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祥 張威



天下陶瓷甲景德,景德鎮在陶瓷史上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景德鎮在歷史上是當之無愧的瓷都,現在和未來也依然以世界瓷都的姿態展現在世人面前。佛教與陶瓷文化直接或間接地相互影響,主要表現在教義、文化和造型、裝飾的融合,佛教作為一種意識形態,借助陶瓷滲透到人們的精神生活,中國陶瓷因佛教文化而豐富多彩,促進了人們的物質生活。
佛教傳入中國,促進了中國思辨哲學的發展和中國石窟藝術的繁榮。南方更注重佛理的推敲,促進了中國思辨哲學的發展。北方更注意佛的形跡宣傳,開鑿大量的石窟。從現存石窟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印度犍陀羅王朝佛教藝術對中國的影響。東西方藝術的交流和融合表現于壁畫內容中,是北朝石窟壁畫題材大量從印度傳入的佛本故事。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國傳統神話逐漸繪入壁畫,與佛主和菩薩并列的是伏羲、女媧、東王公、西王母、白虎、青龍、朱雀、玄武等。早期印度的佛、菩薩、伎樂人多為圓臉、高鼻深目、半裸體,佛身上所飾字形花紋也是從印度傳來的。隨著佛教中國化,在石窟壁畫的風格和技法中,中國傳統因素也逐漸增強,體態也由圓臉變為魏晉時江南人的瘦削、清秀,又向半圓的隋唐式轉化。
中國陶瓷雕塑,揉合了泥塑、石刻等姐妹藝術,特別是吸收佛教藝術及石窟造型的精髓,故造型優美、技藝熟練。甚至連衣冠服飾,社會生活也生動地反映了佛教文化的特點,如1955年在北京西城區出土的瓷雕《影青觀音》,高66厘米,觀音頭戴寶冠、身披袈裟和瓔珞飄帶、體態勻稱端莊、臉容腴潤、神情溫雅慈祥,確有一種大慈大悲、降福救難的獨特氣質。考古分析其制作方法是先用瓷土捏制出形體輪廓,再用刀具精工細雕,瓔珞飄帶則是貼上去的,施明澈瑩潤的影青釉再經高溫一次燒成,具有清新雅致的藝術效果。七級塔式蓋面繪蓮葉脈絡紋,中國陶瓷不再簡單地就塑像而模仿,而是把這些佛教人物溶入各種陶瓷器皿中,既再現了佛教的宗旨,又豐富了陶瓷的使用功能。傳說佛祖釋迦牟尼生在七寶七莖蓮花上,蓮花在佛教及佛教藝術中占有特殊地位,被奉為“佛門圣花”。我國自古即有愛蓮花的習俗,歷代文人墨客多有稱頌,稱它為“君子”花,李白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佳句,周敦頤更是贊其“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美妙品格。基于佛教的盛行,我國人民崇尚的蓮花便自然成為一種理想的裝飾,以刻、印、繪的浮雕,堆、貼等不同的手法出現在瓷器上,隨著佛李國化,蓮花已失去了其宗教含義而成為優美的裝飾是
八寶是佛教廟宇中供在佛、菩薩“神桌”上的吉祥器,也稱“八吉祥”。西番蓮、海馬、垂云紋,金剛杵本為印度兵器,被佛教借為法器,用以“斷煩惱、伏惡魔”,在景德鎮青花瓷器紋飾中,稱為“結帶寶杵”。與佛教有關的圖案都成為陶瓷裝飾極為普遍的題材,其使用功能也擴大了,并不局限于佛教供器上使用了。纏枝蓮紋是借鑒佛教藝術中的忍冬、卷草紋之類波形紋,同時把它和漢代彩繪以及漆器上的云氣相結合,形成了中國獨特的纏枝紋。清代乾隆把佛教作為籠絡某些少數民族上層集團的一種手段,在各地廣建廟宇,于是景德鎮粉彩法器得以大量制作,元明以來八寶一直是青花瓷器的主要圖案,但到了乾隆時,卻制作成了精細的粉彩瓷器,佛教的達摩、觀音等瓷雕得到了發展。
再以法門寺佛教陶瓷為例,法門寺位于陜西省寶雞市扶風縣法門鎮,距離歷史文化名城西安僅120公里。法門寺始建于東漢桓靈年間,距今已有1700多年的歷史。法門寺在唐朝以前叫阿育王寺,唐朝開國皇帝李淵將阿育王寺改名法門寺,一直沿用至今。法門寺因供奉佛指舍利而聞名于世,在唐代時就是皇家道場。1987年,封存于地下1113年的法門寺唐代地官重現于世,出土了包括四枚舍利在內的2499件大唐珍寶,一時轟動了世界。法門寺佛指舍利先后被迎請到泰國、韓國和臺灣、香港地區供奉,每到一處,盛況空前,萬人空巷,夾道歡迎,頂禮膜拜,感人至深,為東北亞的和平與發展以及海峽兩岸三地的文化交流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在法門寺地宮出土的2499件大唐珍寶中,就有16件瓷器,其中碗、盤、碟等13件被同出的《物賬》碑記載為“瓷秘色”,這是秘色瓷失傳上千年后的首次亮相。“秘色”是一種青綠中泛湖綠的釉色,它是越窯青瓷中極為罕見的一種色調,釉面青碧,晶瑩潤澤,有如湖面一般清澈。法門寺13件秘色瓷的問世,使世人初次見識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典型的秘色瓷。尤其是兩件銀棱金銀平脫秘色瓷碗的出土,是目前發現最早的金銀裝飾瓷器,為中國瓷器制造業五代以來所采用的金銀裝飾找到了源頭。
瓷都景德鎮和千載佛門圣地法門寺之間,因為陶瓷文化和佛教文化的融合而結下了殊勝因緣,相信在未來的文化戰略合作中,法門寺的佛教文化會借助景德鎮陶瓷制品而廣泛傳播,千年瓷都的陶瓷文化也會因法門寺佛教文化的注入而豐富其文化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