,該企業沒有任何配額,即該企業要實現零排放的目標,其所有的排放都依賴補償交易來抵消,企業將不得不購買碳補償20萬噸,補償交易使企業的排放對環境影響的凈效果就是0。
除以上所述碳補償的合理性外,碳補償還能帶來一些潛在的好處。
1.潛在的協同利益(Co-Benefits)。
補償項目可以產生與氣候變化沒有直接關系的好處,如那些促進土壤碳封存的項目(如耕地保護),將改善土壤結構,避免土壤被侵蝕,再如森林化可以改善空氣質量,涵養水源等。
2.促進發展中國家的可持續發展。
由于發達國家實施強制減排,一些補償項目在發達國家很難獲得合格的認證,比如再生能源和提高能源效率的項目,而發展中國家由于較少的管制,這些項目將成為合格的補償項目。這些項目的實施將促進發展中國家能源結構的轉換,有利于可持續發展,也改善了當地空氣質量。
如果一國家的減排機制允許使用補償來履行減排義務,國內的非減排部門可以通過開發補償項目獲得減排額出售從而獲得一定的經濟收益,而如果一國的減排計劃允許使用國際補償信用,那么國內某些部門可能從減排技術和服務的國際轉移中獲益。此外,補償交易的各類中介機構也在其中獲得一定的利益。
4.促進技術創新。
因為碳價格為減排主體帶來了實際減排的壓力,補償項目市場將激勵各方在受管制的部門之外開發減排技術和發現新的減排方法。
正是由于補償項目涉及的排放源分散而難于監控,才沒有參加強制減排。確保補償項目減排的真實性和環境效果,需要一個完善的認證體制,由有資格的認證機構按照一定的標準進行核查和認證。目前常見的標準包括自愿補償標準(VCS)、綠色E(Green-e)、CDM黃金標準(The Gold Standard)、CCBS標準(Climate,Community&Biodiversity Standard)、美國氣候行動協議標準(The Climate Action Reserve,CAR)以及SCS標準(Social Carbon Standard)等。這些標準盡管有所不同,但都強調補償項目實現的減排必須是真實的(Real)、額外的(Additional)和可度量(核證)(Measurable/verifiable),甚至強調實現的減排是可執行的(Enforceable)和永久的(Permanent)。[3]
所謂“真實的”,是指相對于正常情況,補償項目實現了減排或溫室氣體的封存,確實減少了大氣中的溫室氣體,不能虛假夸大減排量,也不能出現碳泄漏的情況,即項目實現的減排卻被另外一地出現排放增加所抵消。
“額外的”是指項目在一切照舊的情況下(Business-as-Usual Scenario)是不會發生的,即如果沒有補償交易的話,項目本來就不可能發生。這要考慮以下問題:項目是否屬于常規行為?是否本身就是法律法規要求必須實施的項目?補償項目在補償市場之外是否是有利可圖?額外性被認為是決定補償項目完整性的最重要的因素。
“可度量的”即項目實現的減排或避免的排放是否可以檢測和度量。補償項目管理者必須準確估計一切照舊情況下的排放基線水平(Baseline)。如果不能準確的估計基線量,補償項目取得的減排可能是虛假的,以此簽發碳信用將破壞機制減排的環境效果。
“可執行的”是指一個碳補償信用必須是可靠地(Credibly)抵消了一噸二氧化碳的排放,是可以跟蹤的,其所有權是可以明確界定的,能夠避免同一減排量被重復計算的問題。
數據挖掘首先把數據庫中的數據進行清洗和集成進入到數據倉庫中,數據清洗不僅可以清除噪聲,還可以把與主題無關的數據都清除出去;數據的集成是組合多數據源的相關數據。進入數據倉庫中的數據還要進行選擇和轉換進入到特定的數據集中,在這部分主要是轉換數據的存儲形式,以便于數據挖掘的進行。再次針對特定數據集中的數據,數據挖掘技術的利用主要體現在對數據模式或者數據規律的挖掘[3]。最后進行模式評估和知識表示,利用評估標準和可視化表達技術,篩選出有意義的知識模式并向用戶展示。
“永久性的”是指項目是否永久存續下去,實現的減排是否是不可逆轉的。如果補償項目不能永久存續或在一定合理時間內存續,則其實現的減排就有瑕疵,特別是有些補償項目以后可能被人為活動所取消(比如土地用途的改變),或由于自然災害的發生(森林大火、疾病或瘟疫)而毀滅。
根據補償項目與減排機制的關系,分為與強制減排機制連接的碳補償和自愿減排下的碳補償,前者如CDM機制下的碳補償,后者如英國排放權交易計劃(UK ETS)、芝加哥氣候交易所交易計劃中的碳補償等。強制減排機制下,減排主體可使用一定質量和數量的補償信用來降低減排成本。而參與自愿減排碳補償交易主體,既有純粹為了抵消自身碳排放的企業、個人和組織等購買者,也有專為賺取利潤而買進賣出碳補償的中間商,還有項目認證機構以及補償項目的開發機構等。現在很多公司在出售自己的產品和服務(如航空售票)時將碳補償信用搭配銷售給消費者以方便消費者中和自己消費該項產品和服務時的碳排放,[4]這些購買碳補償的消費者即是自愿減排者。
