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過指尖的滄桑年華

時過境遷，升華眼淚后，思念是最漫長的享受，那疼痛的傷口，還帶著溫柔，到白頭……

落落說：零紀元前，末世日后，萬物都飛逝，帶著陸離的翅膀。如果航程真的不見盡頭，那么，至少在最初的起點，是你的面容，清晰得如同溫暖褶皺的花葉。

蒙蒙的細雨打濕我的衣襟，也沾濕了我朦朧的記憶。突然在那么一剎那，我覺得是永恒。很多永恒的瞬間，永恒的美麗……

總以為時間將教會我學會忘記，讓我忘記那些關于你的記憶。可我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想起你的剪影，雖然已模糊了記憶。曾經很喜歡也很堅信張愛玲的那句話：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在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剛巧趕上了。我們趕上的是時間，還是記憶？記憶是無花的薔薇，永遠也不會敗落。曾經的青春年少，曾經的美麗單純，已成為云淡風輕。

奈何，時間太瘦，指縫太寬，年華流過指尖，我們都不能停留在彼岸。

有時候，一個人漫步在靜寂的校園，我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你的容顏，你那孩子般燦爛的微笑，綻放了我青澀年華里所有的美麗與哀愁。

如果知道結局，還會相愛嗎？

我把我的思念寫在天邊，你是否看的見？

風箏有風，海豚有海，我存在于你之外

絲絲的細雨輕輕地在天空中飄灑著。春天似乎是一個很多情的季節，總是纏纏綿綿地下個不停。我不是一個很喜歡雨天的女孩，潮濕的雨水很容易打濕我原本還很溫暖的心情。拿著兩把傘，我緩緩地從教學樓走出來。一把本來是給季萌萌的，放學后她被好友向高飛接走了，我只好一個人回家。季萌萌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最忠誠的死黨。小時候，我很愛哭，沒有人和我玩耍，季萌萌卻總陪在我身邊，用袖子替我擦眼淚和鼻涕。每次那些搗蛋的男孩子們欺負我時，季萌萌都會揮著拳頭沖上去，大聲地向他們吼：誰都不準欺負程曦！有一次，她還和那群男孩子打起來，當我看見她臉上有血跡時，我被嚇得大聲哭起來，季萌萌卻笑著抱住我說，程曦，我沒事！是那個壞小子流的鼻血。每次想到這一幕，我都會哈哈大笑起來。覺得她真勇敢！長大后的季萌萌很活潑可愛，像個充滿活力的男孩子。灑脫的她喜歡穿著洗得很干凈的白色球鞋在陽光下奔跑。

放學后，當我從抽屜里掏出一把傘給季萌萌時，她神秘地向我笑了笑，“你帶回去吧，我晚上不和你一起回去啦。”

“要去干嘛呀？”我一臉困惑，又被她可愛而又神經兮兮的樣子逗笑了。

“老實交代，是不是和哪位帥哥約會去？”我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

“好吧，還是招了吧，不吊你胃口啦。”她已經整理好書本，坐在桌子上，笑嘻嘻地看著我。“晚上和高飛一起，給一個朋友過生日。”

“快活死你吧，我一個人回去寫作業啦！”我做出一副很羨慕的樣子。

“明天早上帶蛋糕你吃哈。”

“好啊，我要吃雙份的哦！”

“我把整個蛋糕盒子給你拿回來！”季萌萌伸出舌頭，向我做了個很調皮的表情。

窗外，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沒有一點停的征兆，仿佛要下一整個春季。這冰涼的雨滴真的是蒼天的眼淚么？我想。透過玻璃窗，看見被雨水沖洗得干凈而明朗的天空。忽然想起冰心的一句話：雨后的天空，就像被洗過的良心。被洗過的良心應該也像這天空一樣，干凈而透明吧？

走到校門口，我看見穿著白色連衣裙纖瘦的白帆。一個高高的男生和她一起站在一棵四季常青樹下。在雨中，白帆像一只白蝴蝶，讓人憐愛而疼惜。

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走上前去，把手中的傘遞給白帆。“快點回去吧，天快黑了。”

“嗯，謝謝你，程曦！”白帆似乎有點驚訝，但卻還是抑制不住眼中的驚喜。

我側過頭，那個男生也正好把臉轉過來。那一剎那，我看見他明凈的雙眸里充滿溫暖和友好的笑意。我感到一絲驚慌，不自在的低下頭，匆忙地和他們告別。慌忙之中，下階梯時險些摔倒。

