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地域文化是歷史上在一定的地域范圍內形成的具有一定獨特性的文化,方言是地域文化的重要的載體和傳承者。淄川方言隸屬于冀魯官話的西奇小區的淄博方言,在語音、語匯、語法方面具有淄博方言的共性特征。《聊齋俚曲》是蒲松齡用地道的淄川方言創作的說唱與戲劇作品,至今仍然具有鮮明的生命力和較強的流傳性。作品中疊音詞的使用有比較明顯的特色:數量較多、種類多、表達效果鮮明獨特。本文分析了《聊齋俚曲》中疊音詞的使用特點,并重點分析了直至今天仍在使用的動詞和形容詞兩類疊音詞的使用特點。通過古今疊音詞的簡要比較,我們可以略見淄川的方言特色。
關鍵詞:地域文化;方言;淄川方言;疊音詞
中圖分類號:I207.37文獻標識碼:A
方言是在一定的地域或區域內的人們所使用的具有一定地方色彩的語言。地域文化是歷史上在一定的地域范圍內形成的具有一定獨特性的文化。方言和地域文化在形成過程中是相互依賴、相互促進的。英國語言學家帕默爾說:“語言忠實地反映了一個民族的全部歷史、文化,真實地反映了它的各種游戲和娛樂、各種信仰和偏見。” [1] (P139)
方言是地域文化的第一載體,是地域文化中最富有特色的因素,成為區別不同地域文化區的重要標準。而同一方言又是同一地域區人群交往的媒介。方言是在歷史上形成的,每種方言都具有久遠的歷史,一般是上千年以上。隨著歷史的發展,方言也會有或大或小、部分或整體、表面甚至本質的變化。方言的演變和社會生活地理環境、經濟生活狀況等有比較密切的關系。“就語言本身來說,人口密集的大方言區變化慢,內部差異小。方言區域的中心地帶語言變化慢。在共同語不普及的地方,方言往往比較穩定、保守,變異也就小。” [2] (P39)李榮先生說:“城市越大,來往的人越多,那兒的方言對周圍的方言影響也許就越大。地方越小,方言越純;地方越大,方言越雜” [3]
“淄川”之名距今已一千三百八十多年,淄川本身是一個古老的歷史悠久的小城市,自西漢初設般陽縣,初為土城,后幾經重修。明崇禎九年改建為石城,周圍八里,設四門。建國后,城區不斷擴大,現城區面積18.2平方公里。直至今天,淄川仍沿用東關、西關、南關、北關之稱。淄川的城市布局、經濟、文化等各方面非同往昔,但中心城區的格局依然保持了古老的樣式。淄川的“川”共有三條基本平行的筆畫構成,它形象地說明了淄川的城區布局。從縱向看,淄川城區主要分布有三條基本平行的街道(由南至北):般陽路、城里大街、松齡路;橫向(由西至東)以張博路、吉祥路、解放路為界,這種布局可以說延續了歷史上的淄川城區布局。現在的城區面積擴大了,城區面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總體格局依舊未變。城區主要以當地淄川居民為主,外來人口主要集中在城區周邊地區。雖然外來人口較多,其實他們身上的“淄川化”也很濃,衣食住行處處帶有淄川人的痕跡。他們使用的交際語言主要是淄川方言,較少使用自己的原有方言,更沒有人使用普通話。所以淄川方言長期以來受到外部的沖擊較小,因而內部變異也較少。
淄川方言隸屬于淄博方言。從大的歸屬看,屬于北方方言冀魯官話區的西奇小區。它不僅具有冀魯官話的一般特點,而且也具有自身的獨特之處。從自身所在區域看,因其與臨淄方言、博山方言、沂源方言等有所差異,可以簡稱為淄川方言。淄川方言沿用到今天,盡管有些方面發生了一定的變化,不過總體上變化不大,這從《聊齋俚曲》可以窺見一斑。
