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禮品:尋找凝固的記憶

毛蕊

劉力揚在一首歌里唱道：你送的禮物，在此刻好體貼，陪我回憶，把過往走一遍……

無論是旅行還是旅游，一個人到了陌生的城市，會買點什么留待將來把過往走一遍？或者送出點什么最能表達自己的心意，期許這個人能通過這個物品記住你們的交往？這個物件姑且把它稱為城市禮品想必貼切！我要強調的是，城市禮品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旅游紀念品。

那么，什么是城市禮品呢？無論怎么解讀，城市禮品應具有鮮明的城市特色、地方民族特色以及地域色彩。具備紀念性、藝術性或實用性，做工精細，創意新穎，包裝精美。價格貴，貴得有道理，便宜，便宜得有說法。但這還只是城市禮品的一般屬性。真正讓人們怦然心動，難以忘懷的禮品，還應該囊括這個城市的精神氣質和內涵，代表一個城市的品牌與形象，是城市的文化符號和固化的記憶，具有不可替代的紀念及收藏意義。上世紀60年代新加坡剛成為獨立的國家后，發現當時還沒有一個代表性的紀念品讓前來觀光的旅客帶回國，于是，舉國上下開展了一場關于“新加坡表征”的搜尋。在經過各方的建議下，一種將天然蘭花保存于黃金內的麗西施蘭花(RISIS)成為了獨特的新加坡“城市禮品”。

城市禮品不完全是旅游紀念品，它代表著城市品牌，必須符合這個城市的氣質和精神。城市禮品不僅用于旅游景點的零售，更可用于當地各級政府機關、學校、企事業單位進行文化及商務交流，特別適合贈送外地客人。

城市禮品和旅游紀念品都是文化的一種體現，但形式上城市禮品更加高端，它在升級地方品牌，代表城市文化，發掘地方精華的表征上更具有意義。比如法國的名牌香水、巴黎的“埃菲爾”鐵塔耳墜及建筑模型、巴黎圣母院的建筑模型、美國紐約“自由女神”鑰匙扣及雕塑、荷蘭阿姆斯特丹的“小木鞋”“小風車”、日本東京的和服偶人、韓國漢城的小腰鼓，俄羅斯的套娃等等，每一個城市禮品都留下了這個城市的濃烈情調和鮮明特色，是一個地方文化和風物的縮影，使人日久天長睹物思情、難以忘懷。

城市禮品屬于形式，更屬于靈魂。只要一看見它，一段和這個城市有關的歷史，或者這個城市的精神屬性，就會如影隨形，會激活和燦爛你關于這個城市的所有記憶。如果一份城市禮品，只讓你感覺到美麗，那你只是看到城市的霓裳；如果你感覺溫暖，那已經觸摸到了城市的體溫；如果久久凝視心意相通，那你已經深入到了這個城市的靈魂。真正意義上的城市禮品，是承載視覺、觸覺等感覺的統一體。否則，就是一個留置無用，棄不可惜的雞肋。

一個有底蘊的城市，如果沒有通過一定的表象物把城市展現出來，那不是城市的過錯，肯定是城市經營者的欠缺。在中國，無論是哪里，文化的形成離不開人文和自然兩條主線，而多數旅游城市，生態文化因為有純自然和半自然景點的支撐，一定意義上夠得上風生水起，可如果細究，這些地方的人文表現難免蒼白。很少能把歷史遺存和當代物質以禮品的方式符號化地表現出來。在追求物質浮躁但是又注重推介自身資源的當下，如果沒有沉下心來回溯和梳理自身的文化的脈絡，沒有代表城市形象的禮品文化的醒悟、努力和表白，那么，無論怎樣，這個地方都有一處短腿。所以，從這個層面上講，一個城市如果抓緊城市禮品的救贖和弘揚，那么它的旅游專列想必走得轟轟烈烈。

城市禮品或許可以分成4條主線：藝術品、工業制成品、農副產品、印刷產品。

成為代表城市藝術品的材質很重要，玉石、珍木、金屬、貝殼……天賜之物不僅可以加工成城市禮品，而且還可以貴為國家禮品，比如當年周恩來總理就曾以雞血石作為禮物贈送給外國元首。只是物稀價高，曲高和寡，難以從普及的角度承載城市文化傳播的使命。

工業禮品是制造業的衍生品，往往代表著一個城市經濟發展的精華，附加著企業文化和品牌價值，否則很難在同質化的商品中脫穎而出。

樸實無華的“土”元素融入城市禮品當中應該是最易被接受的，尤其是優質、生態、綠色的名優特農副產品，因其實用價值最為搶手。當然這個“土”并不是完全是傳統意義上的“土”，而是根植于當地農業基礎之上，注入現代農業理念的“土”，科學種植，科學推廣，實現規模化生產、生態化管理、品牌化運作，藝術化包裝、從而讓原來“土貨”變成一種拿得出手的“城市禮品”。這方面的例子多不勝數，從大棗到鴨蛋，從蕎面到香油，從板栗仁到老陳醋，從蘑菇木耳到鐵棍山藥花生糖……把優質、生態、綠色的農副產品作為城市禮品，既體現了城鄉統籌，又促進了農業的轉型升級，符合各地打造生態農業、精品農業的目標。

一本書，一幅畫，一套影碟，這些文化產物無疑也是很好的城市禮物，只是它容易被界定在風花雪月和詩情畫意的范疇。但對有些人來說，在鳳凰古城買一本沈從文的《邊城》，在廬山買一張《廬山戀》的影碟，在曲阜孔廟買一幅孔夫子后人親手畫的孔子炭畫像的意義，遠遠大于開銷在居住地的新華書店，無論花多少錢，都很值千百萬里的追尋了。比如在杭州的城市禮品中，《我對美看得太久——西湖印象詩100》，就是非常受歡迎的出版物。

一禮濃縮城市，有理走遍天下。城市禮品是一個專業的范疇，需要有明確的定位，絕不是靠某位說了算的人拍拍胸脯就能決定的事。需要文化學者、專家、企業家、設計師，遵循當地的自然地理、名勝古跡、歷史事件、標志性人物，對本地特有的物品進行傳承和開發。最后找到那個、那幾個“最代表”的品類使其成為城市的“表征”和城市名片，成為永恒。

“最代表”的城市禮品，你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