一個人走在昏暗的路燈下，一陣風吹過，微微有點涼意，我不禁打了個哆嗦。真奇怪，白帆怎么知道我叫程曦呢？我突然想到。我是一個那么低調而平凡的女生。每天的生活簡單而枯燥，學習、散步、回家……十七歲我的人生就像平靜的湖水，波瀾不驚，淡淡的，不喜不悲……而白帆呢 ，她是學校文科班小有名氣的美女兼才女，很少有人不認識她的。每天早上下自習，我都會瞥見有男生給她送早餐。

白帆，程曦應該是兩類截然不同的人吧。

風箏有風；海豚有海；而我，存在于你之外。

總有那么一個人，讓你不經意間想起，感到很溫暖很快樂

有時候，在下雨的日子里，一個人走在幽暗的路燈下，我會在不經意間想起那個明亮、令人溫暖的眼神，那個讓我躲閃不及、洋溢著陽光微笑的眼神。白帆，你一直是幸運的女神……

中午放學后，我對季萌萌說，今天要搬家，得先回去幫忙了。自從搬出宿舍到校外租住后，這是第二次搬家了。以前租的地方太吵，我不能靜下心來看書，最討厭的是有時候大半夜里熟睡的我被喧囂聲吵醒。

“這是你的新家了。”老爸指著那棟裝修得古樸而美觀的房子對我說，“都是因為你這丫頭，孟母三遷……”

“才兩次，還沒三呢。”我向老媽做了個鬼臉。

“嗨，你好！你叫程曦吧？”突然一輛自行車停在我面前，我抬起頭，驚訝地不知所措，那個眼神還有那微笑似曾相識……

“我叫南原。”他把兩只手搭在車上，仍是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你也住在這里嗎？”我有點吞吞吐吐。

“嗯，是呀，我住三樓。”他把自行車停靠在一邊，跳下來幫我搬東西。

“不要愣在那里呀，幫我抬下這個哦，好重……”南原氣喘吁吁地對我說。

“這里面裝的是什么寶貝啦，這么沉。”他好奇地敲了幾下那只紅色的箱子。

“我的書。”我抱歉地對他笑了笑。

“呵呵，真像開書店哈。那以后我要看書向你借哦——算是給搬運工發的工資。”他皺了一下他那好看的濃眉毛，調皮地笑了。“以后我們還可以一起上學嘞。”

“我比較習慣一個人走。”我裝作面無表情淡淡地回答，心里卻無法平靜。

上高中以來，下晚自習后，我一直是一個人走回家。和季萌萌一路瞎侃到路口，她跨上

單車，“程曦，小心搶劫哈！”我領會她的意思，故意瞪她一眼，“本小姐長得很安全！”

晚上下了自習，我照例一個人走在昏暗的路燈下，一邊想著那個令人煩悶的數學題。

“程曦，上來吧！”我回過頭，南原在身后，穩穩地停住了自行車，很酷地把一只腳蹭在一棵行道樹上。

“不用了，謝啦！我還是比較喜歡走路，最近正在實行減肥工程呢！”我被他的突然出現驚住了，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故作幽默的這么說了一句。

他笑了笑，沒有再勉強。“明天我和白帆請你吃拉面。那天，謝謝你！”他丟下這句話，騎上自行車慢慢的走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月光下的背影，消瘦而筆挺。南原，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想了解卻又害怕接近。

