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琺瑯瓷彩繪畫藝術

胡利生

【摘要】被朝廷用作宮廷御用器的琺瑯彩瓷畫是清代康熙雍正、乾隆時期的名貴瓷器,采用圖案與繪畫結合裝飾,色彩絢麗,工藝精湛。

【關鍵詞】琺瑯彩瓷 繪畫 裝飾

經過千百年來的不斷發展創造,景德鎮藝術陶瓷歷代都出現了珍瓷名作,琺瑯彩瓷器就是清代官窯御用瓷珍品。陶瓷藝人和宮廷畫家共同創造的琺瑯彩瓷畫,存世之作不多,已成為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古瓷瑰寶,彌足珍貴。

在景德鎮燒造的白瓷胎上,使用從外國進口的琺瑯彩顏料,經過清代宮廷畫家繪畫裝飾后,在琺瑯作的烤花爐里燒烤而成的琺瑯彩瓷器,制作工藝精細復雜。初創于康熙年間的琺瑯彩器,經過雍正、乾隆年間的發展,日臻完善,成為皇宮貴族喜愛的精品。

瓷畫琺瑯彩,是在銅胎畫琺瑯器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銅胎琺瑯又稱景泰藍,始創于唐代,明代景泰年間廣為流行,因而被命名為“景泰藍”。景泰藍銅器用銅胎制作器皿,以藍彩底色的料器制品最為出色,器型有瓶、碗、盤、罐等。在北京制造的景泰藍銅器,到了清代康熙年間有很大發展。當時除了由西方傳進中國的銅胎掐絲琺瑯以外,還有一種紅銅胎質的畫琺瑯器,用琺瑯瓷彩釉描繪裝飾,這種琺瑯器又稱:“燒瓷”。由于清代康熙時期商業繁榮,造幣用銅量很大,造成了當時需要的銅器緊張。因此,在康熙五十五年間,宮廷造辦處按照康熙皇帝的旨意,命景德鎮御窯廠生產外壁澀胎,內壁與底足上有釉的碗、盤、杯、罐器物交琺瑯作,再由宮廷畫師按照銅胎畫琺瑯的工藝、色彩、畫風、在瓷器白胎上畫琺瑯彩圖案。由于瓷胎、銅胎與琺瑯彩顏料結合后,在燒成的過程中發色情況不同,繪畫藝人要精心掌握琺瑯彩顏料在燒成后的發色變化,以達到燒爐時顏料不會脫落開裂,因此,現在收藏在故宮博物院的康熙瓷胎琺瑯器的色底多有微細的冰裂紋,這也是康熙琺瑯彩選用澀胎瓷器繪畫上色的重要原因。雍正年間由于調整了瓷胎釉面和琺瑯彩的配方后有了經驗,就改為在白釉瓷胎上施彩裝飾。

具有薄、輕、堅、細、潔五大特點的琺瑯彩瓷器,畫面精致,色彩瑰麗。琺瑯彩顏料的主要成份是硼酸鹽和硅酸鹽的混合物,在不透明,白色易熔的琺瑯料中,摻入適量金屬氧化物色素,就成為具有豐富色澤的琺瑯彩。經過專家對康熙色地琺瑯彩瓷器標本作化學分析,確定其著色元素為:黃色——銻,藍色——鈷,白色——砷,鮮紅——金,粉紅——金、砷,紫色——鈷、金。

康熙琺瑯彩瓷器多模仿銅胎畫琺瑯,色地彩繪,圖案裝飾均與銅胎畫琺瑯器極為相似。雍正年間,改為在白地瓷胎釉上彩繪,紋飾接近傳統繪畫章法。乾隆年間,又創造出琺瑯彩與粉彩在一件器物造型,以盤、碗、壺、盒、杯等小件器物為主,專門制作供宮廷皇帝、妃子玩賞和宗教祭祀用器?？滴跄觊g的琺瑯彩瓷器,多為在素燒過的瓷胎上,以黃、藍、紅、豆綠、絳紫等色彩作地,彩繪牡丹、月季、蓮花、菊花等花卉圖案,有的還在四朵花瓣中分別填寫“萬”、“壽”“長”、“春”文字,顯然是為康熙皇帝祝壽用的器具。由于彩料較厚,有堆料凸起之感,使畫面呈現出很強的立體感?？滴醅m瑯彩上出現的胭脂紅,是我國最早使用的金子紅,它是一種進口的紅料。

過去,琺瑯彩瓷器曾被稱為“古月軒”?！豆旁萝幋煽肌芬粫赋?“洋瓷自明時已流入,康熙瓷胎畫琺瑯即仿洋瓷,用洋彩法,始以彩粉行之?？滴趿峡钷?、蕃菊及寶相花,皆以西法仿琺瑯彩繪成,故即命名日瓷胎畫琺瑯?！薄按商ギ嫭m瑯”后改稱“琺瑯彩瓷器”?？滴醅m瑯彩瓷器與五彩瓷,在工藝上有兩點不同:一是琺瑯彩瓷器所用顏料均為進口料,其中有一種胭脂紅色料,它的發色劑是微量的黃金,又稱金紅,而五彩瓷器上的紅料是鐵紅和銅紅,雖然鐵紅和金紅都是在氧化氣氛中低溫燒成,但是金紅是從康熙年間開始進口的,琺瑯彩瓷器中首次運用,金紅與鐵紅的燒成后發色也不同。二是上彩方法,傳統五彩瓷中,采用膠水或清水調料,而琺瑯彩瓷器是用油劑調料。這是由于中國傳統繪畫是水墨,西方繪畫是油畫為主。瓷器上以油料上彩裝飾,是受外來藝術的影響所致?？滴鹾笃?將金屬琺瑯器工藝與中國陶瓷彩繪工藝相結合,創造出在瓷胎上畫琺瑯彩的新工藝。從此,琺瑯彩瓷器受到朝廷皇帝貴族的喜愛。