國內補償是指補償項目來自于國內非減排部門。如果一國的強制減排機制覆蓋所有的部門,那么在本國將沒有任何的補償項目,但實際上沒有一個減排機制能夠覆蓋所有部門。當然,何種項目能作為補償項目要看減排方案是如何規定的。一個國家實施強制減排后,很多所謂的補償項目實現的減排就不具有額外性,或很難證明具有額外性。比如在國內減排方案中,如果能源部門的排放受限額控制,可再生能源項目和提高能源使用效率的項目自然而然的具有了吸引力,這些項目是很可能發生的,所以不具有額外性。正因如此,歐盟在制定碳交易機制連接指令時(DIRECTIVE 2004/101/EC),對國內補償就存在爭論,最終并未準許國內補償進入EU ETS,直到2008年的新的碳交易指令才將國內補償作為氣候政策而引入(Directive 2009/29 Article 24a)。但有的碳交易計劃,如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溫室氣體減排計劃(GGAS)卻準許國內補償作為強制減排的靈活機制。
國際補償是指補償項目要來自于國外——未參加強制減排的國家或地區。最重要的國際補償項目機制是京都議定書下的清潔發展機制,即京都議定書附件1國家的減排主體通過轉移技術和資金到發展中國家投資減排項目獲得碳信用——核證的減排單位(CER)轉換成京都議定書下的配額單位——AAU來沖銷自己的排放額,以履行京都機制下的減排義務(根據歐盟碳交易機制連接指令,EU ETS下的企業可以直接將CER轉換為EUA來沖減排放額來履行該機制下的減排義務。EUA是EU ETS的減排單位,由AAU轉換而來)。
碳補償作為減排的靈活機制一直備受爭議,碳補償存在的弊端也成為反對排放權交易的理由之一。這些爭議涉及到對補償行為的看法、補償項目標準的可操作性、碳補償的環境和經濟后果等方面。
蒙比爾特(George Monbiot)認為碳補償只是為一如既往地碳排放提供的一個借口,并把它和16世紀天主教會出售贖罪券的行為歸為一類。[5]所謂的“贖罪券”,是中世紀天主教會在歐洲兜售的一種“赦罪符”,宣稱教徒購買這種券后可赦免“罪罰”。應對氣候變化需要的是改變人們的生產和生活方式,而碳補償卻于此背道而馳。如果把碳排放行為視為一種“罪惡”,碳補償實際上就是:排放者可以花錢雇人懺悔,而不去改變自己的惡習。
一方面,碳補償導致外部減排替代內部減排。斯蒂文.斯道福特(Steven E.Stoft)認為EU ETS引入清潔發展機制,使發達國家并不真正地實現減排,除非歐洲國家的碳排放配額為零,使其碳排放權全部從發展中國家購買。他甚至認為,由于JI和CDM的存在,歐盟各國實際減排不僅在每個年度而且在整個減排方案期間就沒有什么確定性,氣候變化就不可預測。
另一方面,碳補償的過度使用將壓低碳價格,弱化對排放者的約束,損壞減排政策的環境目標。因此,京都議定書對補償信用規定了輔助性原則(The principle of Supplementarity)(Article 17),即內部減排優先,碳補償只能作為補充手段。然而,對于輔助性原則不同人有不同的標準。在歐盟,由于歐盟法律和國際法沒有給出嚴格定義,歐盟委員會對補充性的理解是:包括JI和CDM在內的碳信用使用比例最高達到減排努力的50%。而在美國,2009年12月11日參議員坎特維爾(Maria Cantwell)和考林斯(Susan Collins)提出的清潔法案(the CLEAR Act,S.2877)只允許企業間有限的排放交易并明確禁止補償交易。
但是支持補償交易的人認為,贖罪券之說是站不住腳的,因為補償交易實際上還是減少了碳排放,使企業不再一切照舊地排放。[6]
評價一個補償項目是否合格,關鍵是減排是否是真實的、額外的、可度量的以及永久的。但現實中對此的判斷并非是顯而易見的。就額外性而言,準確確定什么是“本來就發生的”也許是不可能的,常常取決于某種程度的主觀判斷。對項目產生的減排的度量同樣存在困難,正是由于難于度量才使某些排放行為被排除在強制減排機制之外。要確定補償項目的實際減排量,管理者必須確定基線排放水平(Baseline),即沒有補償項目時應該發生的排放量。基線估計可能帶來技術上的困難,而現實中項目開發者又往往存在著高估基線水平以獲得高額碳補償的傾向。生物碳封存補償項目的測量問題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因為人們對樹木和土壤中的碳循環還是一知半解,[7]不同的樹種、樹齡、土壤條件、地理位置以及管理都會對此影響,因而對樹木碳封存數據的估計常被認為是不可靠的。而就項目的永久性而言,有些補償項目可能會在后來被人為活動(比如土地用途的改變)或自然災害的發生(森林大火或瘟疫)而消失,特別是自然災害很難控制。而在國際層面上,可能由于難于監管使補償項目的永久性難以保證。
現實中并沒有完全統一的標準來確保補償項目的完美性,特別是參與補償交易的開發商與中介機構等,可能出于私利的目的放寬標準甚至舞弊,結果一些帶有瑕疵的甚至虛假的補償項目進入市場,最終會損害環境目標。