晚上，白帆約我去學校附近的拉面館，就是我和季萌萌經常去的那家。我們三個人圍坐在一張小圓桌旁。

“上次，謝了你的傘。”白帆向我微微一笑。

“我們看見你自己都沒有打傘就沖進雨里，覺得有點小愧疚，所以今天算是補償一下。”南原笑著說，眼神清澈，像明凈的湖水。

我不敢直視他，那天慌張之中，我沖了出去，忘記了撐開塑料袋中的雨傘……

“其實，也不全是那樣啦。我一直很想認識認識你。”白帆天使般的微笑綻放在她那美麗的臉蛋上。

“南原也是的，不是么？”白帆托著下巴，拿著筷子輕輕地敲打著桌子。

“我們不是早就認識啦？”南原笑著把頭轉向我，故作驚訝地說。

“咦，這么快，什么時候呀？”白帆一臉疑惑。

“程曦住在我家四樓，作為房東的兒子，這個很有必要嘛！”南原得意地笑了。

“我不知道那是他家的房子——”我感到一陣小尷尬。

“呵呵，那更好啦！以后英語就不用纏著我給他補了，樓上就有個高手嘛。程曦，你以后就當他的小英語老師吧。”白帆用天真可愛的眼神看著我。

“原來今天是拜師的呀，把這么偉大的一個任務交給我。”我被南原的樣子逗笑了。

“不要老說我英語不好嘛，你還不是老拿變態的數學題折磨我。”南原委屈的看著白帆和我。

“好嘛，算是扯平啦——還是先吃面吧，餓死啦！”說著，白帆吃了一大口面條。“我要兩碗，最喜歡吃這里的拉面。”她高興地像個小孩子。

“小心變成豬！”南原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肆無忌憚的狂吃。”白帆對我說。

“呵呵，我也要兩碗。”我笑了笑。

“你們是存心宰我吧！”南原怔怔地看著我和白帆。“好吧，你們想吃多少就點多少，幸好我早有防備。”說著他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嶄新的毛爺爺放在桌上，得意地向我們笑笑。

我們用驚人的速度吃完兩碗拉面，又在白帆的“慫恿”下買了一大包零食。“還你，三毛錢！”白帆把最后剩下的可憐的三枚硬幣扔給南原。

“今天算是見識了，原來白帆和程曦都是女中豪杰呵！”南原笑著向我們豎起大拇指。

我和白帆坐在草地上，吃著紅薯，哈著熱氣，笑得前俯后仰。

“原來，我們這么像呀！”白帆捂住笑疼的肚子，對我說。

“程曦，你很喜歡淋雨么？”回家的路上，南原問我。

“不喜歡，只是有時候忘記了撐傘，讓風把絲絲的涼雨吹在臉上，我更能感受到自己。”

有些喜歡，有些愛，只能止于唇齒，掩于歲月

總有那么一個人，會讓你想起時充滿幸福和快樂。如果你很在乎一個人，關心他對你的一切看法，他給了你鼓勵，你會盡全力去奮斗，是不是說明你喜歡上了……我幾乎有點心慌和恐懼，我只想做個淡淡的女子，坐觀紅塵，拈花微笑。我不想喜歡上任何人，怕受傷，更怕放不下……

喜歡上一個人說明你的內心還是溫暖的，還是有愛的。保持你內心的溫度，不要灼傷了他，更不要傷害了自己，就這樣遠遠地看著你，世間最美的距離……最后，我對自己說。

“程曦童鞋，你能不能不要這個樣子啦。一上課就打瞌睡。”季萌萌一臉嚴肅地看著我，用手使勁擰了一下我的腿，頓時睡意煙消云散。

“困啦，沒有睡好嘛。”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的小酒窩。

“干嘛去了啦，睡那么晚？”

“沒干嘛，就是給小朋友補補英語嘛。”

“心腸那么好，什么時候也給我補補呀？”季萌萌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狐疑地看著我。

自從那天白帆開玩笑說要我做南原的小老師后，南原真的拜我為師了，一周讓我給他補兩次英語。作為酬謝，他請我吃拉面。其實他英語沒有那么差，他的領悟能力很強，是個很聰明的“學生”。

有一次，南原跟我講，白帆自小就和他認識。很小的時候，他們是鄰居。他倆一起嬉鬧，白帆快樂地像個小天使。在她九歲時，她父母離異了，白帆變得不愛說話，總是哭著要媽媽。他把爸爸媽媽買給他最喜歡的零食和玩具全都拿出來給白帆，她看都不看一眼，一腳踢到水溝里。然后他也號啕大哭起來，他們一起哭得昏天地暗。后來白帆開始說話了，經常到他家里玩。白帆是上天賜給我的一個妹妹，南原說。

“原來，當一個人傷心痛哭時，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只要默默地陪著他一起哭泣，忘記時間，忘記身邊的一切，這就是最好的安慰。對嗎，程曦？”南原放下書，孩子般看著我的臉。

