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朝援助——中國外援的縮影

郝遙

2012年3月15日，韓國《東亞日報》刊登獨家報道稱，中國政府于2月下旬開始對朝鮮進行價值高達6億元人民幣的大規模無償援助，堪稱“史上最大規模”的援助。此次援助與以往中國向朝鮮提供貸款或雙方以物易物的交換方式不同，完全是無償援助，因此是“中國援朝史上最大規模的單筆無償經濟援助”，援助的物資不僅有現金，還包括朝鮮最需要的糧食、化肥和建筑材料等。這一消息迅速在國際媒體上傳開，據稱，中國上次對朝鮮展開如此大規模的無償援助還是在朝鮮領導人金日成去世的時候，而且規模也不及此次。

“鮮血凝成的友誼”

中國對朝援助早在新中國建立前就開始了。1949年，朝鮮國內糧食供應緊張，當時的東北解放區便主動調集大米和玉米支援。在新中國解放事業尚未完成之際，中國政府就在武漢向朝鮮政府特派員移交兩個朝鮮族步兵師，所有裝備和物資一并贈與朝鮮，為提升朝鮮國防力量作出巨大貢獻。

三年多的朝鮮戰爭使朝鮮損失慘重，人口銳減近120萬，大量城市和工業區變成一片廢墟，直接經濟損失達4200億朝元。為此，中國在1950年～1953年間向朝鮮總共援助72萬億朝元及大量工業用品和建筑材料。同時，1953年朝鮮半島停戰后，數十萬中國人民志愿軍提供義務勞動，重建平壤、元山、南浦等大中城市70余座，興建工廠、水利設施百余處，為朝鮮的經濟建設打下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1960年，蘇聯領導人赫魯曉夫抱怨朝鮮過于親華，單方面大幅削減對朝經濟援助，中國于是承擔了更大的援朝任務，雙方采取“國際主義色彩濃重”的記賬易貨貿易方式，中國工農業產品以遠低于國際市場價的價格換回朝鮮海產品和礦產品，中國甚至為朝鮮教育宣傳部門代印書刊讀本，使其節省了大筆開銷。對于朝鮮緊缺的物資，中國都盡力解決，有些甚至是中國本身也需要進口的產品，中國也優先送到朝鮮，以滿足其生產需要。在1960年中國自己的糧食形勢都十分緊張的時候，中國還是克服困難，向朝鮮提供了23萬噸糧食援助。可以說，若沒有中國在20世紀50～60年代的無私援助，朝鮮不可能在“和平建設競賽”中全面超過韓國。

到20世紀70年代，朝鮮經濟已相當繁榮，朝鮮老百姓的生活通過多部電影傳到中國，電影展示的朝鮮全民免費醫療、教育和住房制度，令中國人羨慕不已，當時甚至有不少中國朝鮮族人移居朝鮮。盡管如此，中國還是在極為困難的條件下繼續維持對朝援助。

1971年9月6日，中朝在北京簽訂無償提供軍工成套大項目的協定，確定中方提供33型潛艇全套部件和圖紙，并幫助朝鮮建設可年裝配4艘潛艇的工廠。按中國歷年援朝項目排序，援朝潛艇項目被列為“13”，故稱為“13號工程”，它是中國在20世紀70年代實施的第二大援外工程，金額和規模僅次于援建非洲的坦贊鐵路。為表示感激，朝鮮政府不顧蘇聯的反對和威脅，允許中國航空專家系統考察了朝鮮空軍裝備的蘇制米格-21PF戰斗機，并向中方贈送了火箭彈射座椅、雷達、發動機等實物，使遭到封鎖的中國軍工業得以接觸到先進技術。

“同志加兄弟”

朝鮮之所以能度過20世紀90年代至今的這段艱苦歲月，中國的無私援助起到了巨大作用。

中國對朝援助主要以糧食、化肥、石油為主，朝中年貿易額約在20億美元左右，相當于朝鮮年度GDP的10％，中國毫無爭議地成為朝鮮最重要的貿易伙伴。從1991年開始，中國取代蘇聯成為對朝原油供應的唯一支柱，每年向朝輸送50萬噸石油，占朝鮮進口石油總量的80％。負責對朝輸送石油的中朝友誼輸油公司，在鴨綠江兩岸間建成11千米的輸油專線，供給量由設在丹東馬市村的供給協調基地決定，朝鮮從中國進口石油不僅價格大大低于國際市場價，而且通常都是延期一到兩年再付款。1998年朝鮮慶祝建國50周年國慶時，中國還向其提供了8萬噸重油的無償援助。據韓國國政監察資料表明，1999年～2002年，中國向朝鮮提供175萬噸石油，并呈逐年增加趨勢，即便是受朝核危機沖擊最嚴重的2003年，中國援朝石油量仍達到472167噸(價值7646萬美元)。

