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者按:
韓美林,1936年出生于山東省濟南市,擅長繪畫陶瓷藝術。1960年畢業于中央工藝美術學院,1979年當選為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
韓美林藝術成就斐然,1980年便于美國21個城市舉辦巡回畫展,并獲得美國圣地亞哥市贈予的“金鑰匙”;在北京、杭州兩地均建有韓美林藝術館。其代表作有:書法作品古文字集錄《天書》,巨型城市雕塑《錢王射潮》、《錢江龍》、《火鳳凰》、《鳳還巢》、《五云九如》、《大禹耕田》、《迎風長嘯》等,設計作品中國國際航空公司航徽、奧運吉祥物福娃,作品集《山花爛漫》、《美林》、《韓美林自選雕塑集》,散文集《閑言碎語》、《韓美林自述》等等。其最著名的作品包括中國國際航空公司鳳凰標志、1983年豬生肖郵票、1985年的《熊貓票》等,他創作的雕塑作品花崗石鑄銅《五龍鐘塔》還入選了第26屆亞特蘭大奧運會標志雕塑。韓美林還是北京申奧標志的設計者之一。2008年北京奧運會吉祥物——福娃設計組的負責人,被稱為“福娃爸爸”。
韓美林現任全國政協常委、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中國美術家協會陶瓷專業委員會主任、中國書畫藝術委員會主席、中國作家協會創作研究部專業作家。
憑借城市雕塑成了“福娃爸爸”
我先后為美國亞特蘭大市等多個城市創作了數十件城市雕塑。1996年,第26屆亞特蘭大奧運會標志性雕塑選拔,經過激烈競爭,最后只有3件雕塑作品入選,其中就有我的作品花崗石鑄銅雕塑《五龍鐘塔》,它被永久陳列在亞特蘭大世紀公園。我覺得,藝術要達到世界水平,必須依靠民族傳統加上現代意識。在吸收中西方藝術傳統的關系上,我們必須擺正兩者的位置。中西結合,以中為主;古今結合,以今為主;源流結合,以源為主。這不是保守,也不是僵化,而是一個很有辯證唯物論和歷史唯物論的觀點。
我對整個中華民族文化充滿著自信,為北京申奧設計的會徽,就是一個中國傳統文化與現代設計思想相結合的體現。任何一個圖案標志的設計,最關鍵的就是簡潔明快,干練易懂,還要有較深的內涵和不落俗套。這是擺在每個設計者面前的難題。
從2001年申奧到現在,我做了三個“組長”:申奧會徽設計組組長、北京奧運會標志創作組組長、吉祥物設計組組長。做得最痛苦的是吉祥物的設計。自2000年悉尼奧運會以來,奧運吉祥物就已經告別了“單身”時代,吉祥物組合成為奧運會的流行趨勢。吉祥物的創作,征求了各界群眾代表的意見,是集體的創作。吉祥物是奧林匹克運動會最具代表意義的形象,究竟怎樣的作品才能完美詮釋幾千年的中華文化與奧林匹克精神?因此,在整個篩選過程中,“和諧”成了最根本的標準。簡直太困難了。
北京奧運會是中國人的一個情結,被賦予的希望太大了,眾口調一不容易,但怎樣能讓更多人滿意,怎樣通過具體的吉祥物向全世界人民展現抽象的“中華文化”?在幾百種備選方案中,我們選出了有代表性的六個,就是現在大家熟知的六種形象:大熊貓、藏羚羊、撥浪鼓、金絲猴、東北虎和中國龍等,經過反復考慮,我們覺得上述每一個單個的形象都不能完全代表中國的奧運形象。比如大熊貓憨態可掬,但胖乎乎的,跑不動;中國龍過于威嚴,缺乏親和力;撥浪鼓能起哄能發亮便于給運動員增加士氣,但卻只有“一條腿”,不能運動。這時我就提出了另一個思路,吉祥物不是一個單個的個體形象,而是2個3個甚至5個的組合行不行?這個思路一打開,我們一下子興奮起來。清楚地記得,那是農歷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我們設計小組熬了一夜,終于從大熊貓和撥浪鼓中掙扎出來,第二天拿出了一個組合形象的設計稿,蔣效愚當時看了挺高興的,后來國際奧委會官員喬治看了也很滿意。