《聊齋俚曲》是蒲松齡運用淄川的方言土語寫成的一部為農家百姓喜聞樂見的文藝作品,以其內容的生活化、語言的大眾化和聲腔的世俗化被譽為大俗之作。盛唱于三百年以前的聊齋俚曲流傳在淄川區一帶,自清代至今一直為廣大人民群眾所喜聞樂見。《聊齋俚曲》中所使用的方言土語、語言現象至今仍活躍在淄川地區。《窮漢詞》是《聊齋俚曲》中的短制,它寫的是大年初一,一位鄉村中的窮漢以說唱形式面對財神所作的內心獨白:先是傾訴窮苦,然后許愿盼望發財,接著描述生活的困窘,最后抒發了內心的酸痛。我們知道,蒲松齡青壯年時代的家庭生活是十分困窘的,在他的人生經歷中,包含著對生活“窮困”二字的深刻體驗,蒲松齡運用地道的、通俗的、新鮮的淄川方言寫就的《窮漢詞》,道盡了那個時代的窮人們的刻苦心酸。更有特色的是作品中使用了較多的重疊詞,不僅增添了語言的生動、通俗,也使得通篇具有很強的音韻效果,可謂是音音相疊,妙趣橫生。
爺爺,爺爺!你是個甚么意思?我亟待揚譽揚譽你,怎么也不肯和我見面?掂量著你沉沉的,端相著你俊俊的,撈著你著親親的,撈不著你窘窘的,望著你影兒殷殷的,想殺我了昏昏的,盼殺我了惛惛的。好俺哥哥狠狠的,窮殺我了可是真真的。
我那親親的爺爺!你幾時合伙你那些眾兄弟們,一當踏兇,二來解悶,光降光降,來舍下走走?
元寶哥,黃邊沿,彖彖帕顛顛塊,看看底,認認面,是幾兩,是幾件,或是字,或是幕,進進包,上上串,合俺做上兩日伴。……
你也試試俺的心腸,志志俺的性情,看俺望著你珍重不珍重,希罕不希罕?…… [4] (P417)
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篇曾經論述過疊音詞在“寫氣圖貌”和“屬采附聲”的作用:
是以詩人感物,聯類不窮。流連萬象之際,沉吟視聽之區。寫氣圖貌,既隨物以宛轉;屬采附聲,亦與心而徘徊。故“ 灼灼”狀桃花之鮮,“依依”盡楊柳之貌……并以少總多,情貌無遺矣。雖復思經千載,將何易奪。[5]
這些疊音詞,讀來朗朗上口,使人有縈回耳際之感。在重復同一音響信息的同時,不僅和諧了音調,富有節奏感,給我們一種旋律動聽的音樂美感,也給作品增添了無窮韻味。舉凡情景物象、人物情態、情感底蘊、人物心緒,作品的環境、氣氛幾乎無不從這些疊音詞中投射出來;與作品的主旋律也相諧和,既讓我們進一步領略了蒲松齡作品語言的特色和魅力,也讓我們對淄川方言有了一定的認識。
《窮漢詞》中疊音詞的使用有以下特點:一是數量較多,主要有:蓋蓋、爺爺、祝贊祝贊、訴訴、揚譽揚譽、沉沉的、俊俊的、親親的、窘窘的、殷殷的、暈暈的、惛惛的、狠狠的、真真的、凍凍、溫和溫和、親親、光降光降(光臨、蒞臨)、走走、彖彖、顛顛、看看、認認、進進、上上、看一看、試試、志志、珍重不珍重、希罕不希罕、祖祖輩輩、子子孫孫、吱吱的。二是種類多,有動詞類的,如蓋蓋、祝贊祝贊(禱告禱告)、訴訴、揚譽揚譽(稱頌贊美)、溫和溫和(山東方言,溫暖一下,作品中指借夢中拾到的銀子暖一暖手的意思)、光降光降(光臨、蒞臨)、走走、彖彖(tuàn:作品中指把銅錢捏在手里轉圈)、顛顛(“掂”的借字)、看看、認認、進進、上上、試試、志志(山東方言,試試、檢驗一下),而“看一看”是“A一A式動詞的重疊”,“珍重不珍重、稀罕不稀罕”是“A不A式動詞的重疊”,表面是具有一定的選擇性意義,實際上表明的是“應該珍重、希罕”之意。有形容詞類的(這類疊音詞后加了一個“的”字),如:沉沉的、俊俊的、親親的、窘窘的、殷殷的(盼望殷切的樣子)、暈暈的、惛惛的(悶悶的)、狠狠的、真真的。“吱吱的”則是擬聲詞的重疊。有名詞類的,如:爺爺、祖祖輩輩、子子孫孫。需要指出的是“爺爺”在作品中有兩種不同的用法:其一是稱呼的重疊,如:財神爺爺,爺爺,爺爺!其二是借用它來表達其他的含義,如:我那親親的爺爺!爺爺“在這里指銀錢” 。[6] (P492)
