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一個立體的“二二八”文學時空是由不同身份處境的創作者在不同時代講述著有關“二二八”的故事所構成的。這其中,可看到近半個世紀以來臺灣各種思想、文化、政治力量的對照與消長。文學固然不必與思想、政治變動同步,卻以或順從或游離或悖逆的方式,形成不同的敘述聲音,既呼應現實,又有著相對的歷史延續性。
[關鍵詞]臺灣 文學 歷史
1987年對于臺灣是一個不同凡響的年份,在這一年臺灣進入了“民主時代”。但實際上,政治、文化乃至倫理道德戒律的全面松動,是一個長期的、漸進的過程。在1980年代之初,文學書寫方面已開始突破禁區,挖掘“威權時代”曾被壓抑或遺忘的歷史。這其中,發生于1947年的“二二八事件”凝聚了最多的目光。這件堪稱為臺灣現代史上的重大事件,因而也是文學作品中不斷出現的主題。即使在戒嚴時期,小說家與詩人即在作品中或隱或明的涉及二二八,從而保留了人民的歷史記憶。過去六十年中,不同的小說家以多樣的寫作手法創造了連連佳篇,保留或者重現了在那個年代人物的經歷。
二二八固然剝離了原本就浮動的社會結構,單就文學的角度而言,它所帶動的“白色恐怖”,卻是對臺灣文學界一大傷疤。在1947年“二二八”事件前后反映、表現臺灣社會的“二二八”文學迅疾紀錄了戰后臺灣現實的真實面影,凸現了臺灣回歸祖國后臺灣民眾“當家作主”的愿望和國民黨專制統治的矛盾沖突,以豐富的歷史細節化解了“二二八”中的族群沖突,在社會心理和臺灣歷史的層面上揭示了“二二八”事件癥結所在,其中包含的反思尤為深刻。“二二八”文學是戰后臺灣政治文學的濫觴,其主導是左翼文學思潮,這種在野的左翼文學根植于臺灣社會,呼應于中國大陸的革命形勢,但又有自覺、鮮明的臺灣本土建設性,其影響存在于日后臺灣文學的發展脈絡中。“二二八”文學反映了戰后臺灣文學遭受的重挫,但它提出的臺灣文學課題及其表現出來的建設性構成了臺灣文學的重要轉折。
“二二八”事件之后,臺灣的文化控制日益嚴密起來。葉石濤的《三月的媽祖》(原載《新生報》“橋”副刊,1949年2月12日)寫一個叫律夫的革命者的逃亡之旅,有意將時代背景模糊化,為“二二八”文學畫下了一個晦澀的停頓號。此后的五十至七十年代,作為一種政治禁忌,有關“二二八”的文學書寫在臺灣進入了沉寂期,鮮有文學作品問世。
著名作家臧克家先生在二二八中所寫的〈表現〉,它的原始出處是上?!段膮R報》「筆會」副刊(一九四七年三月八日)。說到上海《文匯報》,實際上它是臺灣二二八事件期間報導和評論事件最多的報紙,譬如,當時該報的駐臺記者董明德,就以日記體的報導文學的方式在該報連載了〈臺灣之春──孤島一月記〉(一九四七年四月一~十三日),深刻感人,以當時全中國動蕩局勢的視野記錄了事件復雜的變化。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大家都熟悉的,被當作二二八「圣畫」的黃榮燦木刻作品〈恐怖的檢查〉,也是在事變后第一次刊登在《文匯報》的「筆會」副刊上,然而該報也與臺灣的報紙如《人民導報》、《明報》等等眾多民主報刊一樣,在一九四七年五月二十日遭到國民政府強制??拿\。當時在上海著名作家、著名文學雜志《文藝春秋》的主編、也是龍瑛宗作品〈白色山脈〉的中文譯者范泉先生,也在事件的三月六日出版了報導文學集《記臺灣的憤怒》,熱烈地聲援了臺灣同胞。
署名「夢周」的作家發表在一九四七年四月二十日《中華日報》「新文藝」副刊上的小說〈創傷〉;以及發表在《中華日報》「海風」副刊上的散文〈難忘的日子〉(一九四七年四月十一日)。這兩篇作品,都描寫了大陸來臺青年在事件中遇難的情形,以文學呈現了二二八的另一種面貌。作者「夢周」,從一九四六年底到一九四七年底活躍于臺灣文壇,據統計共發表了三十多篇小說、散文、評論,特別是,他是最早在事件前后就呼吁展開「臺灣文學運動」以及提倡「文學大眾化」的作家,可以說是一九四八年在《新生報》「橋」副刊上熱烈展開的「如何建設臺灣新文學」論爭的前驅。楊夢周,原名楊思鐸,另有筆名云泥、鵬圖等,一九二五年十月生,福建省晉江縣后洋村人,一九四六年來臺,活躍于《臺灣日報》、《臺灣文化》、《人民導報》、《中華日報》、《新生報》以及基隆的《自強日報》,一九四八年離開臺灣后曾到香港,五○年代任職于福建省「文聯」從事編輯工作。
完成于一九四零年代后期或一九五零年代初的小說或詩作多為作家親身目睹,有感而發的作品。而八十年代中期以后的作品則一般源自作家個人的想象力或由他人的經歷引申而來:林雙不,胡長松,諾干等則是由他人處得知二二八事件,呈現的主題與手法自然不同。相較之下,后起之秀胡長松的短篇則反映了對歷史書寫的反思,通篇采取訪問記錄方式,讓各個與葉總司令有關的人物一一現身,從他們個人的角度,生活經驗來敘述二二八事件。藍博洲在其“幌馬車之歌”即使用“見證人”的口述方法再現鐘浩東的一生。胡長松推陳出新,不但創造了一個多面性的人物,并且透過人物的訪問再現一九四零年代臺灣復雜多樣的社會,歷史和文化背景。
當今有關二二八的文獻、史料、論述可謂汗牛充棟,但有關二二八的文學作品則不多,況且這些作品幾乎全都是近十幾年來的創作,都是未親身經歷二二八事件的作家的作品,因為近五六十年歲月的隔閡以及時代意識感情的限制,這些作品所反映的二二八形象,與親歷二二八事件并在事件中以火熱的戰悚的感情所寫的二二八,自有完全不同的意義。
作者簡介:王怡瓔,(1990—)漢族,女, 山東省濱州市濱城區渤海十路673號濱職嘉苑3號樓東單元401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