此次吉祥物設計充分展示中國傳統文化。比如在數量上,正如蔣效愚向公眾透露的那樣,此次北京奧運會選取五個吉祥物,突破了往屆奧運會吉祥物的數量。在佛教文化中,“五”代表圓滿,而“五”也契合了中華文化中的“五行(金木水火土)學說”,更與奧運標志“五環”遙相呼應。
在具體造型上更是費盡心機。不僅借鑒了此前收到的300多份候選作品,更廣泛征求了社會各界意見包括幼兒園小朋友的意見。最終從親和力的角度出發,決定選用一種奧運會吉祥物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形式來展現,這種形式巧妙地將人與動物結合在一起,將歷史與物產融為一體,從而展示了更深刻的意義。此次奧運吉祥物也突出了母愛這一世界上最偉大的愛。
在吉祥物的制作過程中也糅進了仰韶文化、大汶口文化等多種古文化遺產。比如運用了彩陶制作的點、線、面組成畫面。在創作時也打破了迪士尼平構的線條而采取了中國版畫的線條,盡量將中國古文化的精華都收進來。在吉祥物的色彩運用上采取了五環標志的五個顏色來凸顯與奧運的緊密連接。
這組吉祥物,我最大的遺憾是沒有把中國的書法美放進去。但這樣的創意已經讓國際奧委會的相關負責人員興奮不已。
在祖國的泥土里采集
下鄉扶貧采風的習慣,我已經堅持了三十多年,在我腦海中,真正的藝術源泉來自民間。從1998年起,我把采風活動、藝術大篷車的形式固定下來,每年夏、秋兩季的時候,我都要四處走訪。
采風可不是光美術采風,什么都采,包括咱們的舞蹈,新疆舞我也會,陜北歌我也會,西南的也可以,唱評彈也可以,唱東北二人轉。我到每個地方都要學他們的地方戲和戲曲,學得還挺像。咱們做人可不能為了實用主義,我的藝術采風絕不僅僅為了我的藝術,我還是個人,還要為了我的生活,我哪能光為了藝術啊!包括做人都在里面了。比如說開始采風時我看到老鄉和孩子穿得那么破破爛爛,拿些錢分分吧,風特別大,把錢都刮光了,后來就換了鋼镚。你送給孩子吧,都搶的不得了,那個小手把我的手都抓破了,有的都趴在地下踩在地下。那怎么辦啊,我們都想不出辦法能多給孩子點。后來想咱們走的時候再給吧,忽然又想起一個辦法,從汽車上往下撒,結果錢都掉到土里了,孩子們就扒那個土。我心里很難受,他們沒有衣服穿,都把錢放在嘴里,又是泥巴又是土,你說你心里能沒有什么感受嗎?到了陜北銅川,看見民間音樂家,我們1958年大躍進的時候就唱人家這個歌,我跟他不是親密的關系,也不是掉眼淚的關系,也不是我給他錢的關系,我們一下子就粘到一起了,就像磁鐵一樣,找到共鳴了。到橫山縣也是這樣子,我看到橫山縣藝術劇團,就是兩個竹子桿一挑壓成個M型,底下老百姓就做在土里看,土上墊著高粱桿,上面再墊上玉米桿,然后弄些香煙盒子放一放,這樣反復落幾層,就在上面踩著一腳深一腳淺地唱霸王別姬。那個霸王一舉手都露著胳肢窩,虞姬也是露著紅背心,七月天熱得很,汗流浹背,油彩淌得跟熊貓一樣,但大家聚精會神地還在那兒看。從藝術上看吧,虞姬一抹脖子后,霸王一出來,哇呀呀!秦腔本來就有氣壯山河的特點,把那個頭發一卷一下子叼在那兒了,托起來,手馬上抬起來往前走,一直跳進烏江了。這些動作從形式表現上講,都沒話講。可是我們看到的霸王別姬就不是這樣了,都是在屋子里造出來的。我非常感謝他們,這有絕對不是什么慈善心,我說你們一天能演多少場?他們說2—3場吧,掙不到10塊錢。我說你能養活這么些人嗎?他說一個人二三毛就夠了。你可以想象他們的狀況。再想想我們呢,我給他們一個人七千塊錢,他們感動得都要給我跪下,我說你們千萬不要這樣,我說人不要忘本,我是延安來的那些老革命藝術家培養出來的,我是來感謝你們的,我是來向你們吸取東西的。這是我從心里說出來的。