我點點頭，心卻像被什么抽了一下那樣疼。

“你和白帆就像兩只小豬，這么能吃，真看不出來哈。”每次去拉面館，南原都喜歡開玩笑地用筷子敲著我的頭說。

“小氣鬼，才兩碗拉面就說我是豬。這么廉價的勞動力，還剝奪我大好的睡眠。”我故意撅起嘴，不理他。

“別生氣嘛，逗你玩滴！那你說吧，還想吃什么？”

“我還要一碗拉面。”我看見南原吃驚地張開嘴巴。“你把它吃掉，這樣，又多了個豬頭！”我哈哈大笑起來。

南原毫不猶豫地去跟師傅又要了一碗拉面。“今天的面條很好吃，我也想再吃一碗。”南原不好意思地對一臉茫然，有點驚訝的叔叔說。

“叔叔做那表情，以為你要吃三碗。”他轉過身，小聲對我講。我抿著嘴笑，看著他把剛送過來熱氣騰騰的拉面吃得精光。

“嘿嘿，你也是只大豬嘛，平時那么愛裝。”我學著他的樣子，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

“我敢發誓，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吃兩碗面條。”南原無辜地看著我。

后來，從白帆那里知道，南原最不喜歡的食物就是面條。而那天，他是懷著怎樣的勇氣，在我面前很自然地吃下兩碗面的。我一直在想。

南原，你真是個笨蛋，明明不喜歡，為什么不告訴我，還總是陪我去做不喜歡的事。

程曦，其實你自己也是個傻瓜。明明喜歡，卻不敢告訴他。

有些喜歡，有些愛，只能止于唇齒，掩于歲月……

星星隱了，月亮退了，我把對你的祝福凝結在露珠里了

白帆穿著黑色的小西裝，韓式折疊小裙，鶴立雞群站在窗外。

“程曦，一起去玩。”我放下筆，側過頭向外看去，南原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大蛋糕站在白帆旁邊。我一絲驚喜，跑了出去。

“今天是我生日，一起去吃飯好么？”我還沒來得及問，白帆就很期待地看著我說。

“嗯——好的。”我不禁有點失落，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是的，除了我的父母和季萌萌，誰還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呢？

白帆請了很多朋友，滿滿一桌人，但大多數我都不認識。桌子旁邊堆滿了別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當南原拆開蛋糕盒子，為她插上十七根蠟燭時，白帆的臉上溢滿幸福的微笑。

“快點許下愿望吧！”

“和南原白頭到老，哈哈。”我聽見有人小聲說。

白帆的臉微微泛紅，她閉上雙眼，過了整整一分鐘，她才睜開眼睛，笑著說“我們吃蛋糕吧！”

“還沒有吹蠟燭呢。”南原提醒她。

白帆鼓起腮幫子吹了一口氣，可惜才熄滅了三根。

“程曦，你和白帆一起吹吧！”南原把頭轉向我。

“還是你來吧，我也不行。”我對白帆笑了笑。

飯桌上，白帆問我喝可樂還是啤酒。“啤酒。”我毫不猶豫地說。

“程曦，你還是喝可樂吧，你酒量不行。”南原笑著拿走一個男生剛給我倒的酒。

“誰說我酒量不好呀？”我一把奪過南原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頓時，一片寂然，隨即是一陣刺耳的掌聲。幾個男生為我拍手叫好。我向南原笑了笑，把空杯子給他看。他的臉漲紅了，眼神里有驚訝，還有一種讓我讀不懂的疼惜。

隨后，那幾個男生稱我是女中豪杰，都過來給我敬酒。喝了幾杯后，我感到臉在發燙，頭也有點眩暈。

“程曦，不要再喝了。喝醉了，我可背不動你回家。”我沒有抬起頭看南原。

“你只管背白帆就行啦，程曦醉了，我們背她回去。”他們沒有停止的意思，笑嘻嘻地對南原說。

我強裝無事地喝著他們倒給我的酒，“放心，醉了不會讓你背的。”南原奪過我快到唇邊的酒，“我替她喝。”說著，又把我旁邊的一滿瓶剛開的啤酒拿過去，直接就這么灌下去。

“好啦，不要喝的太多，過會還要請你們去K歌呢。”白帆拿走南原手中的啤酒瓶，“你們不要欺負一個女孩子嘛！”