碳匯(森林)相關碳補償項目,即通常所說的林業碳匯項目,是否能夠減緩氣候變化還有一定的爭議。因此,盡管京都議定書規定可使用來自于土地使用、土地用途的改變以及森林項目(LULUCF)的補償項目,歐盟碳交易連接指令(DIRECTIVE 2004/101/EC)還是禁止這些項目進入EU ETS。比如植樹造林要經過若干年后才能發揮碳匯的作用,但項目的開發和零售商卻將這種預期的減排提前出售;森林可能會由于人為的或自然的事故而消失,永久性難以保證;有些項目為了降低開發成本,引進速生樹木種植,卻對當地植物造成傷害并減少生物多樣性。樹木是否是大氣中甲烷的主要來源之一以及高緯度森林是否對氣候有一個凈的增暖效應也一直存在爭論。很多農業和森林補償項目可能導致土地的用途的改變,比如將農場改為森林或生物燃料生產地,但是斷定這些改變帶來的凈利益可能比較復雜。補償項目的實施可能會出現得不償失的情況,比如某個補償項目可能增加了水的使用,減少下游水的供給。
有些項目,如減少或銷毀某些工業氣體的補償項目存在嚴重的負向激勵,對環境造成損害。如生產者通過補償項目(消除三氟甲烷的活動)的回報遠遠高于生產者出售原始產品三氟甲烷的回報,[8]結果鼓勵了生產者提高生產量并以此建立更多的補償項目而獲利,如媒體報道的6家中國企業涉嫌碳交易舞弊就是例證。[9]正因如此,EU ETS第三階段將排除某些工業氣體排放的相關項目進入CDM。有些大型的水電項目可能對環境造成破壞,歐盟一些國家因而限制大型補償項目進入EU ETS。
補償項目的實施也可能導致碳泄漏的發生。例如,一個在某一地點限制木材采伐的補償項目,可能會導致另一個地區的大規模的采伐。
將碳補償納入減排體制可能會降低總的減排成本,可能壓低碳價格,但卻延緩了企業對低碳技術投資。一些人認為碳價格需要達到足夠高的水平才能促進技術發展以減緩氣候的變化。例如,對補償項目的使用不加限制將導致公用事業單位建立高排放的煤炭電廠而不是投資于高效率、可再生能源或生產碳捕獲和封存設備的工廠。[10]
國際補償也導致不公正性問題。大部分的溫室氣體是發達國家排放的,而最低成本的補償機會都在發展中國家。發達國家啟動減排制度后,大量利用國際補償信用來降低自己的減排成本,等發展中國家建立強制減排體系后,低成本的減排途徑對發展中國家來說就不存在了。當然,另一個擔心是國際補償可能激勵了發展中國家推遲實施減排的法律法規,因為發展中國家實施強制減排將減少國際補償項目的來源,減少了發展中國家來自于補償項目的收入。
面對氣候變化帶來的巨大挑戰,阻止氣候惡化與低成本減排成為擺在各國面前的兩難選擇,在減排機制的設計中體現為強制減排的范圍大小與靈活機制應該發揮怎樣的作用。作為機制的設計細節之一,碳補償是一個重要的平衡點,是碳交易機制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碳補償的合理性以及潛在的好處,并不能為過于寬松的碳補償進入減排機制提供正當的理由,而對其的指責和異議也不能為成為完全排除碳補償的依據。畢竟,在現實中減排不僅是一個重要的環境問題,而且還是一個嚴峻的經濟挑戰。
分析表明,要保證碳補償發揮積極有效的作用,對于碳補償的質量和數量必須給予明確的限定。在我國未來的碳交易機制的設計中,要對碳補償項目的合格性進行更為細致的界定和描述,對于補償項目帶來的各種環境、技術和經濟的影響應當建立在個案分析的基礎上給予綜合評價,最好是對于什么樣的補償項目進入減排機制應該給出具體的清單,同時對強制減排機制下的碳補償總量和減排主體可以使用的數量制定上限。
[1] Jenna Goodward,Alexia Kelly.Bottom Line on Offsets[EB/OL].http://pdf.wri.org/bottom_line_offsets.pdf,2010-08.
[2] Jonathan L.Ramseur.The Role of Offsets in a Greenhouse Gas Emissions Cap-and-Trade Program:Potential Benefits and Concerns[EB/OL].http://fpc.state.gov/documents/organization/103675.pdf.
[3] The Carbon Neutral Copany.Carbon offset standards[EB/OL].http://www.carbonneutral.com/knowledge-centre/offsettingexplained/standards/.
[4] Brands and Carbon Offsets[EB/OL].http://www.carbonoffsetsdaily.com/lists/brands-providing-carbon-offsets.
[5] George Monbiot.Selling Indulgences[EB/OL].http://www.monbiot.com/archives/2006/10/19/selling-indulgences/,2006-10-19.