時至今日,雖然歷經了三百年的歷史演變,以上列舉的疊音詞中仍然有部分活躍在當今的淄川方言中,如:蓋蓋、訴訴、走走、看看、認認、進進、上上、試試、志志、爺爺、祖祖輩輩、子子孫孫、暈暈的、沉沉的、俊俊的、親親的、狠狠的、真真的等,這很好地說明了淄川方言一脈相承的特點和方言文化深遠的影響。這些常用疊音詞在現在的淄川方言中也有一定的新變化,表現出新特色。下面僅就淄川方言中動詞和形容詞的重疊式作一淺析說明。
一、動詞的重疊
《窮漢詞》中的重疊動詞比較多,主要有蓋蓋、祝贊祝贊、訴訴、揚譽揚譽、溫和溫和、光降光降、走走、彖彖、看看、認認、進進、上上、試試、志志、希罕不希罕。主要有AA式、A一A式、AB不AB式、AABB式四類,如:看看、溫和溫和、看一看、珍重不珍重等。現在仍然使用的有:蓋蓋、訴訴、走走、看看、認認、進進、上上、試試。“祝贊祝贊、揚譽揚譽、光降光降、彖彖”幾個詞已經消失了,轉換成與之意義相似的“禱告,稱頌贊美,光臨、蒞臨,轉轉”。“溫和溫和、志志”兩個詞雖然保留著,但是意義發生了一定的變化,“溫和溫和”一般指把“稀飯、湯”等熱一下;“志志”一般指壓制一下對方的銳氣。
比較古今重疊動詞的使用情況,我們可以看出:AA式、A一A式、AB不AB式、AABB式這四類重疊動詞中,至今還在口語中經常使用的是前三類。“AB不AB式”的重疊詞在口語中一般改換成“A不AB式”,如:希不希罕,珍不珍重等,這一類的重疊詞所表達的含義采取了重疊的形式,但實際上肯定的是AB義。
現在淄川方言的動詞重疊情況同普通話有些相似。那些表示動作、行為的(如:看、聽等)和表示積極思維活動的(如:想、考慮)兩類動詞一般重疊。動詞的重疊形式主要有AA式、A一A式、ABAB式、A了A式、A不A式、AAB式、A來A去式、AABB式幾類。如:玩玩、玩一玩、休息休息、嘗了嘗、好不好、打聽打聽、幫幫忙、數來數去、打打鬧鬧。重疊后的動詞不僅可以表示動詞本身的意義,還有一定的附加意義。如:
1、他搖搖頭,嘆了口氣,走了出去。(表示動作時間短或反復多次,并且具有一定的情態特征)
2、別急,先到我辦公室里坐一坐。(具有商量、安慰之意)
3、上星期天,我在家看了看報紙,聽了聽音樂。(表示輕松)
4、他咬了咬嘴唇,使勁點了點頭。(表示強調、程度的加深)
5、他有點累了,讓他休息休息吧。(表示輕松)
6、這樣說好不好?(表示商量)
7、幫幫忙,幫我把東西拿下來。(表示商量)
8、他數來數去,沒有錯的。(表示強調)
9、體育課上,小學生喜歡在操場上跑來跑去,打打鬧鬧。(有一定的情態特征)
需要指出的是:重疊使用的動詞只用于表示經常發生、已經完成或將要進行的行為活動。
“AA式”的重疊動詞在生活中經常用,與普通話不同的,“AA式”動詞的重疊式在淄川方言中經常表現為重疊動詞之間嵌入賓語,即“A+賓語+A式”的形式,這個賓語一般是代詞性的賓語,不能是名詞性的賓語。賓語一般是“你、我、他”等。如:
1、饅頭正熱著,快蓋它蓋(或蓋蓋),免得涼了。
2、張老師病了,咱明天上醫院看她看吧(或看看她)。
3、你這個壞脾氣,我要志你志(或志志你)。
4、有啥不高興的,跟我訴它訴(訴訴)。
5、我出去走它走(走走),溜溜彎兒!