吃完飯，我對白帆說，剛才喝得有點多，頭有點暈，先回去了。路上，我吐得稀里嘩啦，本來沒有吃什么東西，吐出來的全是啤酒和胃里的酸水，我感到胃像被刀割般疼痛。

程曦，在干什么呢？生日快樂，永遠愛你的萌萌。

季萌萌，我好想你，想抱著你痛哭一次。

誰還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呢？沒有鮮花，沒有蠟燭，也沒有生日蛋糕。以前每次都是和季萌萌一起過，這次她也請假回家了……

季萌萌，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媽以外最愛我的人嗎？

是的，小傻瓜。至少現在是，以后就不知道了。

為什么呢，我們不是好朋友么？

是的，我們是好朋友，一輩子都是。以后你會嫁人的……

“程曦，你不應該逞強喝那么多酒。”不知道什么時候南原竟然站在我的面前。“吐成這樣，還有心思在這么黑的地方玩手機。”他勉強地向我擠出一絲微笑，我卻瞥見他的眼里滿是疼惜。

“生日快樂！”他遞給我一個盒子。

“你怎么知道——”我驚愕了，呆呆地看著月光下他的臉。

“我神通廣大嘛，無所不知。”

我拆開盒子，是一個畫了一張笑臉的紅蘋果。

“咦，怎么當著人家的面拆禮物？”南原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

“今年生日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嘛，想看看有什么驚喜。”我調皮地向他笑了笑。“這個小人長的比你可愛。”

“程曦，你想考什么學校？”我們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南原問我。

“華科。”我吹了一口氣，“聽說那里的食堂挺不錯的。”

“就知道吃哈，小豬。”南原笑著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你呢，白帆想要考北大，你也要考北大吧？”

他沒有回答，許久他側過臉緩緩對我說，“那么說定了，2010年秋天華科食堂見，我請你吃拉面。”

我抬起頭看他，他的眼神依然是那么明朗而又溫暖。

在家門口，我意外地看見一個漂亮的大盒子。輕輕地打開它，是一個心形巧克力蛋糕。“程曦，生日快樂！——向高飛，季萌萌。一陣幸福的暖流涌入心間。原來，我一直都是幸福的，生命中有你們真好！

星星隱了，月亮退了，我把對你的祝福凝結在露珠里了。淚水朦朧中，我收到南原的祝福。

我的守望就像秋天的落葉守望著春日的繁花，從春到夏。可是，你知道嗎？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里。

水對魚說，我能感受到你的眼淚，因為你在我心里。

星期三，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我趴在桌子上在堆積如山的數學試卷中掙扎著。季萌萌忽然一聲不響地走進教室，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著黑板。

“你怎么啦？”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沒什么，回去久了，再回到學校有點不適應。”季萌萌瘦削的臉上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微笑。

“才幾天啦，就樂不思蜀了。”我調皮地揪了一下她紅彤彤的小臉蛋。

“又在調戲良家婦女。”季萌萌反過身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趁機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隨后我們哈哈大笑起來。而我卻透過她的斜劉海，分明看到她的眼中閃著淚花。我假裝沒有看見，也沒有去問。我怕一開口就觸痛她表面堅強的內心隱藏的傷口，連偽裝的幸福和勇敢的機會也不給她。

季萌萌不再像男生一樣和向高飛一起飛奔出教室去操場打籃球，不再瀟灑地脫掉外套扔到我手里大聲地向我喊“程曦，給我加油哈！”她開始沉默了，很專注地學習，很淑女地向別人微笑。

“季萌萌，你到底吃錯什么藥啦？”向高飛一臉不解的問。

“快高考了嘛，你和程曦成績那么好。到時要是你們撇下我一個人在別的學校不管了，我豈不是成了孤家寡人啦？”她甩給我一個明媚的微笑，又低下頭來做數學題。

萌萌，要是你不想說就不要說吧，我不會問的。可是，請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裝很快樂的模樣，那樣我也很心疼。想哭的時候就就哭出來吧。走在灑滿清幽月光的小道上，我低聲對季萌萌說。

程曦，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是吧？那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嗯，當然。你走到哪里我就會跟到哪里，季萌萌，你說過要是我混得沒飯吃你要養我。

我抬起頭，看見她眼里的淚花，在月光下就像綻放的雪蓮花。我默默地抱住她。

南原說，當一個人傷心痛哭時，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只要默默地陪著他一起哭泣，忘記時間，忘記周圍的一切……

