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爸爸共度風雪之夜

“你沒事吧？”爸爸問。 此時，正下著大雪，我們的汽車行駛在一條鄉村公路上。大雪被風吹得在公路上東一個堆兒西一個尖兒。一不小心，汽車撞到一堆積雪上，動彈不得了。我們置身于一片銀白色的世界。爸爸努力想發動汽車，無奈汽車一動也不動。

“我們被陷住了。”爸爸說。

“噢，那誰去后備箱把奶奶的應急箱取來？我想看看里面有沒有……手套。”我把雙手壓在屁股底下捂著。爸爸擰了擰我的鼻子，他爬出汽車，關上車門。

大風裹著白雪將他吞沒了，我屏住了呼吸，我感覺到爸爸用力關上汽車后備箱時汽車的顫動。爸爸的手套出現在汽車后車窗上，然后一點一點往前移近，是爸爸扶著汽車在艱難地往前走。車門打開了，爸爸將一個盒子遞給了我。他坐下來，將車門關上，他的眉毛上閃著雪花融化后的水珠。“你知道外面在下雪嗎？”他問。我樂得哈哈大笑。

“如果你奶奶下次再因為天氣惡劣送給我們一個應急箱，記得提醒我把它放在汽車后座上。”爸爸說。

我們取出奶奶的應急物品：一條毯子，一個盛著一根蠟燭和打火機的鐵盒子，一盒撲克牌，一串香蕉，還有其他水果和麥片棒。

“雖然你奶奶總是杞人憂天，但不能不承認，她真的非常聰明。”爸爸說，“我真應該聽她的話，等大雪停了再走。”

當我們安心等待救援的時候，大風裹著白雪打在汽車上。雪花粘在汽車外壁上，這使得車廂內的溫度也迅速下降。

“這位年輕的女士介意不介意依偎著我呀？”爸爸微笑著問道，他用毯子將我們裹起來。他點亮了蠟燭，小小的火焰閃爍著，一絲微弱的暖意溫暖著我們的面頰。

“我們得想一些能讓人覺得暖和的事情，”爸爸說，“咱們來打牌如何？”帶著手套打牌可不容易。更何況我和爸爸依偎在一起，即使不是存心故意，要想不看到對方牌也不容易。

我把最后四張牌攤在爸爸的膝蓋上，“我贏了！”

我們共打了八回，我讓爸爸贏了四回。

接著我們唱起了能讓人覺著溫暖的歌曲，比如那首《你是我的陽光》。汽車外面，大風裹挾著大雪打著旋兒四處亂飄；汽車里面，我們又是搓手又是跺腳，借此來獲得一些溫暖。

因為我們冷得牙齒直打戰，所以我們唱的歌兒也不成調。唱了幾首歌曲之后，我們安靜地歇了一會兒。玻璃窗上結起了白色的霜花。汽車外面狂風怒號，我和爸爸依偎得更緊了。

“我們要在這兒待一整夜嗎？”我問。

“不會的，”爸爸說，“奶奶知道我們離開的時間，媽媽知道我們應該到家的時間，等暴風雪停了以后，她們就會請人來尋找我們。不過，在我們等人來救援的時候，我們進行一個‘熱點子競賽如何？誰的想法最能讓人覺得溫暖，誰就贏得這些營養豐富、美味可口的水果，還有這個麥片棒。”爸爸說，“你是最聰明的，你先來。”

我想了一會兒，說道：“想象你正在喝一杯熱氣騰騰的巧克力茶。”

“太好了，”爸爸說，“想象你肩膀上被太陽曬得灼痛。”

我說：“想象你正穿著你的毛皮袍子和你的毛絨兔兒拖鞋。”

“想象你穿著你的毛皮袍子和你的毛絨兔兒拖鞋，在篝火上燒烤熱狗。”爸爸說。

“而那篝火是在加州的一個頭上有大太陽照射的滾燙的海灘上！比你那更熱一級，爸爸！”我得意地說。

“嗯……我想到一個更熱的！”爸爸說，“這一定是最讓你覺得熱的點子。注意聽著。想象你是在一池子熱氣騰騰的雞面湯里游泳。而且，你還不能待在面條上或是坐在雞骨架上。”

我哈哈大笑，“你贏了！這些營養豐富、美味可口的水果和麥片棒是你的了！”

爸爸與我分享了他的戰利品，因為我是亞軍。我們留了一部分水果和麥片棒，還有那些香蕉，留著過會兒再吃。此時，汽車外面更加寂靜了，雪花像羽毛一樣大片大片地飄落下來。現在，我能看見馬路對面那排頂上堆滿積雪的護欄樁。我們的蠟燭已經短了一大截。爸爸的鼻子紅紅的，流起了清水鼻涕。我的腳趾頭凍得刺痛。

“應該快有人來救我們了。”爸爸說。

“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我開始哭鼻子了。

爸爸用毯子把我包了起來，并將我抱到他的膝蓋上。他低下頭，把面頰貼在我的臉上。他輕輕地哼著歌，后來嗓子都哼啞了。

陽光穿過云層照進我們的汽車里，這讓車廂里暖和了一點兒。 然后，我看見了紅燈、藍燈，紅燈、藍燈……警察局的人發現我們了！

我們坐進了警車。車子里太暖和了，我脫掉了帽子和手套。過了一會兒，爸爸也脫掉了帽子和手套。副局長給我們每人一杯熱巧克力茶。

“爸爸，我還想再來一次‘熱點子競賽，行嗎？”

他點頭同意了。

“跟你這個和我依偎在一起的人共同坐在一輛暖和的汽車里，喝著一杯熱巧克力茶。”

爸爸微笑著，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欠你一個水果和麥片棒，小女士。”

我也笑了。（李荷卿譯）

（責任編輯 李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