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剛過,天空就被烏云所籠罩,悶熱的空氣讓人壓抑,因為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了。在灰蒙蒙的世界里,就連人的心情也變得十分煩躁不安。可是我的心里卻是說不出的滋味,正如這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父親走在前頭,而我小心地跟在后面,周圍的空氣能夠詮釋我倆此刻的心情。父親低著頭,仿佛這可怕的天氣都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而我知道將要發生一件比這天氣更可怕的事。烏云將天空壓得更低了,午后的暖風夾雜著城市的塵土和喧囂正不知疲倦地吹打著行人的臉龐,它不懷好意又不分時機地破壞著每個行人的心情。
我犯了錯誤:偷偷地和同伴跑出去玩,還夜不歸宿。我在努力地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尋找理由,可是看著父親衣服上沾滿的泥土以及滿臉的愁云,我只好選擇沉默。此時此刻,任何的理由對父親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懲罰。
走過十字街口,又拐了幾個彎,終于到了我住宿的地方。自從上高中之后,家里考慮到我學習緊張,于是父母咬咬牙同意了我在城里住宿的要求,我知道那是一個需要經過激烈思想斗爭才能決定的事,因為家里的條件的確不容許我有任何過分的想法。我挪到了父親跟前,雖然還有一段距離,可是我能夠感受到父親狂跳不止的心臟,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心境呢?是氣憤、心疼,亦或擔憂,我已經說不清楚了。父親那心跳的聲音回應著窗外噼里啪啦敲打窗戶的雨點,在我聽來那每一聲仿佛都摔打在我的心頭,激起我內心深處的千層浪潮。
我努力地想向父親說幾句道歉的話,也許那些話在父親看來顯得有些蒼白,因為他可能已經對我感到失望了,可是只要讓父親始終懸著的心能平靜下來并聊以慰藉,哪怕打我幾下,罵我幾句都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我所有的努力都經不起窗外的幾聲雷鳴,在那些雷聲后,我道歉的念頭成了名副其實的逃兵。我難過,我不安,我恐懼,我自責,然而沒有聲響的沉默讓我在煎熬中感受著時間的分秒滴答。雨終于下了起來,那些蓄意已久的雨點以一種憤怒的姿態摔打在玻璃窗上,像是一種怒吼,更像是一種低吟。
在經歷了一陣緊鑼密鼓的暴雨之后,父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屋子里的沉默氣氛頓時被打破了,就像是在寂寥的黑夜中突然發現了一絲光亮,可是那嘆氣聲竟像是一座大山壓在我的心頭。我并沒有盼來暴風驟雨的訓斥,沉默依然占據了整個屋子。片刻過后,父親終于說話了:“你到哪里去,最起碼也得跟房東說一聲啊,你把我和你媽擔心的……”父親的聲音有些顫抖,那些話不知道他想了多久,我知道父親向來是沉默寡言的,可是那些話在我聽來卻像是一本大書寫滿了做人的道理,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淚水順著我的眼角無聲地滑落,我知道那淚水來自心里,等待我的將是一場痛徹心扉的悔悟。
站在父親的背后,我能嗅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泥土氣息,無數個日子里的辛勤勞作仿佛就在眼前,父親的兩只耳朵已經被風吹裂出了很多紋絡,每一道印痕都是一段心痛的記憶。我陷入了自責的泥淖,為什么我那么自私,只考慮自己的感受,卻不顧背后父親那雙凝望的眼睛。即使,我住在城里,父母的眼睛始終都在關注著我,在那些或明或暗的日子里,在那些悲喜交加的日子里……
任憑悔恨的淚水盡情地灑落之后,我知道自己真的錯了,不乞求父親原諒,只希望他別對我失望。那一刻,有一股力量從我的心底暗暗涌起,我在心里默默地念著:“爹,你看我以后的表現吧!”一轉身的工夫,父親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望著父親的背影,我的心在經歷一次痛苦的洗禮。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輕易地出去玩過,沉默的父親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雖然那節課沒有太多的言語,可是幾句話背后承載的卻是一位農民父親的期待與偉大。我把父親的話深深地記在心里,任憑風吹雨打,歲月更迭,始終不能改變的是曾經的記憶。如今,我已經站在三尺講臺上,每年的那個日子,我都會把曾經的往事翻揀出來,把自己的故事講給那些可愛的孩子們聽,希望他們能夠聽到一位農民父親的心聲!
我師簡介
閆濤,黑龍江鐵力第一中學語文教師。鐵力市優秀教師、優秀班主任。多年擔任班主任工作,在十余年的教學中,筆耕不輟,在全國教師教學與論文等大賽中獲獎百余次,從教育教學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至今已在近百個報刊發表各類文章3000余篇,是多家報刊的特約撰稿人、特約編輯。指導300多名學生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
創作感言
生活是寫作的源泉,只有用心關注生活,體味生活,品味生活才能夠寫出真正的文章。寫文章是內心情感的真實流露,只有用真情寫就的文章才能夠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平時應注意日記的積累,日記是心靈的獨白,它不僅是對一天生活的記錄,更是留給明天的回憶。與日記相伴,我們就會在積累素材的同時,不斷提高自己的寫作能力。一方面學會了如何作文,另一方面也學會了如何做人。
我話我師
我們的語文老師帥氣、幽默,上他的課就是一種享受。
——學生 劉 杰
語文老師不僅讓我學會了作文,而且還學會了做人。
——學生 王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