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顆瘡排排毒,這句話,是光大跟我說的。光大是中醫,他說,中醫的最高境界是造毛病,造一種簡單的可控的毛病,來治療和避免嚴重的毛病。
光大的中醫雖是自學的,但有行醫執照。光大原先不是學中醫的,他是南先生的粉絲,看南先生的書,看著看著著迷了,就學起醫來。光大是個書蛀蟲,桌上堆滿了《十二庒釋密》、《九常紀》、《金匱要略》,他說的南先生,是南懷瑾,一個飽讀詩書的人。
光大的周五,是免費行醫,我見過周五的場景,一堆人,一堆話:“四十五歲,已婚;職業是看塘,就是養魚的,有四五年了,每年春天都這樣……先是我,再后來是我老婆,桃花一開就發,癢起來只想死……”“兒子發不發?”“不發。”“家里還有什么人?”“我爸。”“他發不發?”“不發?!薄拔腋嬖V你,你記住,這個不是毛病,也醫不好,你有能力呢,換個地方住住,沒有能力呢,就拿一把鋸子,把樹鋸倒……下一個!”
光大私下跟我說,中醫蠻看重桃樹的,桃樹身上有七樣東西可以入藥。大家都說桃樹報春,桃樹報春靠什么報?靠花,花靠什么?靠蕊,蕊靠什么?靠粉囊,粉囊靠什么?靠粉囊里的花粉,也就是孢子和胚珠,而這些,都是藥!光大說:“古人說,吃五谷,生百病,現在,人不吃五谷了,反而生出來一千多種毛病!你說,慌不慌?”
三年前,我就是在某個周五認識光大的,他當時跟我說得有鼻子有眼,他說:“武當山有一個和尚,涉水過多,得了爛腳病,久治不愈。一日,和尚右肩下生了一顆瘡,這顆瘡一生,沒想到,他的腳不爛了。于是,和尚想到,原來生瘡跟爛腳是有關系的!”他當時勸我:“人么,平時應該多生生瘡,長長痱子,發發燒,甚至拉拉肚子……吐故納新,人應該多吐,少納!”他停下來,做了一個數鈔票突然停止的動作,接著又說,“你想想啊,拉肚子總比便秘好,活著總比死了好……人最怕的癌癥,就是納得多了,散發不了,郁結而成……”
光大不是杭州人,光大老家在德清。光大不開車,他說,中醫不應該開車,因為,同樣是治病,西醫用的是上意識,中醫用的是下意識,下意識用得多的人,開車很容易闖禍。
就在前幾天,光大還跟我講了一個故事。他說:某國有一個島,島上居民百病不生。后來記者在那里呆了三周,無意中發現,島上居民四十五歲后,都會在足三里穴用艾草灸一個疤,隔幾天就灸,隔幾天就灸,直到這個疤發炎,直到這個疤陪伴他們終生,然后百病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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