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鍋,品人生

吳春富

冬到深處，天愈來愈冷吃火鍋的人也愈來愈多。

到火鍋城吃，圍坐桌旁，等待火鍋上來猶守候嬰兒的出生，滿心滿眼都是期盼與焦急；在家里吃，生爐配菜的程序就是既難耐又歡喜的孕育過程。

在火鍋城吃，端上來的一霎那，總習慣伸頭看一看，就好像嬰兒出生時我們好奇地想知道他白不白胖不胖；在家里吃，一切全是自己侍弄，上桌時仍不忘朝里瞄一眼，目光里溢著成就感。

火鍋端上伊始，湯水清清爽爽，明明白白，想燙什么就看自己喜好。這好比人之初，白紙一張，想書寫什么，想描畫什么，全憑自己高興。

開始往里面燙菜了火力小，熱度不夠，加進去的只能是易熟的菜，如青菜、豆芽，這些東西看一眼都覺新鮮。這像小孩子上幼兒園，一開始學的是a、o、e，老師教o，娃全樂呵呵地張開了圓嘟嘟的嘴；老師教h，一個個興高采烈地爬上上了椅子。

火力加大，燙進去的菜一多，鍋子里就雜亂起來，仿佛孩子上了小學，書包一天比一天沉重。鍋子湯水沸騰，屋里熱氣氤氳，大家在熱烈氛圍的籠罩下，有力地夾菜，豪爽地飲酒，有性情張揚的脫下外套，卷起衣袖。這似血氣方剛的青年時段，渾身都是朝氣，滿懷溢著豪情。

放肆地吃，盡情地喝，過了一陣，會有人提議，把速度緩下來，慢點燙菜，悠著點喝。這時會有人把難熟的魚頭放下去，把火力稍降下來，魚汁一點一點地熬了出來，眾人的雅致也在熬的過程中悠閑地釋放。這熬魚頭的噴香時光，多像中年人生，成熟芬芳，滋味無窮。

吃火鍋，全程要不時地調節火力。嘴巴燙時，把火擰小些；火候不夠再調大些。火小火大，全看感覺，完全由自己操控，如此擰來擰去，吃火鍋便變成一件饒有興趣的“工作”。它也像人生，風平浪靜不可能，波折讓生活富有情趣，能否承受，要看各人的心態調節了。

萊燙得差不多時，盤子也大都空了，鍋里的湯色也灰暗了下來，氣泡也趨于平靜，這猶如人到了老年，皮膚皺了，手腳也遲鈍了，不過心境卻愈發顯得淡泊與寧靜了。