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就是散文詩

蔣顯福

散文詩與其它文學樣式一樣，是一種文學的藝術方式。是

表達主題對象的一種美學手段。倘若說詩歌是語言的建筑藝

術，散文是語言的原野藝術，那么。散文詩就應該是語言的生

態景觀藝術，是散文的詩化，是詩化的散文。結構營造的靈活

多變，語言的跳脫、靈動、壓縮、彈開，意象的凸現潛伏，使她在

結合蟬蛻之后，更具有美學表現優勢。

但表現之美不僅僅就是形式之美。它的生命力和影響力

取決于它的美學魅力。這種魅力的靈魂密碼。還在它內容深處

思想與哲學的價值取向，有沒有高貴的美學趣味。有沒有強烈

的人文關懷，有沒有時代靈魂影像的折射。能不能和其它有價

值的文學藝術樣式的功能一樣，在審美體驗中，讓讀者的精神

超越“自我”的局限性，得到一種內心的自由、快樂與解放，引

領人們回復到真、善、美的精神家園，從而證明自己高貴的另

一種人生存在。倘若散文詩的創作沒有歷史感支撐，沒有時代

感的觀照。沒有省悟與反思，沒有高雅美學趣味的引領，就必

然平庸枯萎。失去自己的優勢生命力，最終被淹沒消亡。

散文詩在當代被物質化、世俗化沖擊，被多媒體、娛樂化

消解。要生存發展就必需堅持探索創新。創新是發展的動力，

創新是繁榮的源泉。

繼承與吸收是創新發展的基礎。散文詩雖是近代創造的

新文體，但有自己的血脈與源流。唐詩意境的凝練雋永，宋詞

結構的錯落韻致。元曲的機智灑脫與放達，古代散文風格的起

承轉合、汪洋恣肆。西方詩歌意象的復合暗示的營構，都是散

文詩藝術的營養元素，要不斷地消化吸收，讓它在散文詩獨特

的個性中成為靈性的構成與渾然一體的血肉。

質疑與反恩是創新發展的力量。一種文體的生命力首先

應當看它的使命感，看它人文關懷與終極關懷的價值態度，是

靈魂價值的挖掘與探索。泰戈爾、紀伯倫，帕斯、艾略特等大

家，尤其是波特萊爾與魯迅，他們經典價值的形成，都來自他

們強烈的歷史責任感與人文情懷。用質疑、批判、悲憫的眼光

看待世界。沒有這種意識，就難有精神整合能力，創作就不可

能成為一種自覺而高尚的行為。可喜的是近年我們從鄭小瓊

等作者身上看到了這種精神價值的曙光。我們要寫柔軟的靈

魂。我們也要寫堅硬的社會之痛。我們要關心柴米油鹽，也要

關注地老天荒。

抵抗與堅持是創新發展的意志。要堅持詩歌真、善、美的

價值，要樹立虔誠的詩歌宗教意識，抵抗與堅持是一種美德，

也是一種意志。當代詩歌，當然包括散文詩，被商業化、官場化

玷污扭曲。被其它文化藝術門類稀釋、邊緣化，這種掙扎生存

的狀況好像是毋庸置疑的。不少散文詩的創作缺乏對漢語言

文字的敬畏，缺乏對詩歌價值的尊重，千篇一律，不痛不癢，無

病呻吟，平淡無味，寶貴的版面裝滿語言的垃圾。這種情況下，

真正寫詩的仍要有理由堅持創作的理想與標準。要用近乎宗

教的情懷，用恒定的興趣堅守于實踐與開拓。有了這種堅定的

立場，我們才能抵抗住世俗與平庸的侵擾，找到散文詩創作發

展的方向與路徑。散文詩的創作不僅要尋找語言的奇跡。更要

打造出創新語言背后的精神力量。

包容與繁榮是創新與發展的環境。散文詩文體產生的本

身，就注定了這種文體的探索性、包容性與多元化。我們堅持

散文詩的美學價值標準，不是堅守僵化的形式。我們反對矯情

做作，平淡無味，但不能反對風花雪月，獨抒性靈。我們提倡寫

有時代精神、有滄桑氣韻的大主題、大題材，但也要提倡寫探

幽索微的心靈獨白?？梢杂蒙⑽脑妼懭宋飩饔?、重大事件的報

告、歷史在人類的心路歷程，也可以是優美雋永的短句、格言。

可以是組詩系列，磅礴交響，也可以是鄉間小唱，淺唱低吟。我

們反對的是思想與美學價值的失蹤與荒蕪，在形式與內容上

則應是開放多維的。要營造一個繁榮的生態環境，讓散文詩去

自由茂盛地生長壯大。打開視野。拓展眼界，探索創新，追求富

有新意、內質美好的廣度、高度與深度，才有散文詩發展的廣

闊境界與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