雖然在采風中看到了很多辛酸、悲愴的東西,但是在我的作品中看不到這種基調,我決不言苦。因為我是男人,他本來過得就不大容易了,你還要把苦強加給他,我決不把苦難給老百姓。
如饑似渴地工作中又遇“篆書”
和“篆書”的經歷不是我某一個階段的事,而是貫穿了我的全部。
我出獄不久,又回到廠里繼續勞動。1974年底,廠里照顧我加之身體極差,勞動了兩年左右廠里也已經不管我了,任我自由地去研究和創作。為此,幾年下來我去了大半個中國,山南海北的工廠、農村,尤其是陶瓷廠、工藝廠……
在工廠里,因為創作沒有條件,所以鍛煉的什么紙、什么顏色都能湊合,可以說“狼吞虎咽”一樣的需要。工廠里搞宣傳用的紙多,沒有宣紙。后來我用刷水的方法仿效宣紙效果,經過無數張試驗,老天終于給我網開一面,這些不似國畫的水墨畫,融傳統的國畫和現代水彩畫兩者兼備的效果,居然一炮打響。我走向了世界。第一次國外展覽就在紐約的世界貿易中心,這個至今已不存在的雙子座大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它。它讓世界人民知道了我的小猴子、小熊貓……
繪畫取得的成績使我成了“拼命三郎”。然而陶瓷廠的條件又讓我在篆書上走向一條另類的道路。它也使朋友們在那時期添了一份高興。這就是今天獻給世界人民的“天書”。
我通過瓷器廠這個條件,設計了一批茶壺、文具、小瓷雕……發揮了我從小就沒有顯露的“篆書”。在這些器皿上能寫就寫,然后寄給我北京、上海、廣州的老師、朋友和同學。我找到了一個發揮我寫篆書的平臺。那時我如魚得水一樣——寫瘋了。
我在利用這些條件做出了我“另類”陶藝。做陶藝我沒有七七四十九件工具,我一直認為路是人走出來的,藝術上只要達到目的(藝術效果),可以不擇手段。因此,我陶藝使用的工具全是些木頭棒、火柴棍、竹片、筆管、樹枝、鐵絲、大頭釘、梳子、錐子和鋸條。這些最簡單的工具卻產生了“傳統”工具所出現不了的藝術效果。拿樹枝子在陶器上刻篆字明顯地增添了一分“老蒼”。
因為沒有老師指導(楷書功夫下在少年時期),篆書只是刻印和寫著玩,而且是鉛筆,即使有些發展也是“另類”,用竹片、樹枝刻劃。“文革”時期的1974年,藝術家沒事干,小聚一起,自由小天地。那時有陳登科、黃永玉、李準、肖馬……等師友,環境再不好,聚在一起仍有說有笑,瀟灑而自在。后來范曾、韓瀚、白樺等朋友都參加進來。談畫、談人、談天下。京新巷在北京車站附近。黃永玉老師的“罐齋”就在那里。我的新品種的水墨畫得到他不少鼓勵和指導……
茶壺上寫的那些篆書,起初根本沒考慮這些字是為什么寫上去和得到書法上的回音,說白了就是寫著玩,或者說“附庸風雅”。我那些茶具是閉著眼睛送到黃先生的眼里,但是我沒想到他卻記在心里。一日,李準、范曾、韓瀚諸君在黃府小聚,沒想到黃先生拿出一本他畫的冊頁讓我用篆書給他封面上題字……
我又是一次五雷轟頂。做夢也沒想到他會這樣要求我。因為他是老師,是當著這么多專家級的朋友,是我從來也沒拿出來見人的“私房”本事,也是我從來沒在宣紙上寫出來的篆書。我很尷尬,手足無措地愣在那兒。黃先生急了,說你哆嗦什么?寫!當時寫的什么字,怎么寫的,我直到現在也沒想起來。
這事讓我久久不能平靜。這是藥學家在自己身上打針做實驗呀!這是理發師第一次讓徒弟拿剃刀剃自己的頭呀!這是他對我一種多么多么的信任與鼓勵呀!他的畫讓我來題字,我做一百個翻著花樣的夢,也攤不上這種沒邊的事呀!
