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的學問

侯智勇

路紹明正在查房，手機響了：“紹明啊，我是你老同學高青云。最近工作忙嗎？嘿，你看，總想跟你一起坐坐，總找不到機會……”

路紹明客套了幾句，問找他什么事。

“，最近天氣忽冷忽熱的，我爹就病了，咳嗽，發燒，肺部還有點痛，嫌看病花錢，就一直扛著，結果反而越來越厲害了。唉，我想明天送他去醫院看看！”

“沒問題，來吧，先給他檢查檢查再說?！?路紹明關切地說。

第二天，高青云就陪著一個老頭來了，果然咳嗽得厲害，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樣。路紹明問老頭有什么癥狀，用聽診器聽了胸部，對高青云說：“起碼是肺部有炎癥，但不知嚴重不嚴重，是不是做個檢查？”高青云問怎么個檢查法？路紹明說：“要是圖實惠呢，就做個胸透，拍個片子什么的；要是圖放心呢，就做個CT。當然了，胸透和CT的效果不一樣，價格也是不一樣的，一個是80元，一個是200元，就看你們怎么選擇了?！?/p>

高青云看看父親，似乎要征詢他的意見，接著，便小聲道：“要不，先做個胸透吧？”

路紹明就開了單子。

半小時后，檢查結果出來了，路紹明說：“果然有毛病，你看這里，有一大片陰影呢，也許是個腫塊?！备咔嘣频哪樉桶琢?，囁嚅著問：“會不會是惡性的？”路紹明也吃不準：“這誰也不敢保證。要不就先住院，觀察觀察再說？”

高青云皺眉說他現在經濟困難，最好還是別住院了。路紹明便開了一些消炎藥。高青云說還是到外面的藥店拿藥，好歹更便宜。路紹明笑了，說你隨便吧。

高青云帶著老人走了，老遠了還聽到一連串的咳嗽聲。路紹明看著他們的背影，搖搖頭。高青云現在某鄉任副書記，雖然交情一般，但路紹明早就知道，那個人不好深交。

過了幾天，高青云陪著父親又來了，路紹明問了這幾天的情況，高青云的父親說:“已經不發燒了，咳嗽也控制住了?！甭方B明讓他做了個肺部檢查，因為輸液有效果，肺部的陰影明顯輕了。高青云小聲問：“那，是不是可以排除惡性腫瘤了呢？”路紹明想了想，點點頭。高青云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撫了撫胸口，又問下一步怎么辦。路紹明說還要繼續輸液，再輸五天，不過要換一些藥，不能長期用一種藥。說著，就開了五天的輸液藥方，高青云表示了謝意，還是到外面藥房拿藥去了。

五天眨眼就過去了，高青云再次帶著父親來復查，結果肺部的陰影已經基本消失了。路紹明說可以停止輸液了，回家吃一些藥就行了。高青云興高采烈地走了。

這天傍晚，快下班了，路紹明又接到高青云的電話，說要一起坐坐。路紹明同意了。到了飯店，高青云點的菜都很高檔，路紹明一愣。席間，高青云再次表示了謝意，還說，為了老人早日康復，明天想安排老爺子去辦住院手續，到時候又要麻煩老同學了。路紹明又吃了一驚，心想，當初建議你住院沒有同意，怎么好了卻要住院？但他沒有提一句疑問，只是禮節性地說不必客氣，有事情盡管開口。

回家后，路紹明給一個在縣委開車的老鄉打電話，老鄉告訴他，高青云昨天如愿出任環保局局長了。路紹明恍然大悟。

第二天，高青云就把他的父親收進了病房。

不久，聞風前來看望的人一波接著一波，禮品擺滿了整個病房。

（責編/朱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