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依然是中國心

由美國首位華裔女眾議員趙美心發起的《排華法案》道歉法案，于2011年10月6日深夜在美國參議院全票通過。第一時間獲悉消息的趙美心激動不已：“這一法案的通過，為美國華裔了結了百年恥辱，帶來了遲到的公正。盡管這并不能補償美國政府過去那些歧視性法律為華人帶來的傷害，但承認犯下的錯誤仍非常重要，能讓人們了解過去那段歷史，為受到排華法案傷害的華人家庭帶來慰藉。”

1953年，趙美心出生于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市非裔聚居區，當時全家因受歧視而致生活拮據，多虧祖父在威斯康星州開了一家小餐館，才勉強讓全家擺脫了人不敷出的困境。

趙美心決心以行動捍衛華裔的合法權益。2009年7月14日，她以62％的選票當選美國首位華裔女國會議員。宣誓時她說：“雖然我已是一名美國公民，但我不會忘記，我胸腔里跳動著一顆中國心。我不但要為廣大華裔爭取更多的權益，更要讓美國政府因1882年的《排華法案》向受到不公正的華人道歉!”

當年，趙美心在經過大量溝通后，組織160多個華人團體聯合擬定了“1882計劃”請愿書，并利用自己的議員身份，于2011年5月26日，向112屆國會第一次會議遞交了第282號議案。在議案中她指出：“1882年通過的《排華法案》，帶給華裔無比的屈辱與傷害，影響很壞且深遠，政府必須向遭受屈辱的華人道歉，以提升華裔在美的整體權益。”

為這一提案能付諸實施，趙美心又聯合共和黨參議員斯科特·布朗以及民主黨參議員黛安-法因斯坦等人，督促盡快通過道歉法案。

與此同時，她還組織各種民間活動，為最終通過道歉法案奔走呼號。2011年7月14日，趙美心在有著近百年歷史的科文頓·柏靈律師事務所總部舉辦了主題為“記住1882年”的展覽活動。從事務所大廈頂層的平臺上，可以平視到不遠處的美國國會山。當晚，她站在展臺前對人們說：“今晚就讓我成為一名藝術家，來為大家描繪一幅悲慘的畫卷……”

“這幅畫卷展現的是19世紀來到這片土地的第一批中國移民。”趙美心動情地說，“想一想吧，他們擁擠在一條船上，忍受4至8周的煎熬橫跨太平洋；想一想吧，那些人被迫蜷縮在甲板下面的雙層床上，兩床之間距離只有17英寸(約合43厘米)；想一想吧，甚至當很多人還沒有抵達大洋彼岸時，就看到旁邊的人已死于疾病或饑餓；想一想吧，當這些人最終來到這個稱作美國的地方后，很多人以一天不到兩美元的收入艱難度日……”

她如泣如訴的講述，將人們的思緒拉回到一個半世紀以前的歲月。

“修建于19世紀60年代的美國太平洋鐵路全長3000多公里，穿越了整個北美大陸，是世界上第一條跨洲鐵路，被稱為自英國工業革命以來世界七大工業奇跡之一。正是這條鐵路成就了現代美國。從1865年到1869年的4年問，約有1.4萬名華工參加筑路工程，占工人總數的90％。大量華工在高強度、高風險勞動中死亡。1868年，約有千名華工死于內華達山段鐵路建設。1970年，在美國人稱之為‘內華達山上的中國長城’的鐵路路段沙漠中，挖出了近一噸重的華工尸骨。可以說，每根枕木下都有一具華工尸骨。在數年的施工中，工人共揮動828萬次鐵錘，釘進276萬根道釘，其中有超過4／5是由華工完成的。

“然而，當太平洋鐵路建成時，在加州薩克拉門托舉行的鐵路竣工慶祝活動中，竟沒有一位華工應邀出席。在祝酒會上，人們一個個走上主席臺祝酒，卻沒有一人提及華工的貢獻。

“在19世紀末期的美國報刊，大量充斥著對華人的侮辱、嘲笑與咒罵，赤裸裸的種族歧視彌漫全美。在一幅漫畫中，一個高大的白人用腳狠狠踩在一位倒在地上的華人背上，手中拎著那位華人的辮子。華人被描繪的形象十分丑陋，千人一面——扁平臉、齜牙、細眼、拖著長辮子、神情木訥呆板。不少報道稱華人是‘愚昧’、‘不講衛生’、‘道德敗壞’的劣等人種。”

趙美心說：“在《排華法案》中，第二款規定，從任何外國港口將任何華工帶至美國的船只將被認定為犯罪，并將對每一個進入美國的華工處以500美元以下的罰款，還將處以一年以下監禁。第十四款規定，美國州法院和聯邦法院不得給予華人美國公民身份，與此相悖的法律均被廢除。此后，華人脖子上的絞索勒得更緊，他們被迫隨時隨地拿著身份證件，如果拿不出身份證明，就會被投入監獄；或被驅逐出國。華人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

她說：“華人為美國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卻不能帶家人來，更不能自動成為美國公民。每個人都有過辛酸遭遇和很可怕的境遇……華人雖然從那些日子走了過來，戰勝了艱難挑戰，生存了下來，心底的傷痛卻永遠難以愈合。美國政府必須向遭受屈辱的華裔道歉!”

正是趙莢心的奔走呼吁，參議院最終全票通過了《排華法案》道歉法案。對此她說：“有首歌唱得好：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國印……接下來，我還要組織華人社團向美國政府提出索賠要求，并為在美華人建立堅固的防護網，以避免有損華裔權益的悲劇重演。而且我始終認為，只要秉承中華民族不屈不撓的精神，歷史的方向盤總會掌握在這個偉大的民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