老爸老媽又吵架了，吵得很兇。爸爸那天喝了很多酒開車回來——現在還在醫院里。媽媽卻要離開這個家了，她不要我和爸爸了……

我緊緊抱住淚流滿面的季萌萌和她一起泣不成聲。

不是不想告訴你，程曦。我怕你擔心，影響你學習。華科分數線很高的。季萌萌把鼻涕和眼淚都蹭到我的衣服上。

小傻瓜，我都知道的。我們要一起加油，一起去華科，永遠在一起。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里。

水對魚說，我能感受到你的眼淚，因為你在我心里。

季萌萌，你永遠在我心里。

雨中，你是我等候不到的美麗。如果我哭了，你會知道么？

我把我的思念寫在天邊，你是否看得見？

高考完后，我一直悶悶不樂，感覺不怎么好。每天呆在家里看看書，寫寫文章，然后就是睡個昏天暗地。

程曦，一起去玩好么？別老呆在家里，小心發霉了。南原發來一條短信。

嗯，好吧！去玩什么呢？我回道。

去廣場溜冰吧。

我不太會。

沒事，我帶著你。

我怕自己太笨。

有我家小豬笨么？哈哈

去死吧，我叫上季萌萌，她一個人呆在家里。

午后的陽光很明媚，散發著溫暖的薄荷的味道。廣場上有一群小孩子在溜冰，他們追逐著，幸福地歡笑。他們燦爛的微笑就像這個陽光午后綻放的薔薇，絢爛而美麗。一對情侶手牽著手，慢慢地圍著滑道轉著圈。忽然，那個女孩子像是被絆了一下，頓時失去平衡，正在我以為女孩要摔倒的那一剎那，男孩伸出雙臂抱住女孩子，自己則像被扔出去的籃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隨后是一陣銀鈴般歡悅的笑聲。

小時候，幸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長大后，簡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心想。

“好久不見了，程曦！”是白帆好聽的聲音打斷了發呆的我。

“嗯，好久不見了。”我看了一眼打扮地像天使似的她。

南原給我們每個人拿來一雙溜冰鞋。白帆走上滑道，很熟練地溜起來。她的動作輕靈而優美，像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很多人都轉過頭看白帆。無疑，她是廣場上最美麗的一道風景。

“南原以前經常帶我到這里溜冰。開始我不會，老是把他弄得摔跤。有一次，我不小心摔在他身上，結果，他一星期都沒能來上課。”白帆停了下來，向小心翼翼的我伸出手，一臉幸福的微笑。

“還是別啦，我很笨的，怕帶你和我一起摔跤。“我笑著向她搖搖頭。

我回過頭，看見滿頭大汗的南原很耐心地教萌萌。我很艱難地向他們走過去。一不留意，一個趔趄，隨即滑倒，屁股重重地落在地上。

“哈哈，比我還笨……”季萌萌對我的落地姿勢哈哈大笑。

南原扶起倒在地上的我，“咦，程曦，你這個樣子可以扮大猩猩啦。”我瞪了他一眼，“我是孫悟空！”說著就勢蹦了一下，忘記了腳下還穿著溜冰鞋。這下是南原倒下了，他坐在地上，痛的齜牙咧齒。哈哈，我和季萌萌笑的喘不過氣來。

“程曦，你怎么可以恩將仇報？”南原也笑了。

“嘿嘿，這叫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拉起南原，向他調皮地笑了笑。

我和季萌萌手拉手很小心地滑著，和白帆自然而優美的姿勢比起來，我們宛如兩只笨重的大企鵝。

“程曦，小心！”我聽見南原向我大聲地喊。

“啊——”我看見季萌萌像是被秋風刮落的樹葉飛向地面。隨即，我也失去重心，歪歪斜斜地倒在她旁邊，卻不感覺疼，眼睛模糊，頭有點眩暈……

我隱約看見南原扔掉溜冰鞋，飛奔過來，抱起躺在地上的季萌萌，我脫掉鞋子，光著腳丫跟著南原跑，白帆也追了過來。

那個人撞上的應該是我，為什么要推開我，季萌萌，你這個小傻瓜。

我們不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么？季萌萌擠出一絲微笑，我不想看見你受傷，程曦。

原諒她好嗎？程曦，她不是故意的。白帆握著我的手。

她只是想嚇你一嚇，并不想傷害你們。白帆的淚水快打濕了她好看的髻發。

她說，我們應該在一起的，而不是你，程曦。我承認，我喜歡南原，一直都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我知道，他喜歡你。白帆的眼淚滴落到我的手心，我感到手被灼傷般的疼痛。