[6] David Roberts.An observation on the offset debate-Many offset critics appear to be shadowboxing[EB/OL].http://gristmill.grist.org/story/2007/7/11/0138/18222,2007-7-11.
[7] Peter Folger.The Carbon Cycle:Implications for Climate Change and Congres[EB/OL].http://opencrs.com/document/RL34059/2007-06-25/download/1005/,2007-06-25.
[8] Michael Wara.Measuring the 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s Performance and Potential[EB/OL].http://iis-db.stanford.edu/pubs/21211/Wara_CDM.pdf,2006-07.
[9] 袁瑛,張丹彤.八個碳交易項目被聯合國調查——中國六企業涉嫌國際碳交易舞弊[EB/OL].http://www.infzm.com/content/49850,2010-09-08.
[10] David Hawkins.Testimony of David Hawkins,Climate Center,Natural Resources Defense Council,before the Senate Committee on Environment and Public Works[EB/OL].http://docs.nrdc.org/globalwarming/glo_07111301A.pdf,2007-11-13.
A Brief Analysis on Carbon Offsets in Greenhouse Gas Emission Reduction
Gong Yanzhao1,Wu Zongjie2
(1.Business School Shan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ibo 255012,China;2.Office of Social Sciences,Shan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ibo 255049,China)
As a flexible mechanism,carbon offsetting is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emission trading.Carbon offsets is not only reasonable,but can also produce many potential benefits.Nevertheless,there are still many concerns about the nature of carbon offsets,eligibility criteria of offsets projects,its environmental effects and impacts on technological investments.While an efficient emission reduction scheme is not workable without the importation of carbon offsets,the quality of carbon offsets should be defined and described in details,and the use of carbon offsets should be imposed a reasonable quantity limit.Perhaps this is what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in the design of emission trading scheme.
carbon offsets;carbon trading;the Kyoto Protocol;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
F062.2
A
1672-0040(2012)01-0005-06
2011-09-18
公衍照(1967—),男,山東臨沂人,山東理工大學商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國際貿易與金融、碳減排研究。
(責任編輯 楊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