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海記憶

宋小竹

也許不會再見到。

這樣很好。我可以安靜地懷念。

那天去接你，一路璀璨的燈，照亮前行的路。我沒有想過，一切會如此美好。

夜晚安靜而清澈，水一樣薄涼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星空中的云緩緩飄移。

頭一天夜晚，我還是一個人，站在陌生的廣場，一場大雨轟然而下。我蜷在衣服里，沿著穿越廣場的河，艱難前行。就愿這樣把自己淋濕，就愿這樣走在夜色中，孤獨而迷離。

你來得很從容，在人流穿行中，不是初識，也不是邂逅。我們只是約定在這美麗的地方，像南飛的候鳥。鳥類的天堂，也許更能放置一顆曾經那么動蕩的心吧。

劃著小船，清冽的水倒映著陽光在船舷邊上跳躍，你的目光是那么遙遠，仿佛黑暗中響起的風鈴，有一種讓人捕捉不到的空寂。草海里的蘆草都枯了，卻茂密的在水中豎著，小船穿梭在時光當中，船頭犁開斑斑的記憶，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惆悵。那些景致都是不重要的吧，天涯依依，愿時光就此停息。

第二天你就離開了。返程中，白云輕盈地從頭頂飛過，斑駁的暗影在廣闊的地面上游移，那一路，我對你唱了那么多歌，那么多啊，內心所有的柔軟都似奔騰出來。

連續幾天的雨，路途中的花全開了。這是這些天來最美的景色，這是這些天來最長的路，我和你一同經過。

時間就這樣匆促而短暫。還記得最初的時光，常常站在背后，看你運籌帷幄大氣磅礴。那樣的時刻，美好到不容觸碰，所以，你不知道。

就這樣給自己一種力量。我不會再等你來，但是，我不會遺忘。

（插圖均為貴州威寧草海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