白帆，我怎么會怪你呢。你一直是那么善良的女孩，你的朋友為你做的，就像季萌萌不顧一切推開我一樣。

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

高二那個冬天，當我用筆名“惠風梨落”發表了很多文章張貼在學校的文學專欄里時，你站在陽光下，踮起腳尖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我寫的文字。你說，這是個很有思想和靈氣的女孩子。

當我和季萌萌背靠背坐在學校后院的草坪上，聽著音樂，看著書，曬著懶洋洋的太陽時，你假裝從我們身旁走過，卻從不回頭。

南原，那個時候你就認識我，對嗎？

季萌萌，當我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訴你后，情人節那天是你買了一盒巧克力偷偷地塞進我的抽屜里，假裝很驚訝地說看見一個高高瘦瘦很帥的男生送的。而那天，我的生日，也是你告訴南原的，對嗎？我書桌上那個笑臉，也是你趁我不在時，悄悄刻上去的，是嗎？親愛的萌萌，你綻放了一個女孩青澀時光里所有的美麗幻想，因為你，讓她覺得2009年高三的夏天不一樣，讓她的記憶有些溫暖而明媚的感傷。

可是季萌萌，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卻在日記里偷偷地寫：我不知道那叫不叫喜歡，我很害怕。一直以來，很多人以為我是喜歡向高飛的，我們會一路走下去。可是，喜歡有千萬種風貌和詮釋，有一種喜歡是無需解釋的，而他永遠是我誠摯的朋友。就像高飛說的，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無話不說的哥們，但永遠成不了情侶。那天，打籃球被南原不小心撞倒，把腳扭傷后，他背起我向校醫室走去，那背上的溫暖還有他充滿薄荷味的微笑，我卻很難忘掉……你是程曦的好朋友吧？她真是個很有靈氣的女生，我很喜歡她寫的文章。南原輕聲地問我。

程曦，親愛的程曦，你一定要幸福。

兩個月后，輕微骨折的季萌萌差不多可以打籃球了。

南原和季萌萌順利地考入華中科技大學，白帆也如愿進了北大。而我和華科失之交臂，被一所普通的二本學校錄取。最令我想不到的是原本可以上一本的向高飛竟然也報了我的那所二本學校。

程曦，雨中，你是我等候不到的美麗。向高飛將籃球扔了出去。

季萌萌告訴我：程曦，你生日那天，向高飛抱著學了好久之后，親自做出來的蛋糕在學校門口等你，卻看見你和南原在一起。他最后把蛋糕放在你家門口，默默地離開了。向高飛后來對我說，他一直是喜歡你的。他說，你那么優秀，你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即。所以，一直很努力地學習，還常常借我的筆記。當他覺得終于可以趕上你時，卻發現南原已經在你的身邊，你和他就像兩條平行線，漸行漸遠……

對不起，對不起，南原。就讓我們只做好朋友，好嗎？在陌生的街角，我掙脫南原有力的雙臂。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程曦。南原的聲音沙啞了。

那么我們就不要再見面，可以么？從今天開始，你向左，我向右，就在這里分別，不要說再見，也不要回頭。說著，我開始慢慢奔跑，越跑越快。夕陽碎，如我心凋零的花瓣，片片如淚，瓣瓣如血……我毫無目的地奔跑著，害怕回頭，害怕南原沖上來，更害怕只要停下腳步，雙腿就會無力地癱倒在地，再也沒有勇氣向前走下去。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到嘴里，我已經看不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他……

南原，我不是你的天使，你那燦爛的微笑卻溫暖了我整個冬天的回憶。

我把我的思念寫在天邊，你是否看得見？

季萌萌，你是世間最好的女孩子，答應我一定要幸福。

有時，失去不是一種憂傷，而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美麗。

時過境遷，升華眼淚后，思念是最漫長的享受，那疼痛的傷口，還帶著溫柔，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