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幸成為普林斯頓大學的學生。不幸的是,第一個學期結(jié)束,我的成績慘不忍睹,幾乎所有的功課成績都是D和F。教務長決定把我降級為試讀生,并宣布,如果第二個學期再有一門功課不及格,我就得卷鋪蓋走人。
第二個學期一開始,我就強迫自己對所選修的功課產(chǎn)生興趣。其中,我選修的一門功課叫做“核武器戰(zhàn)略及軍備控制”,每周3個學時。
一個周一的早上,著名物理學家弗里曼?迪森在課堂上跟大家討論原子彈的問題:“原子彈的威力大家都知道,這在日本的廣島和長崎也已經(jīng)得到證明。你們說原子彈的威力這么大,那么制造一枚原子彈到底需要多少原料呢?”
全班沒有一個人回答。
迪森教授繼續(xù)說:“各位都知道,制造原子彈的重要原料是钚。制造一枚低級的原子彈僅需15磅的钚。如果增殖反應堆被廣泛應用,那么,每年美國的钚可以制造出幾千枚原子彈。這些钚很有可能被盜走或在運輸途中被劫走。”
很多同學馬上說:“這樣的話,恐怖分子豈不可以自制原子彈?”
“不可能!”一個同學反駁道,“恐怖分子沒有制造原子彈的技術。再說,他們也無法得到原料?!?/p>
不可能,還是有可能?這個問題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我查閱了參考書,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一位著名的核物理學家說,恐怖組織可以輕易地從核反應堆中盜取钚或鈾,并運用已經(jīng)公開的資料,設計出可以引爆的原子彈。此外,除了钚之外,別的所有材料都可以合法地從五金商店或者化工公司買到。
突然,一個念頭從我的腦海中蹦了出來:像我這樣連中等水平也算不上的物理系的學生,能夠設計出一枚理論上可以引爆的原子彈嗎?如果成功的話,我相信教務長不會讓我退學。我決定去請求弗里曼?迪森教授做我的導師。
“我可以給你指導。但是,你要明白,我參與的是政府的機密工作,任何絕密資料我都不能說給你聽,我能給你提供的資料只能是在學校的圖書館里可以查到的。如果涉及政府的機密,我既不能回答‘是’,也不能回答‘不是’?!钡仙淌诘卣f道。
“是的,先生。我明白?!蔽掖鸬?。
幾天后,迪森教授交給我一張書單。我興奮極了,但一瞧上面所列的書目,馬上感到失望。他列的都是一些普通核物理和當代原子理論方面的書籍。這些都是一般原理的教科書嘛!我原本還指望他能給我多一點指導呢!
隨后,迪森教授也只向我解釋核物理的普通原理。如果我問及具體的設計或者數(shù)據(jù)時,他就會掃一眼我的圖紙,然后把話題岔開。剛開始,我以為他這樣做是默認我做對了,后來,我給了他一個錯誤的數(shù)據(jù)。結(jié)果,他看過后,又岔開了話題。
一個月后,我去了一趟華盛頓。我聽說那里有一份已經(jīng)解密的核工程文獻。果真,我找到了那份詳細描述20世紀40年代初期最前沿的科學家都知道的原子裂變的細節(jié)的文獻。
當我把那份文獻放到迪森教授面前時,他很震驚。這讓我確信,我肯定可以拿出一個有價值的方案來。
要引爆一枚原子彈需要很多精確的配置材料,這些材料多數(shù)是如何引爆反應堆保護層外圍的炸藥。這些不同炸藥的排列順序是制造原子彈的最高機密,也是我需要攻克的最大難題。
我從一個恐怖分子的角度去思考:這枚原子彈的造價不能太昂貴,設計要簡便,體積要小,小到能裝進汽車的后備箱里。
我的設計實質(zhì)上變成拼湊一個復雜的七巧板游戲。我每天都在瀏覽文件,尋找尚未解密的知識領域。一旦解決了某個板塊,我就馬上拼湊上去。
離第二個學期結(jié)束還有3周,這個“七巧板”還差兩塊沒拼好:一是如何使用那些炸藥,二是這些炸藥如何圍繞钚排列。又一周過去了,這兩個問題沒有取得絲毫進展。我不得不重新審查我的整個設計過程。哦,上帝,原來有幾個數(shù)據(jù)被我計算錯了。
還有10天時間,我又審查了一番整個設計過程。如果我的化學方程式正確的話,我的這枚原子彈的威力不會比投放到廣島和長崎的那兩枚差。但是,我必須了解要使用的炸藥的性能。
學期結(jié)束倒計時的第9天上午,我給杜邦公司(美國大型化學公司)打電話,找到了化學炸藥部經(jīng)理格拉夫斯。
“您好,格拉夫斯先生。我是普林斯頓大學物理系的一名學生。我正在研究在一個球形的金屬體內(nèi)放置某種極高密度的炸藥的排列問題。您能給我建議一種符合這一要求的杜邦公司的產(chǎn)品嗎?”我開門見山地說。
“當然可以?!彼淇斓卣f道,“就您說的這種情況,我們公司的產(chǎn)品完全可以解決這樣的密度問題。”
我順利得到了急需的信息。
學期結(jié)束倒計時的第8天下午,我拿著寫好的論文直奔物理系大樓,闖入系主任的辦公室。系主任停下手中的工作,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我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刮臉了。
“我想給您看看一篇論文?!蔽艺f。
學期結(jié)束倒計時的第5天上午,我再次來到系主任的辦公室。系主任不在,我的論文也不見了。
“你是設計原子彈的那個學生吧?”秘書問我。
“是的。”我答道。
“系領導已經(jīng)開過研討會,打算把你的論文作為保密項目交給美國政府?!泵貢⒅艺f道。
我差點兒暈倒。好一會兒,我不知道說什么好,但心里響起一個聲音:“我想我不會被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