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打官司

蔣葆珩

我的孫女叫靜靜，大名蔣書靜。這名字是我給起的。緣由是：其父祖籍江蘇，其母家在山西，以兩省簡稱“蘇、晉”之諧音——“書靜”取名。另也有希望孩子愛學習，能沉浸在書的海洋里，將來學有所成。

隨著家庭情況的變化，她上小學竟用了中文、荷蘭文、英文三種語言，才完成學業，頗有些傳奇色彩。開初在北京我們的身邊讀小學，上到二年級。因其父母先后去了荷蘭，我和她奶奶便送她到父母身邊，這就要讀荷蘭文的書，經約半年荷蘭語言班的突擊，她便能和荷蘭小朋友坐在一個課堂里讀書了。學習跟上趟，穩定約兩年，父母又到英國工作，家也遷離荷蘭。靜靜讀書又遇語言障礙，得惡補英語，不到三個月，就能走進英國小學的課堂。盡管開始學習有點吃力，時間不長就完全適應了新的學習環境，而且成績一天天好起來，畢業時在班上是成績好的學生。這得到老師的喜愛和校長的好評。因此，她在考中學時，校長親自及時向招生辦介紹她的學習表現，不乏溢美之詞。

升入中學，也和國內一樣有個擇校問題。英國的私立學校，教學質量普遍較好，但學費昂貴，是一般中產階層難以問津的。公立學校教學質量參差不齊，需要調查選擇。她爸爸媽媽認真挑選，目標定在維康女子高中并報了名，還把家搬到該校招生的區域內。按招生辦要求，參加該校的面試和測試，都順利通過了。其時，小學校長的介紹函件也到了招生辦，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等錄取通知，一等就是個把月，待接到通知，一看就懵了。說是把靜靜劃入替補行列，名額共15人，靜靜被排在第7位。這等于說，如果正式錄取的學生有7名不報到，靜靜才可以補上。此學校有點名氣，沒有特殊情況，誰會放棄?明擺著，這不是白辛苦一場嗎?通知中還提到，對此有意見可以上訴。怎么辦?家中商量再三，覺得事有不公，不能放棄，要據理力爭，告招生辦。于是，一面電話通知招生辦，我們決定上訴；一面由兒媳收集整理有關資料，及時向區政府投訴。

狀子遞上去不久，區里來通知要開庭審理，兒媳按指定時間和地點出席。在庭上主要申述兩條理由：一是請注意尊重蔣書靜好學上進的擇校權利。為此，具體闡述了孩子上小學，從中文起步，到改用荷蘭文讀書，最后以英文完成學業的過程。并把她如何克服困難勤奮努力，學習成績逐步提高，最終是該畢業班學習成績好的學生，這些情況做了介紹。二是要保障孩子上學中的人身安全。維康學校的校車，在住家附近有車站，乘校車往返，孩子既方便又安全。若被拒之門外，上其他學校路途遠，家中無力接送，乘公交車途中還要倒車，要一個半小時以上才能到達。孩子尚小，安全隱患是顯然的。如果因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不得不輟學，這是孩子、家長和政府都不愿看到和難以容忍的結果。鑒于上述原因，希望政府認真考慮我們的上訴，給孩子一個公正合理的學習園地。招生辦的代表聽了上面的陳述，雖仍強調因教學設備有困難，影響招生數量，但已顯得有氣無力了。原、被告各自陳述完畢，沒有產生新的爭議，法庭宣布休庭，讓雙方等待仲裁。

兒媳回家情緒不錯，詳述了開庭情況，申訴的理由正當，得到同情，氣氛很好，預感勝訴有望。僅事隔一天，便收到法庭來函，果如所料，我們勝訴了。信中說：“我高興地通知你，有關你的孩子入學維康女子中學的申訴是勝訴。我已將這封信復印件寄給有關學校。然而，你應該直接和他們聯系，為你的孩子做好必要的安排。”真是謝天謝地，靜靜上中學終于落到實處。能勝訴可能有多方原因，但靜靜上小學的不尋常經歷，能贏得人心是無可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