至于糧食援助，在1994年7月金日成主席去世后，中國曾一次性向朝鮮提供10萬噸糧食的無償援助，被朝中社稱贊為“兄弟情深”。對朝鮮的糧食援助使中國從2005年起一直位居世界三大糧食贊助國之列，排在前兩位的是美國和歐盟。據世界糧食計劃署統計，2005年，中國援朝糧食達53.1萬噸，占當年國際對朝糧援的92％。

近年來，中國不光注重為朝鮮“輸血”，更注重使朝鮮具備“造血”功能。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幫助朝鮮改善道路、港灣、電信等基礎設施，使朝鮮國內建設少了許多后顧之憂。

韓國國家情報院證實，2004年～2005年，中朝總共簽訂價值2.5億美元的投資協議，這些資金集中幫助朝鮮開發武山、稷東等礦山。2006年，中國對朝投資總額達1.13億美元，占朝鮮吸引外資總量的97％，這些投資大多用于平壤西區火力發電所和北昌火力發電所的設備更新，所需設備完全由中國廠商負責。

中國長年向朝鮮提供糧食援助、石油援助、化肥援助等，并在改善朝鮮基礎設施方面起到重要作用，這給朝鮮國民留下強烈好感，朝鮮礦產資源開發幾乎全被中國包攬。大體而言，朝鮮半島最富裕的自然資源幾乎都集中在朝鮮國土上，有經濟價值的礦物就達200多種。

目前，占朝鮮礦業比重較大的主要是煤炭、鐵礦石、鉛鋅以及石灰石、菱鎂礦等生產部門。鐵礦石由以茂山鐵礦為首的20多個礦山進行生產。據推算，朝鮮國土的80％都分布著礦物資源，潛在價值為1萬億美元，其中處于第一位的菱鎂礦的蘊藏量達30～40億噸，鐵礦石的總儲藏量高達2600萬噸，可以立即開采的鈾達400萬噸。

報道稱，中國的國大黃金股份有限公司已經與朝鮮方面簽署了銅礦開采合同，內容是在25年時間內，以對半比例和朝鮮共享該國最大銅礦兩江道惠山銅礦的運營權。中方的投資金額為800萬歐元。此前，中國吉林省商務廳與朝鮮政府簽署了鐵礦開采合同，內容是以70億元人民幣的價格，確保朝鮮最大鐵礦咸鏡北道茂山鐵礦50年的開采權。因此，中國每年可以從茂山開采利用1000萬噸鐵礦石。中國最大的礦物資源進口公司五礦集團，通過合同拿到龍登煤礦50年的開采權并已著手進行開發，該礦年產量達300萬噸，是朝鮮最大規模的無煙煤礦山。此外，中國還在推進與朝鮮共同開發平壤市附近的鉬礦和西海油田。

中國的對外援助

改革開放前，中國的對外援助主要集中于社會主義國家和亞非拉第三世界國家。當時盡管中國自己也存在很大困難，國內糧食和其他物資供應十分緊缺，但也勒緊腰帶向越南、阿爾巴尼亞等社會主義陣營的國家提供了大量的援助和幫助，體現了中國在社會主義陣營中的責任。同時對亞非拉的第三世界國家也提供了很多幫助，如修建了坦贊鐵路等一系列工程。

近年來，中國的對外援助對象更為多樣，其意識形態的色彩也更為淡化，更多的是擔負起應有的國際責任和施以人道主義關懷。因此，中國不僅繼續對非洲各國提供經濟援助，而且對周邊遭受困難的國家如巴基斯坦、阿富汗等，都提供了大量的人道主義援助。截至2009年底，中國累計對外提供援助金額達2562.9億元人民幣。

中國對外援助資金主要有3種類型：無償援助、無息貸款和優惠貸款。其中，無償援助和無息貸款資金在國家財政項下支出，優惠貸款由中國政府指定中國進出口銀行對外提供。截至2009年底，中國累計對外提供無償援助1062億元，無息貸款765.4億元，優惠貸款735.5億元。

無償援助主要用于幫助受援國建設醫院、學校、低造價住房、打井供水等中小型社會福利性項目。無息貸款主要用于幫助受援國建設社會公共設施和民生項目。無息貸款期限一般為20年，其中使用期5年，寬限期5年，償還期10年。目前，無息貸款主要向經濟條件較好的發展中國家提供。優惠貸款主要用于幫助受援國建設有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生產性項目和大中型基礎設施，或提供成套設備、機電產品、技術服務以及其他物資等。優惠貸款本金由中國進出口銀行通過市場籌措，貸款利率低于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基準利率，由此產生的利息差額由國家財政補貼。目前，中國提供的優惠貸款年利率一般為2%～3%，期限一般為15～20年（含5年至7年寬限期）。截至2009年底，中國共向76個國家提供了優惠貸款，支持項目325個，其中建成142個。進入新時期后，中國的對外援助更多的是體現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形象。

【責任編輯】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