康熙琺瑯彩瓷器,是先在景德鎮燒制白瓷胎,再由宮內琺瑯作的畫師繪制后,在宮里窯爐里燒成。器口邊沿白釉寬厚,瓷器外部澀胎施上彩釉地和裝飾繪畫后,白釉仍顯得稍為突出器口,很象銅胎琺瑯器的效果。玻璃塊狀形的色料從國外進口,這些彩料再燒成后都呈現出本色,有透明亮麗的玻璃質感,因此,又被稱為“料器”、“料彩”。有的顏料中,添加粉質顏料而呈不透明狀。琺瑯彩料色彩豐富,有紅、藍、紫白、黑、綠等。由于在繪畫時在色地上堆料較厚,又有多種色階,深淺不同的彩料巧妙配合,使畫面有層次分明的質感,與康熙銅胎琺瑯彩一樣,康熙瓷胎琺瑯多為色地裝飾,稍有白地琺瑯彩。常見的色地有紅、黃、藍、綠、紫等,裝飾紋樣以纏枝牡丹、纏枝蓮、折枝花卉,團花中心加“壽”字和開光花卉、九秋菊花為主,畫工嚴謹細膩,具有圖案畫特點。圓器的口沿及足圈外部,有刻劃的弦紋。器型以小件器物為主,瓶類很少,均無大件瓷器。器內均為潔凈的白釉,不施彩。器口邊緣部分形成高于彩畫的較厚圓唇。所施黃釉料彩,色調鮮嫩透明、凝重,這些特征為康熙琺瑯彩獨具。康熙琺瑯彩瓷器,制作于紫禁城養心殿琺瑯作,是銅胎琺瑯畫師用銅胎琺瑯畫顏料繪畫燒制而成,色地花卉圖案與銅胎畫琺瑯一致,兩者既有異曲同工之妙,又有傳承關系。

清代雍正年間,琺瑯彩瓷器制作更加精良。當時有一部分和康熙時期相同的色地以外,大多數是在精致的白瓷胎釉面上精工彩繪,所用加彩的白胎瓷,有不少是從景德鎮成批燒造好以后送到北京皇宮的,也有利用宮中存放的脫胎甜白瓷進行彩繪施琺瑯彩畫。繪畫裝飾和烘燒的工序都在清宮內務府的造辦處進行。雍正琺瑯瓷器,改變了康熙時期只繪花枝、有花無鳥的單調圖案。在潔白如玉的瓷器上,用琺瑯彩顏料描繪花鳥、竹石、山水等畫面,并配以書法精美的題詩,成為制瓷工藝與詩、書、畫、印相結合的藝術珍品。其中,也有在盤、碗瓷器外壁用綠、黃等色彩作地、器內白地彩繪。雍正皇帝喜歡水墨畫,尤其是青綠山水,因此,這個時期的琺瑯彩,把圖案裝飾與國畫裝飾相結合,產品精致美妙。從清宮內務府造辦處的記事檔案中可以看出,雍正皇帝對造辦處琺瑯作非常重視,他不僅親自過問琺瑯彩的燒造情況,欽命怡親王負責主持,配備精通工藝設計的制瓷專家唐英等人專門負責管理,并匯集全國各地的能工巧匠、畫師于大內供職。燒制琺瑯彩的窯爐,有清宮造辦處、圓明園造辦處、怡王府三處。雍正琺瑯彩料,改變了以前全部由外國進口的情況而自行配制試煉,彩料多用清宮自制彩料。新增彩料中,有不少顏色是進口顏料中沒有的。據清宮檔案記載,新增彩料中色彩有軟白、香色、淡松黃、藕色、淺綠、青銅色等,色彩種類大為豐富。

乾隆年間的琺瑯彩瓷器,仍然有較大成就。以白地彩繪和色地開光兩種形式裝飾,題材有花鳥、山水、人物等。以圣經故事為題材的西洋人物故事畫,吸收西方油畫的光線、塊面裝飾技巧,人物形象肌膚豐滿,生動逼真。

清代康、雍、乾三朝的琺瑯彩瓷畫,繪畫風格具有不同特點。康熙琺瑯彩色地牡丹碗,吸收了織錦圖案裝飾特色,圖案精細,色彩絢麗。雍正琺瑯彩開始采用白地裝飾,并吸收了國畫風格。繪畫線條精致,形象生動。乾隆琺瑯彩既有國畫、圖案形式,又吸收了西方的油畫特色。近代、現代仿制的琺瑯彩瓷器,有不少上乘之作,為繼承優良的瓷藝,發揮了重要作用。

參考文獻:

黃云鵬著黃窯說瓷江西美術出版社2009年12月版

中國硅酸鹽學會編中國陶瓷史文物出版社2006年1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