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莊生鐵詩歌

燕莊生鐵

風中飄來小火苗

風中飄來小火苗。像是誰

劃亮一根火柴，像五月的一枚小櫻桃

我猜測，這帶有熱度的

噤聲的語法

如果笑一下，是不可抵擋的

什么都有了，脈搏，體溫，灼熱的燙

在任意一個港口的夜晚

飄上船

是紅唇，是一根導火索般的

未知航線

我們到何處去？不知道

投入爐膛的劈柴，不能自持

先是濃郁的煙，然后噼啪作響

死心塌地的余燼

非常舒服

不去問路

我要把你從一個故事拉出來

房子舊了，而一棵樹

已經長高

在人來人往的地方，不管是哪里

我們坐下來

看匆匆的腳步走遠

你會發現所有的地方都很陌生

但我們不去問路

我們等著迷路人，來打聽我們不知道的地址

漸漸的，我們就能看出那些人

誰迷路得更深些

走得越快，迷得越遠

看過了一百個人之后，我們就道別

如果愿意，我們就去一個故事里

如果不便，我們就分頭

走進兩個故事

幸運星

真正幸運的，是一個牧羊少年

他棄掉了鞭子，跑下土坡

躺在草地上

一無所知的眼睛望著

空蕩蕩的藍天

這是他最早領會的秘境，后來

他一生敬畏頭頂上方

不敢稍有造次

因為所有的河流都發祥于此

溺死在天空的人

淤積在狹窄的銀河故道

這個牧羊少年是我。我記得

夜空那個沒有閃爍的位置

那顆星已經下凡，故居

因此空著

我幸運過了。知道了上界的事

也會在下界終老一生

名 字

不要在夜晚隨意叫一個人的名字

我沒有聽從告誡，還是叫了

我不知道空谷有多深。一個石子兒

投入池塘，總會蕩起波紋

我認為靜極之后，會有一個回音

期待過你能聽到。但夜太深

在我犯過的所有錯誤中

最致命的

是為了一個驗證，無法離開懸崖

并總是側耳傾聽

一枚石子兒測量著聲音的速度

但如果這是最深的峽谷

我將付出一生來完成

一個傾吐

多年后我確實聽到了回音

不是應答，是在夜色里奔波多年的我的聲音

它返回來

已經憔悴得只有我才能認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