值得注意的是,口語中可以有“蓋它蓋”的說法,但決沒有“蓋饅頭蓋”的說法。重疊動詞中間嵌入的代詞所稱代的事物,一般都在前后文中出現。另外還應注意的就是重疊動詞所實施的動作行為,往往是正在進行或尚未進行的。“你這個壞脾氣,我要志你志”,可以說是“正在志”,也可以說是“將要志”。需要指出的是:“AA式”和“A+賓語+A式”兩種形式的重疊式意義是一樣的。具體使用哪種形式的動詞重疊式,只是在于人們的使用習慣不同。
二、形容詞的重疊
爺爺,爺爺!你是個甚么意思?我亟待揚譽揚譽你,怎么也不肯和我見面?掂量著你沉沉的,端相著你俊俊的,撈著你著親親的,撈不著你窘窘的,望著你影兒殷殷的,想殺我了昏昏的,盼殺我了惛惛的。好俺哥哥狠狠的,窮殺我了可是真真的。[4] (P417)
這段文字主要描寫了這位窮漢對財神的傾訴,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抒發了出來。不難看出,作者有意使用的重疊詞大大加強了語言的上口性,也把窮漢的形象描摹得更加逼真,可謂是簡潔、明快、直率!
形容詞重疊式給人以強烈的形象感,不僅僅保留了原詞的基本語義,也增添了形象描摹、主觀態度、程度大大加深等語義要素。從構成方式看,“沉沉的、俊俊的、親親的、窘窘的、殷殷的、暈暈的、惛惛的、狠狠的、真真的”這組疊音詞都是“AA的”式的重疊詞。單獨看,應該把它們看作是形容詞的重疊形式。結合具體的語言環境,我們可以看出:這些重疊詞在上述短語中具有幾類不同的語法功能。其中“沉沉的、俊俊的”主要作主謂結構中兼語“你”的謂語,兩個短語的意思:掂量著你,你沉沉的。端相著你,你俊俊的。“親親的、窘窘的”作短語中省略的“我”的謂語,表示一種情態。這兩個短語可以這樣理解:撈著你,我親親的(感到很親切的樣子)。撈不著你,我窘窘的(感到很困窘的樣子)。其中“撈著、撈不著”是很典型的淄川方言詞,現在經常用,意思是“得到、得不到”。“殷殷的”作狀語,說明“望”的程度。“昏昏的、惛惛的”在短語中作補語,它們與淄川的方言詞綴“殺”一樣補充說明“想”和“盼”的程度。而“狠狠的、真真的”這一類是句子的后置狀語,這兩個句子應該這樣理解:好狠狠的俺哥哥 [6] (P492),可是真真的窮殺我了。盡管這些重疊詞的句法功能不盡相同,不過其語法意義是相似的。朱景松認為“飽含形容詞重疊式的語句的表達功能,折射出形容詞重疊式的語法意義。” [7]從他所例舉的四種形容詞重疊式的表達功能——描述、斷言、祈使、評議上看,這些重疊詞的語法意義功能主要是斷言。“所謂斷言,是指對程度的判斷,更多地著眼于量的方面。” [7]這些形容重疊詞的使用,一方面使詞語的表意功能更加突出,程度上比單用大大加深了;另一方面在描述人物的心理情態上要細致逼真得多,也更加彰顯了重疊詞的作用,由此也很好地體現出“述謂性越強,重疊性越強”的特點。
“暈暈的”現在在淄川方言中經常使用,如:今天我的腦袋一直昏昏的。“沉沉的、俊俊的、狠狠的、真真的”這四個詞現在不用了,人們使用時一般要換成相近意義的詞語:沉沉的——很沉,俊俊的——很俊、很美、很漂亮,狠狠的——真狠,真真的——真的。而“窘窘的”、“親親的”、“殷殷的”、“惛惛的”這幾個重疊詞現在已經消失了。再來看“窘、殷、親”的意義。《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分別是:“窘”指:①形困窘,②形為難,③動使為難。“殷”(yīn):①名朝代——殷朝,②(書)豐盛、豐富,深厚,殷勤。(yǐn):(書)擬聲形容雷聲。(yān):(書)赤黑色 [8]。《說文解字》的相關解釋是:窘:迫也。從穴君聲。殷:作樂之盛貌稱殷。親:至也。至:徐鍇《系傳》《段注》:“情意懇到曰至” [9]。“惛惛的”則是“悶悶的意思” [4] (P417)。聯系《現代漢語詞典》和《說文解字》的意義,我們可以看出:窘窘的、殷殷的、親親的這三個重疊詞的意義可以由雙音節的合成詞——困窘,殷切,親切、親密來代替。而這幾個詞則成為人們的普遍用語。
