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干女兒”有風險

Dan Levin

相比于美國“糖妞”和日本的“援交少女”，中國的“干女兒”們處在了更為弱勢的地位，她們除了要討男人歡心之外，還要面對著社會輿論歧視、法律地位模糊、隨時被殘酷拋棄等一系列問題。

今年42歲的張健是一位房地產開發商，在深圳這個新崛起的南方大都市里打拼。他有著社會上所標榜的成功男士應該有的一切：一臺梅賽德斯奔馳汽車，一系列屬于古董的玉器收藏，還有一套為妻子和女兒量身打造的豪華二層公寓。

生活里的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直到兩年前他迷上了另一項耗資巨大的娛樂項目：他迷戀上了一名20歲的藝術專業女學生，而這種好感每個月要花去他近4萬人民幣。

因為擔心自己長達20年的婚姻可能走向絕境，張健要求我們不予透露他的真實姓名。然而他依然和自己年輕的情婦在一所秘密公寓里尋歡作樂，并且心甘情愿地承擔所有代價。他說：“養情婦和打高爾夫球一樣，對男人來說都是一項花費高昂的愛好。”

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人們在市場經濟帶來的巨額財富前，漸漸迷失了原本的社會信仰，深陷拜金主義的泥潭，這也隨即滋生了一批想和自己的前人一樣擁有三妻四妾的登徒子。“二奶”和“情婦”的這兩個詞本身就帶有封建社會一夫多妻制的色彩。

從近年來層出不窮的桃色新聞來看，在中國當代的富商之中，在那些最初白手起家現已飛黃騰達的企業家之間，乃至擁有巨額不法收入的腐敗官員中間，像張健這樣偷養情婦的現象實在是屢現不鮮，這些人拿金錢、奢華公寓和豪車來供養情婦。

道德缺失的腐敗官員、欲壑難填的情婦、報復心強的原配妻子之間不斷曝出的新聞事件經常鬧得眾人皆知，各大報紙和網絡媒體更是樂此不疲地進行報道。偶爾也會有檢察機關介入，對其進行調查。

2012年11月，因與情婦的性愛視頻在網絡上曝光，原重慶市北碚區區委書記雷政富被免職和立案調查，并被媒體挖出一系列貪腐案件。

前鐵道部部長劉志軍是個58歲的禿頂男子，因在任期間累計貪污受賄金額高達1520萬元而于2011年2月被免職，媒體報道他擁有18名情婦。

在另一件令人發指的事件中，湖北省某官員因涉嫌殘忍殺害腹中已懷有雙胞胎的情婦而被拘留，事后查明該官員還將情婦的尸體棄置于河中。該情婦曾在發現自己身懷六甲要求該官員與其結婚或交付30萬元的賠償金，隨后遭遇毒手。

2007年，中國最高檢察院表示，在前些年因貪污受賄而落馬的高官中，有高達90%以上的人包養情婦。包養情婦的問題讓普通民眾深惡痛絕，威脅著執政黨的廉潔性，并引起了官方長久以來的重視。中國共產黨正通過軟硬兼施的策略打擊包養情婦的不正之風，并對違法違紀人員嚴懲不貸。

最高人民法院正在考慮草擬一份對《婚姻法》的修正案。專家稱，修正案將首次以法律的形式規定情婦無權合法繼承與其有曖昧關系的人的金錢、房產以及其他價格高昂的物品。同樣，已婚男士亦不得利用法律追回在已然破裂的曖昧關系中投入的現金及其他物品。

2011年6月，新浪認證為“中國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的名叫郭美美的女孩公然在微博上炫耀其奢華生活，引起軒然大波，并被人肉搜索出其“干爹”。“干爹”一詞漸漸成為包養年輕女孩的老男人的稱謂。

為了抵御“干爹”現象給年輕女性帶來的誘惑，一些地方政府已經出臺了相關法規，倡導人們自覺與反公德行為作斗爭，并同時呼吁廣大年輕女性潔身自好。廣東省于2011年3月聯合發布了一則公告，自2011年秋起，對所有初高中在校女生開設一門新課程，課程名為“自尊、自信、自立、自強”。

誠然，現在似乎整個社會都在向年輕女性發布一種誘惑的訊號。2011年4月，北京警察局搗毀了一處“大學生情婦供養機構”，該機構聲稱可以為在校大學生和腰纏萬貫的富人牽線搭橋，年收入竟然高達10萬美元。

周光全是清華大學的一名法學教授，他說“走在北京城里，遍布滿眼的是什么？‘想買一輛新款奧迪車，看見一款勞力士的手表，還想買一些古琦家的衣服……這些對于普通人來說基本上是消費不起的，然而只要成了別人的情婦，這些就變得再簡單不過。”

有些人認為情婦是世風日下和貧富差距擴大的受害者，他們還聲討國內的法律體系，稱各種缺陷和漏洞加劇了這一問題。曾為情婦出庭辯護的北京律師鄭蓓春說，中國的精英階層包括法官和政府官員在內，都并不真心想修繕這些漏洞百出的法律體系。

鄭律師說：“正是在這些精英階層里首先滋養了包養情婦的問題，因此將為情婦申辯的法律條文弄得缺三少四正合了他們的心意。”他還說自己在2006年時曾申請了一個為情婦提供法律咨詢和服務的網站，在該網站被迫關閉之前，共吸引了600多名絕望的女性。

并非所有的情婦都以獲得金錢為目的。三年前，一位名叫露露的24歲女孩說自己深深愛上了一名在四川赫赫有名的藝術家。鑒于這名藝術家已有妻女，露露每個月最多只能和他相見一次。最終，這個藝術家選擇離開，而露露也因為羞恥之心，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名。

一個下午，當露露可憐巴巴地翻看自己和那個藝術家之前的短信時，她告訴我說：“我似乎愛上的是自己的手機。”短信里充滿了“吃過飯了嗎”、“早點睡吧”和“我愛你”這樣的內容。

露露之所以伸手向男人要錢，是因為這個男人不允許她出門工作，然而她并不喜歡這種身陷囹圄的感覺。她略帶苦澀的說“我并不想離開他，盡管也有很多男人向我求婚，但是在我眼里誰都沒有他好。”

阿麗是江西省一個偏遠小山村里的農民的女兒，她說自己從小就和父母哥哥一起擠在同一床棉被下過冬，直到后來聽到有人說“寧愿坐在寶馬車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車上笑”。她說“除了一副好皮囊，我的父母什么也沒有給我留下。”

從廣東的一所大學畢業之后，阿麗在一家IT公司找到了實習工作，這家公司的老板——一個已婚中年男士隨即看上了身姿曼妙的她。兩個人的關系從以工作為借口互發短信開始，慢慢發展成了在高級酒店共度良宵。幾個月后，老板先是給了她一張銀行卡，后來又在臨近辦公場所的地方給她買了一處公寓。

如今阿麗26歲，她有一整衣櫥Jimmy Choos的衣服，一臺新款保時捷跑車，還有一枚卡地亞鉆戒。2011年5月，在公司老板與前妻離婚后，兩人最終完婚。

但是浪漫與阿麗最終決定牽手現任丈夫并無直接關系。她說“愛并不能拿來當飯吃”。婚后，阿麗沒有轉身成為一名全職家庭主婦，她依然堅持在自家公司里上班，這樣她可以時刻監視自己丈夫的動向。

她說：“女人絕不可以相信男人，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女人能信任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