就從這次開始,我亦拿起毛筆寫篆書了。一天天、一年年,就是這次“京新巷寫大篆”事件,讓我走上非寫不可的路。我不能再丟人現眼,不能再雕蟲小技、胸無大志。這一生有兩個字在鼓勵我前進——“羞辱”!“羞”是我自己做錯的事、做紅臉的事;“辱”是別人對我的誹謗與迫害。它們是我一輩子前進的動力。
我感謝黃先生。
我跳出來寫“天書”是為了給美術界的人參考,看看幾千年的文化里竟蘊涵著那么豐富的形象,我不是給書法界的朋友們看的,我的角度很簡單——“視覺舒服的古文化感覺”就可以了。它起碼教我們兩個字——“概括”吧!可是這概括二字,一些畫了一輩子畫的人都沒能理解這兩個字的實際含義。但是這些“天書”它絕對有本事把你領到“概括”的大藝術、大手筆、大氣派里。它就是中華民族的文化、就是中華民族。看到它,還用得著到外面去尋尋覓覓撿拾一些外人的牙慧拿回中國當“救世軍”、當“教師爺”嗎!俯拾即是的中華文化連這點自尊、自信都沒有了,怎么能屹立了幾千年呢?世界四個文明古國三個都沒啦,唯獨一個中華民族還驕傲地站在世界前列,二十一世紀更是她展現風采的時代,這還用吹嗎?
另外,我跳出來寫“天書”是我等不及“古文字字帖”出世。我已古稀之年,寫了一輩子,畫了幾十年,我發現我們中國的古文字與繪畫的同一性。我們經常聽到“書畫同源”的教誨,但是我確實沒見過誰在“同源”上有什么語出驚人的,或是真知卓見的論述,更沒有人去研究它們之間“互相依存”的實踐經驗的著述論說。為此,我大膽的先把那些“廢而不用”的字端出來,讓世界也看到另類中華民族遺存而不用的文化。我還有一個更大的計劃:將現實生活中所用的漢字,清楚地說,把尚在“服役”的一萬余字用古文字寫出來。不過它還是以繪畫、設計、欣賞,兼實用的角度為目的,選出那些美不勝收的字形來,以供人們去發揮、創造。
說白了,我必須以我幾十年藝術生涯中,對“美”理解的深度去將我們古人所創造的文化,以現代審美意識去理解它、創造它,但是不傷害它(我指的是文字的結構上、字形上)。
對藝術的認知
現在很多人會在意自己作品在拍賣會上的價格和業內的認知。我認為有一個最起碼的嘗試,你看中價值呢還是價格呢?人活著不要有價格,要有價值,藝術也是。人創造了藝術,讓它存在應該有價值,不要讓它存在它的價格。不炒作,拍賣會我根本不去,你們愛拍多少錢拍多少錢。你找些人給你起哄,給你抬,拍賣完后又賠上多少張畫。我們又不是賣肥皂,絕對不能干這事。這個文化產業,這個文化姓“文”,這個產業姓“錢”。文化產業賺了“錢”以后,它是發展文化呢?還是文化替它賺錢呢?這你必須要把它弄明白。作為一個藝術家,要考慮這個國家,考慮后代。
在我看來,藝術是純粹的,為藝術而藝術,是藝術家應有的執拗。如何對待藝術,我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底線。我的底線就是愛這個祖國,愛我們的人民,這個不是口號,是心底的想法。