《窮漢詞》中“AA的”式的形容詞重疊式在現在的淄川方言匯總已經演變為一種常見的格式——副詞+AA式。這里的副詞主要是兩個:大、挺。“副詞+AA式”這一形式在普通話中是沒有的,不過在淄川方言中使用頻率比較高,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如“大長長、挺黑黑”等。淄川方言中還有幾組特定的形容詞的反義詞受副詞“大”和“挺”的修飾。如大高高、挺矮矮;大寬寬、挺窄窄;大厚厚、挺薄薄;大深深、挺淺淺;大沉沉、挺輕輕;大粗粗、挺細細;大長長、挺短短;大粗粗(大肥肥)、挺瘦瘦;大遠遠、挺近近;大胖胖、挺瘦瘦等,這種獨特的重疊式,修飾效果極佳,又有較強的情態、情趣性,極富地域特色。淄川方言中“副詞+AA式”形容詞的使用有以下特點:
1、“大”和“挺”作為副詞適用的范圍是相互排斥的,各有其特定的修飾對象。“大”一般用來修飾那些在范圍、面積、體積等方面程度具“長、寬、厚、深、沉、粗、遠、粗(肥)”特點的人或物,而具有相反的特點則由“挺”來修飾。兩者的使用是約定俗成的,而且位置不能互換。
2、“大”和“挺”能修飾形容詞的生動形式,一般不修飾形容詞的基本形式。我們可以說“大長長”、“挺短短”,不說“大長”、“挺短”。
3、“大”、“挺”在修飾相應的形容詞時,都有表程度的成分,大體跟普通話的“很”、“比較”相當。
語匯是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語言構成要素中變化最頻繁、最迅速、最活躍的,社會現象的各種形式和任何變化首先在語匯中變現出來。正如社會語言學家恩伯指出的:“一個社會的語言能反映與其相應的變化,其方式之一表現在詞語內容或詞匯上。” [10]隨著環境的變遷,方言語匯有的相應地更替了,有的則傳承下來。雖然淄川方言的原始風貌我們不能得知,但是從流傳下來的文字材料和人們的口口音傳來看,我們仍然可以得出“鄉音難改”的結論。蒲松齡的聊齋俚曲是當今存活于世的“明清俗曲”,聊齋俚曲中的很多詞語跟現代淄川方言相同。聯系古今動詞和形容詞的重疊式來看,我們可以發現,淄川方言既有傳承性的特點,也具有創新性的特點。這種古老與現代的合奏讓我們感受到了無窮的豐富的語言魅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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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漢)許慎撰,(宋)徐鉉校定.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2003.
[10]常敬宇著.漢語詞匯與文化(修訂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責任編輯魏靜)
收稿日期:2012-01-03
作者簡介:孫其香(1969-),女,山東淄博人,淄博師范高等專科學校人文科學系副教授,主要從事教師口語教學與研究。
基金項目:本文為山東省社會科學規劃研究項目《魯中地區語言文化差異性比較與應用研究》(10CWXZ05)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