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名湖南志愿者徒步從長沙出發,途經多個城市,來到廣州,通過用嘴“撿”地上垃圾,下跪膜拜環衛工人的“行為藝術”來倡導環保,呼吁人們停止隨意亂扔垃圾的惡習。
對此,有人盛贊他們的勇氣和奉獻情懷,甚至將他們的行為與譚嗣同的獻身精神、革命先輩的啟蒙精神相比較,說若不如此決絕,不能震醒國人麻痹的環保意識。
可是,這樣做果真能收到預期的效果嗎?
魯迅先生在《藥》、《阿Q正傳》等作品中曾談到啟蒙者與被啟蒙者的隔膜。你為了人家把命都送了,可結局僅是充當被嘲笑的對象,那些被啟蒙者甚至要吃你的血,奉獻的偉大意義就這樣被消解于無形。用嘴“撿”垃圾的“行為藝術”本欲提醒人們學會如何善待環境,但是如果僅停留在刺激看客的視聽,而無視對心靈的救贖,只能淪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置身“快時代”,做什么都講究速度,但有些事情恰恰是不能快速的,比如提升國人的文明素養、環保意識,根本不是幾個人用嘴去“撿”一次就能奏效的,因為這需要教育的長期點化、法規的長期約束、輿論的長期監督,最終還要落實到個人恒久的自覺反省和不懈的自覺執行上。一次性的“行為藝術”反倒暴露了“快餐式”的激進心理,恨鐵不成鋼的失控嫌疑,雖然可敬,但不可取。
貝多芬說過:“涓滴之水終可磨損大石,不是由于它的力量強大,而是由于晝夜不舍地滴墜。”志愿者們既然連下跪都愿意(跪撿垃圾,跪拜環衛工人),為什么不能聯合起來,自發宣傳環保對城市形象、市民形象和大眾健康的重要性呢?為什么不能呼吁社會各個層面一起杜絕亂丟垃圾的不文明行為,或者利用業余時間主動參與到清理城市白色污染的行動中去,特別是從身邊做起,感染并帶動更多的人一起行動,以更加溫柔、更加實惠的方式普及文明、感化眾生呢?
用嘴“撿”垃圾,看似大膽激進,但是這里爆炸,那里爆炸,炸得多了,公眾的神經就會走向麻木。當新一輪的爆炸信息鋪天蓋地而來,原先的所謂爆炸性新聞就會被淹沒得無影無蹤,搞得不好,一些不明真相的主兒甚至還會質疑你們是嘩眾取寵,或者是故意炒作,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如此一來,本是善意的舉動,卻被潑了臟水,行動的價值徹底被否定,又何必呢?
有網友打趣:“用嘴‘撿’垃圾,環保了城市,但不環保個人。”
這種善意的玩笑,應該是值得注意的真誠的提醒。
汲安慶
與擁護“嘴‘撿’垃圾”的“奉獻說”、“啟蒙說”不同,作者逆其道而行,看出了志愿者們注重對看客的感官刺激,忽略了對人心靈的救贖;明白改變人的惡習需要各層面恒久的通力合作,而非靠極端的行為藝術一蹴而就的道理;并能預見這種偏激的行為藝術只能導致新一輪的麻木,甚至被扣上炒作的惡名。
這些新銳觀點的迭現,無不反映作者思想的獨到,批判的犀利。尤其是對社會心理的解剖,對喚醒環保意識做法的陳述,很能見出青春赤誠的家國情懷。雖然個別地方也有失中正,但總體上比較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