我追求的藝術境界就是隨心所欲,想怎么畫就怎么畫,就是反映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因為我有一個出發點——這個世界是美好的。這藝術家就像廚師一樣,酸甜苦辣都是你的材料,沒有說哪個是老大、哪個是老二,丑也可以把它變成美的。藝術不是把丑推給大家,要把美好推給大家。搞嘩眾取寵,誰也會搞,我認為人生下來第一個學習是先學習做人;第二個要學做人的本領,要學生存本領;第三個要貢獻于人類,貢獻于這個世界。這樣,我認為做人就夠了。
啟功就曾經說過,我不知道養活了多少造假的人。造假畫的,搞詐騙的,真夠嗆。有一次我碰到了一個70多歲的老頭,攢了一輩子錢,買了兩張畫。拿到拍賣行拍賣,拍賣行鑒定是假畫,就扣下不退。不退就是一張假畫,假畫就是一張廢紙。還不如股票呢,股票還有一個底線。老人找到我這兒,我一看這兩張確實是假畫,老人哭得很慘。到最后我就給他畫了一張送給他,不要錢。我經常這樣搞,這種事多了,這個市場很混亂。所以現在講錢這個東西,真是把人捉弄得都不像人,像鬼,為了錢什么手段都有,什么卑鄙的方法都使。有時候我到潘家園去轉悠,看到攤位上擺著我的仿品,有的就明告訴顧客他賣的是假的,有的還有鼻子有眼地說是我工作室的作品。其實這個人早就開除多少年了,就在我們這兒,藏在小樹林里,藏在旮旯里賣他的假畫。他跟買主約,說他在我工作室,買主來了以后,他就套上圍裙,再抹點泥巴,還跟買主說:趕快拿去吧,老爺子(指我)睡覺呢也沒空見你,下次再說吧。那個買主還真信,這不是詐騙是什么?
近幾年來,隨著我國文化事業不斷繁榮,關于我國文化事業的走向也有各種爭論。對此我有著自己的看法和觀點。我們中國的藝術早就在那放著了,跟印度、希臘、埃及、非洲的藝術一起擺在世界的舞臺上了。現在還談“走向”,我不知你是謙遜還是自卑。藝術根本談不上走向世界,它本來就是國際化的。它不能全球化、全民化,它必須要強調個性,要強調獨立性,要強調民族性,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你看我們國外回來的留學生,絕對不像現在似的,回來之后要替代,這個話說的太不像話了。我早就講了,徐悲鴻、劉海粟、劉開渠,這些人回來以后都是致力于中國畫的發展,致力于中國藝術的發展,他推動中國藝術的發展,他可絕對沒有替代。這些老先生我們為什么很尊重他,因為他發展了中國的文化藝術。他也知道回頭以后只有中國才是世界的。盡管現在藝術多元化,有很多種藝術方式,我也不會去抨擊別人,你唱卡拉OK關起門來愛怎么唱怎么唱,但是作為藝術,它是很嚴肅的。你擺在藝術這個位置上,那你就要講究學問,講究來頭。
我從來不想以后人們提到韓美林的時候,會是怎樣一個稱呼。我只要低頭拉車就行了,我沒空去想將來。我要那樣的話,靈魂就太俗了。你給自己出什么威風?讓歷史和觀眾去說話吧。保持純潔,保持純真,藝術家要保持它一輩子,難上加難啊。這時候你要有童心,你畫的東西才可愛。假如這時候你是一顆渾濁的心,你能畫出可愛的東西嗎?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